我没有上车,他就让车一直跟着。
直到后面传来不耐烦的喇叭催促声。
我知道他的脾气,不是会轻易放弃的那种,看见我停下来,他立刻拉开了车门。
车上的气氛很沉闷,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以前,在沈墨还是凯文,而我还是时念的时候。
我们总是很开心,每天有说不完的话。
那时,我每天都在下课后,陪着他去摆摊画画。
收摊后,我们回到他那间小小的地下室,坐在床上一起数今天赚了多少钱。
有时赚得很少,我们就窝在房子里煮泡面。
有时赚得挺多,我们笑得抱成一团。
他那时抱着我说,“念念,相信我,我不会一直让你住在地下室。”
我那时因为太幸福,总是说,“住地下室也没关系,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
我贪恋着他的纯粹、简单与美好,同时心里也恐惧着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临到毕业。
苏宏德发消息让我回去。
他送我来留学,不过是想让我有个像样的学历,好提高我联姻的价值。
他还给我发了一条我妈的视频。
视频里,我妈一脸呆滞地看着镜头,傻笑,流口水,嘴里不停喊着,“念念。”
苏宏德笃定我不会扔下我妈不管,这是他很放心送我来国外镀金的理由。
他也确实拿捏住了我,让我就连感到幸福,都成为了一种罪恶。
我的梦醒了,只能回到现实。
那一晚,我盯着沈墨沉睡的侧颜看了很久。
他很有才华,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的世界很简单纯粹,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要是让苏宏德知道了我跟一个学画画的穷学生在一起,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们,没有未来,所以,我决定离开。
回到那个让我恐惧又痛恨的地狱。
这三年,我不止一次幻想过。
或许等到一切结束,我可以去找他,不管那时他还会不会在原地。
可我还没能去找他,他就先带着未婚妻回来了。
而且,再也不是那个穷画画的,他变成了沈氏的继承人。
如今,我坐在这辆全球限量的迈巴赫里,觉得自己成了个笑话。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
有时,错过又怎么不算是一种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