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孩不再找自己麻烦,楚门这才有空再次打量周围环境。
这里看起来是一座破败的庙宇,正中间有半截佛像,只有下半身和莲座,上半身已不见了踪影。左右两边的墙壁边还有一些石台,也是一些已经破败的石像,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庙宇外面天色漆黑,飘着小雨,看起来有渐大的趋势。
庙宇里在座的人都穿着破烂衣服,浑身脏乱,三五成群地聚集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稻草散乱地铺在地上。
其中,有人小心翼翼地抱着粗葛布的包裹,他们的同伴都会将他们围在中间,防止人偷抢。
庙里的众人都小心地戒备了楚门一会儿,看她只是找个角落坐着,没有其他动作才安心,不再一直盯着她。
刚才找楚门麻烦的小孩到处巡视了一圈,找到这里看起来最完好的一件的宽大麻衣,直接抢了过来,然后在庙里遮风避雨的最好位置坐下,将麻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被抢走麻衣的人也只是讨好地对小孩笑,丝毫没有反抗。
这座庙宇前后分别有两扇门,前门通往外面,后门通往内殿和厢房,按这个世界的约定俗成,那里是“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
楚门想着,按照进入小世界的规律,霍涅承如果不在这里,那么就很有可能在后面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庙宇门口。
庙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大哥,这里有座庙!”
“嗯,都进去。”
随着声音,门口出现五个彪形大汉,都牵着马,目不斜视地往内殿走去。
庙里的其他人都警惕地看着他们,等领头的大汉越过了中间的佛像,大家才稍微放松。
“大哥等下。”走在最后的大汉突然出声说道。
五人都停了下来,庙里的人都看向他。
这人的目光却是投向了刚刚那小孩:“我刚好差件衣服,那件看起来可以先凑合下。”
大汉手指向盖在小孩身上的衣服,他自己穿着的衣服腰侧破了一个洞,而且淋了雨湿漉漉的,刚好可以换件。
“嗯。”领头的大汉点了点头,示意说话的人自己去拿。
小孩看着大汉向自己走来,手下意识就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衣服,然后又松开。
大汉走到小孩跟前伸手,小孩有些不甘,但还是将衣服递了过去。
今天怕不是自己的倒霉日,小孩想着,一个糟糠菜团子没拿到,又要丢一件衣服。
“哼。”看小孩那眼神,大汉顿时觉得有些不爽:“看什么看!”
大汉说着,一脚就对着小孩踹了过去。
小孩面色一变,连忙向左侧一滚,躲开了这一脚。
“还敢躲!”一脚落空,大汉更加不爽了,冲着小孩就一巴掌呼了上去。
跟他一起来的几人也没阻止。他们今天路上有些不顺利,本来心里就不舒坦,发泄发泄也好。
庙里其他人都迅速闪开,给他们躲得远远的,给他们空出场地。
大汉本以为自己这一击能打飞小孩,谁知小孩却是顺着他的手掌侧身一推,恰好擦身躲了过去。
大汉脚下一转,捉住小孩的衣领,将他拉了回来。
小孩还是借着他的力道,后空翻,再次逃过。
大汉大怒,这小子竟然像个滑不留手的蚯蚓,本以为三两下就能解决的小角色,没想到却在这里让自己的兄弟们看了笑话!
他顺手抓起旁边石台上的残缺佛像,对着小孩猛地砸了过去。趁着小孩躲闪的功夫,三两步跑到小孩旁边,抬手就拧住了小孩胳膊,直接卸了下来!
“啊!”
小孩一声惨叫,却没有屈服,抬脚就勾住大汉的膝盖往旁侧一带,在大汉失去平衡的时候,顺势逃脱出来。
楚门的手紧了紧,不行,她打不过大汉,尤其是旁边还有大汉的同伴盯着,冒然动手,只能让她和小孩一样陷入险境,不会有任何助益。
大汉狞笑着再次向小孩靠近,小孩左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侧,额头冒着冷汗,看大汉还要攻击的样子,有些绝望地环顾四周,想着要从何处逃离。
“怎么回事。”这时,庙宇的后门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几个穿着讲究的人从内殿和厢房走了出来。
大汉停了动作,小孩心里腾出一丝希望。
“抱歉打扰了。”原本站着看戏的领头大汉似乎是认出来了说话的人,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有个小贼抢了我弟弟的衣服不还,我弟弟就教训了下,按江湖规矩,断了他一双手就完。”
“我没……”小孩刚想反驳,他面前的大汉当即又动了手,小孩连忙躲闪,再没时间开口。
从内殿出来的几人见此也只能看着,按江湖规矩办事,他们不能阻止。
大汉看起来没有一下子断了小孩的手,而是一双拳头不断地往小孩脸上和身上招呼。
小孩刚开始十次攻击还能躲过七八次,随着伤势的加重和体力的流失,他被攻击的次数不断增加。
可他还没放弃,憋着一股不认输的劲,仇恨的看着大汉的动作,努力躲闪着。
“咦。”内殿出来的三人有些惊讶于这个小孩的毅力,而且看他的动作,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可碍于江湖规矩,他们也不好出手……
“小孩没有抢他们的衣服,是他们抢了小孩的衣服。”楚门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那一群彪形大汉们和内殿的三人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胆敢说话,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在隐蔽角落里站着的楚门。
打人的大汉也停止了动作,小孩仍旧警惕地看着他,趁机休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够分心去感谢楚门了。
“你胡说什么!”看戏的一个大汉怒了,向楚门走了过来。
“等等。”内殿出来的人拦住他:“那位姑娘说的可属实?”
大汉动作一顿,领头的那位又站了出来道:“当然不属实!”
“两位各执一词,这我们也不好任由你们就害了那位小兄弟性命。”内殿的人说着,一人就走了出来,准备救下小孩。
“不行。”一直盯着小孩的大汉说话了,他指了指小孩,对内殿的人说道:“你们看他的眼睛,他明显跟我们已经不死不休了,我们不可能放虎归山。”
小孩的眼睛里布满了血,看着大汉的眼神专注且充满了杀意,看起来大汉稍一放松,小孩就会冲过去咬住大汉的脖子。
内殿的人动作也停住,双方僵持了下来。
片刻,还是彪形大汉们的领头开了口道:“我们跟这个小孩本来就是私人恩怨,如今也算是发展成了生死之仇。这小孩能在我兄弟手下过这么多招,也可以算是江湖中人了,按照江湖规矩,私仇他们自行解决,几位就不要插手了吧。”
内殿的人被这一番诡辩难住,之前他们觉得小孩看起来就不是江湖中人,所以才能插手,但是现在大汉的话,似乎是合理的,他们一时也不知怎么办了。
楚门看着他们,也有些无语,你们这个江湖,哪儿来的这么多破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