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善银金善银的其他类型小说《摄政王,王妃小祖宗马甲又掉了善银金善银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一筐板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玖看向脸上呈现出不满情绪的四百多妇人,其中还有昨天她点名的那个王老婆婆,还有跟她三哥同样驻守饶城牺牲的那个士兵的娘亲,笑吟吟看向前排站着的大娘问道:“葛大娘,早上的包子好吃吗?”被点名的妇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黝黑的脸,老实道:“好吃,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肉这么多的包子呢!”顾玖又看向旁边几个四五岁的小孩,笑着说道:“早上的南瓜稀饭好喝吗?你们有没有吃那个甜甜软软的糕点?”被注视着的小孩子,瞬间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回望着顾玖,脸上被冻得皴裂了,有些孩子脸上还被冻烂了……有个胆大的孩子努力从他妈妈的背后伸出脑袋,一双眼睛天真的看着她:“好吃,稀饭很好喝。”“好乖,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弟弟?”“轩仔。”小男孩怯怯糯糯的声音,...
《摄政王,王妃小祖宗马甲又掉了善银金善银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顾玖看向脸上呈现出不满情绪的四百多妇人,其中还有昨天她点名的那个王老婆婆,还有跟她三哥同样驻守饶城牺牲的那个士兵的娘亲,笑吟吟看向前排站着的大娘问道:“葛大娘,早上的包子好吃吗?”
被点名的妇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黝黑的脸,老实道:“好吃,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肉这么多的包子呢!”
顾玖又看向旁边几个四五岁的小孩,笑着说道:“早上的南瓜稀饭好喝吗?你们有没有吃那个甜甜软软的糕点?”
被注视着的小孩子,瞬间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回望着顾玖,脸上被冻得皴裂了,有些孩子脸上还被冻烂了……
有个胆大的孩子努力从他妈妈的背后伸出脑袋,一双眼睛天真的看着她:“好吃,稀饭很好喝。”
“好乖,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弟弟?”
“轩仔。”小男孩怯怯糯糯的声音,顾玖点头朝他笑了笑。然后挥手让麦冬给了刚刚答话的轩仔,一小块她们小厨房做的蛋糕。
回答问题的孩子,有奖励,这奖励就是他们早上一人只吃了一口的,从未见过的甜点。
顾玖用行动给孩子们展示了回答她问题的好处。
“很好喝,比以前爹爹买的还好喝。姐姐,能给我一块吗?”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渴求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当然可以了!”
麦冬配合地往小姑娘手里再放了一块小蛋糕。
“姐姐,我也要!”
“我也想吃……”
“可不可以给我一块?”
……
有一个开头打样的,自然后面主动开口的小孩就多了,有的竟然还是大人也帮忙给回答。
“昨晚睡的房间暖和吗?”
“暖和!”
异口同声的回答,顾玖满意地看着这些小孩子,继续问。
“身上穿的新衣服暖和吗?好看吗?”
“暖和!好看!”
……
一连五个问题,问的都是昨夜,她们给这四百多妇孺提供的衣食住行相关的生活必备用品。
问完孩子,顾玖再次将话头转向了大人,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们,温和地问着:“诸位都听到孩子们的回答了吧?”
底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不晓得顾家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开口。
“加上孩子,这里站着的总共422人,这是昨夜为大家租住这条街上的十户人家的费用,合计十万五千两;这是你们422人领的新衣服、新靴子以及买药的费用,合计5000两;这是昨夜43间房子烧的地龙,所用的花销2000两;今天早上,你们422人的早点就不算在里面了,就当我请你们了!”
“不过……”顾玖话锋一转,收回了刚刚温和的笑脸,眸色变冷好几十度,正色道:“为照顾你们这远道而来的2240人,我们昨夜收留你们的所有人的误工费、劳务费、伺候费、精神补偿费、抗压费、心理安慰费……哦,还有感冒发烧请大夫的费用,合计十万两银子。”
“顾姑娘,你在说什么呀?老婆子我怎么听不懂呀?”
“算账呀!怎么可能会听不懂呢?卞婆婆,这里面你花得也不少呢,昨夜是不是还去我们小厨房偷拿了两块肘子打牙祭了?”
“混账!你胡说什么!老婆子我昨晚早早就睡了……”卞老婆子像只战斗中的公鸡,也好自己分辨着。
苍术将一个册子递上来,顾玖放在手中,准确地翻到42号房的记录一栏,看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卞老婆子,厉色道:“ 这是你们昨夜住进来以后,就开始记录的。上面你们吃了几块糕点,喝了几口粥,起了几次夜,每个人是几点睡的……记录的清清楚楚!两块肘子,还不值得我冤枉你!卞婆婆!”
自从同辰王把话说开后,很多事情,不用她说,白芷就会帮她安排妥当。不管是妇孺们的住所,还是衣物提供,抑或用辰王自己打造的堪比锦衣卫的监察所,帮她干这点点小事,揪出这些人里面,齐王安插的内奸、京城里插进来的人手……以及会破坏她行动的牛鬼蛇神。
这不,今早就成功将15人剔除出了遗孀的队伍。
“顾府从来不养闲人,要不你们每人就偿还我502两,要不你们就随我去别庄,看看酿酒的过程,能不能找到适合你们干的活?”铺垫了那么多,顾玖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说多少就多少呀!谁知道那些是真的假的?”
“就是,我们一个人晚上怎么可能会花502两银子呢!你骗鬼呢?”
“502两,我八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花那么多……”
“你讹我们?顾姑娘,枉我昨天还觉得你是个好人,谁知道你竟然这么狠……”昨日被她点名的领头人王老婆婆也气愤地开口说道。
……
七嘴八舌,嗡嗡嗡的吵闹声,顾玖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布,将它打开,走上前,像个走秀般的模特,给她们展示着。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都看到了吗?这是你们昨夜的画押,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们会即刻付给我,你们这几日的花销,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这,总不是我作假的吧!王奶奶,您说是吗?”看着众人一声不吭的模样,顾玖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虽然走得险,但值得!
“昨夜帮你们买房的费用,你们要是愿意给我付了,也可以。我旁边放着的地契立马可以给你们,童叟无欺!”
看着有几个眼睛放光的妇人,顾玖接着泼了一盆凉水道:“只是仆人丫鬟们的月俸、院子中池塘打捞费用、门窗破损费用……都还没有付呢!合伙买到房子的人,记得也把这部分的费用也结清一下哦……”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何况这种500两的天文数字!
“我知道诸位跋涉千里才来到这里,很辛苦。所以我给大家另找了一条路。你们留下来,以工抵债,同我签十年合约。我保证:你们的欠款不仅可以全部抵消,每月我给你们每人发放2两银子作为工钱。每年涨一两,等到你们在工坊干到第十年,你们每个月可以拿是以两银子工钱。”
“另外:每年,我会将你们所在工坊的盈利拿出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十万两银子拿出三万两银子,作为你们的年终分红,全部发给你们。”
“如果当年因为天灾或者人祸,你们所在的工坊没有盈利,我会给你们每人5两银子作为年底福利。”
“你们的孩子,凡是4岁以上的,我会建学堂,请夫子给孩子们讲学,4岁以下的,如果你们想自己照顾孩子,每月我则给你们1两银子作为花销,但是这个不随年增涨,孩子4岁以前,都是按照每月一两银子领取。”
“如果想做工,学门手艺,孩子我会请乳母统一照料,你们每天可以早下工一个时辰,早点回去照顾孩子。最最重要的是:你们所有人的住宿和吃饭全免,我一文不收!”
“就挑一些目前你们比较在意的点讲一下,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考虑好了,来这边签字。”
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人,冷了许久的脸,才笑了一下,“刚刚所讲的,我都在这本册子中明明白白的写了,一式五份!我拿一份,你们自行商量几个代表拿三份还有一份,我会交给甘州知州,请他保管!”
“我会将同诸位签的合约,张贴在甘州城门口,让全甘州的人帮你们作证!也替顾府做个见证,我们是不是重守诺言、顶天立地的人!”
最后一句话,顾玖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这么好的差事,还让我们自己选?”
“我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刘姐姐,你掐我一下……”
“王婆子,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有见识的,你说说这顾家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心里没底呢?”
除了去大宅门、官家府中当丫鬟可以包吃包住,一个月拿一两十钱银子,贴身女使可以拿到一月二三两银子,问题是:那也不随年增长呀!
怎么会有做工,就可以管吃管住,一个月还能拿二两银子的好事呢?
王婆子自从顾家姑娘开口说合约里面的内容,就一直在思考,这顾家丫头,魄力这么强吗?
随口就是许诺给每人多少银子,要知道他们不仅仅这422人,昨天来的合计2240人,每个人一月发2两银子,一年就是53760两银子,按照她最低的年底再每个人给五两银子,这又是11200两银子的开销。
这仅仅是她们这些人的开销,还不算她到时候请夫子、办学堂所用的花销!
何况,昨夜,她已经见过了,她还有几家铺子,几处别庄,里面养着不少农户,有几千号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老兵……这些花销想来也不少吧!
她一个被抄家的丫头,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
王婆婆想起了她儿子曾经给她写的那封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信:信中将他的主将,除了教他们练功,还给他们讲学,讲经史子集,给他们教认字,怎么样亲笔写一封家书?给她细细的讲了一遍,他们当时的主将就是顾家那个贪生怕死的逃将。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不信的!那个教他的士兵们给家人亲笔写一封家书的主将,怎么可能是个临阵脱逃之辈呢?
想到儿子那厚厚的十几张的家书,王婆子才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那块布上面可是都是我们的签字呀,顾姑娘拿出来的各项开销单,确确实实是真的,不管是不是全部给我们花了,但是每个人500两的欠款,我们也都拿不出来钱呀!”
“既如此,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就签了这份合约,都能把合约贴到一州城门口,想来也不会骗我们吧!虽然几万两银子对我们来说,是天文数字,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好歹之前被封过侯爵,想来是有积蓄在手的!”
“反正我们也没有地方去,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王婆子说完以后,便自己提步走到签字按指印的地方,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连条款都没有看一眼!
并非是她豪爽,饶是她丈夫跟两个儿子都战死了,儿媳也带着孙女改嫁了,他们王家就她一个人,没那么多顾虑!
看到王婆子上前签字了,来甘县的路上跟王婆子处得来的那几人也签字按指印了!
陆陆续续的后面有人跟着,不到一柱香功夫,在场的442人全部签字按了指印。
顾玖按照承诺,给了他们选出来的三个领头的每人一份合约副本,分别是:王玉瑾婆子,刘春花大婶,还有那个卞婆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顾家别庄,县里刘掌柜经营的那个酒馆的古酒原产地。
看到他们是用单一的小麦进行发酵酿酒,顾玖舀了一勺,尝了一口,顾玖的嘴角都抽了一下,怎么有股涩味?
白酒不应该是辛辣的吗?
“张管事是吗?这就是酒馆卖的酒吗?味道跟这个一模一样?”顾玖找来管事的,开口问道。
“东家,一直是这个味道。这是按照我们酿酒的秘方酿出来的,卖了十几年了,都是这个味道。”
一听这话,顾玖才明白:为什么酒馆的利润不好,虽说每年都赚着,有进项,但是每年就盈利二百两,三百两,给掌事和掌柜发完分红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她都不明白呀,这么不盈利的店,大哥还留着它不关门大吉,干什么!
“从今天起,换个方子!”
“东家,不可呀!这可是之前研究了十几年的秘笈呀!”
“哦,研究了十几年,才出来的秘笈,然后又用了十几年,一次都没有变过,就这样每年盈利200两?”
“东家,你有所不知,酒馆十有八九都是赔的!我们百杯醉酒馆还能有盈余,已经很不错了!”
百杯醉酒馆,这是什么奇葩名字?
要喝一百杯才能喝醉,那借酒消愁的人干嘛来店里?
顾玖一脸嫌弃道:“你的店,还是我的店?我是东家,我说了算!出了事我负责!”
张管事听到这么霸气的一句话,也悻悻的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顾玖却招呼着跟着她来的一伙人,“你们都分开站着,我讲的东西,你们都拿笔记着,然后回去给后面的人讲一下,这是我给你们布置的作业!”
“今天我们学习三种啤酒的制作方法,第一个是精酿啤酒制作方法……”
金掌柜听到这对话,恶心得想吐。
她从来不知道表妹竟然是这种人,夫君好色,觊觎她的表姐,她不拒绝也就罢了,竟然还帮忙张罗。
下药!
果真是她的亲表妹!<......
“这么快?”
今天才第一天,就有人下毒手了?
顾玖抬眼看向言冰,目露疑惑。
“嗯,姑娘,那人往我们保湿中的小麦加了盐巴、黄泥,还有一些山间的草籽,按姑娘的吩咐,他们放第二个麦槽时,就摁下来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就一个人吗?”
“三个,我们抓到了三个。”
顾玖看向白芷,眉头轻扬,脑子里瞬间闪现了一个计划,嘴角微微上翘,说道:“今晚的罪行,让他们三个签字画押。然后给他们每人3银子,让他们回去给主顾说:已经全部放完了。如果他们不照办,就拿这画押书,把他们扭送官府!”
“姑娘,你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麦冬疑惑地问。
“放他们回去报信,不就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吗?”顾玖难得好心情解释了一句。
其实,是谁在捣乱,她心底已然有数,恐怕八九不离十,这幕后主顾就是张管事吧!
白天看他那一副不情愿配合的嘴脸,眉眼间闪过的阴狠,她便猜测这张管事肯定有后招等着她呢!
还有上次刘掌柜说的丢失酿酒秘方一事,也得好好查一下!
“姑娘,信!”苍术人还没有进来,就听到她踩着雪花的脚步声。
只见苍术掀开帘子,将信从怀里掏出来,顾玖也着急得立刻上前走了几步,赶紧接过来。
“姑娘,大少爷的信!”
着急心切的顾玖,都没有注意到苍术说这句话时眉间闪过的一抹春情。
顾玖拆开信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自从恢复记忆以后,这古代的繁体字,古文,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天书了!
毕竟她最开始识字,是三哥手把手教的,作为京城精才卓绝的麒麟才子,三哥可是用足了耐心给她教了整整三年呢。
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大哥闲暇时,也会教她下棋、行军布阵,对史学的自我见解,朝堂上的瞬息万变,大哥觉得她才三岁,什么都不懂,所以给她也讲了不少。
她这嫡亲的二哥,除了教她骑马,练剑,就是带她掏鸟窝、上树、射箭了。其余什么真才实学都没有给她教过。
不对,扮猪吃老虎,就是二哥给她教的!
顾墨书的信,写得极短,但是该讲的全都讲过了。祖父还有十天才能到甘县,大哥他已经向朝廷请旨了,约莫有个二十天,大哥就得奔赴西域领军作战!
“白芷,你去一趟表姑娘那里,看一下,她那里的遗孀安抚的怎么样?言冰,你去一趟林掌柜那里,看一下那边遗孀怎么样?玉竹,你……”
说到这里,顾玖停顿了一下,看向一脸目光熠熠的玉竹,才笑着继续,“你同苍术一起,去一趟杨大哥那里,看看退伍老兵那边怎么样?需要人手帮助不?至于农户那边,我明早亲自去一趟!”
“是,姑娘。”
安排完这些以后,顾玖才抬脚带着麦冬,一起去林柔惠的房间。
“二嫂,你在里面吗?”走在房间门口,顾玖踌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姑姑,景冉,娘亲都在。”里面传来景冉甜甜糯糯的声音,顾玖感觉自己心都快化了。
“看姑姑可爱不?……”顾玖推开门,朝着景冉做了一个鬼脸。
“哈哈哈哈……”
小孩子的欢乐就是如此简单,只是一个小小的鬼脸,就逗得景冉捧腹大笑,小脚丫在床上蹬个不停。
“姑姑,给姑姑吃!”顾景冉手里拿着的糯米糕,伸得高高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有1.5厘米长的睫毛,看起来更显漂亮的一张脸蛋,就那么甜甜地朝着她喊着。
顾玖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旁边,以前只是觉得顾景冉只是小墨辞的侄儿,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可爱到爆的两岁小孩子。
恢复记忆的她,才明白:自己错过了多少跟景冉一起玩乐的日子,这个全世界最帅气,最可爱的小豆丁是她的亲侄儿呀!
“小豆丁,姑姑抱!”九岁身量的顾玖抱着两岁将近30斤的小豆丁,竟然稳稳当当的。
“小妹,你……”
林柔惠听到这个曾经听过的名字,眼中好奇骤显。
“二嫂,怎么了?”顾玖咬了一口,小豆丁给她喂的糕点,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没事。”林柔惠看着这姑侄俩,你喂我尝、互相挨着鼻子哈哈大笑,这一幕和谐欢乐的画面,到嘴边的话,就咽下去了。
小豆丁这个名字,除了景冉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妹每天都会叫很多遍,后来,竟然过完满月酒后,一直到现在,这个名字都没有再出现过。
今夜,骤然出现,她还有些诧异。
“小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看着小妹眼底下的淤青,林柔惠才开口问道。
“二嫂,我明天想去庄户那里看一下,你要一起跟着去吗?”二嫂的声音传来,顾玖才想起她来的目的。
“我……还是不去了吧!”林柔惠有些拘谨的低着头,唯唯诺诺,有些微颤的说完这句话。
“二嫂,你别怕!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总是呆在家里也不好,景冉也才两岁,以后总归是要出去的!”
顾玖一看林柔惠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就知道她对于出门这事,心有余悸,总害怕会发生什么事。
第一次出门,她碰上了潘五举,引来了无赖般的堵门迎娶;
第二次就只是在家门口,她就弄丢了景冉,痛不欲生。景冉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二嫂一准会随景冉而去。
所以,最近她一直乖乖呆在家里,每天就房间、厨房、院子,三点一线,哪里都不再去,安分守己,乖乖的,不给她添一丢丢的麻烦。
……
可是她的初衷不是让二嫂越来越内向,不跟任何人打交道,每天就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越来越懦弱。
恢复记忆的她,才明白二嫂为何是如今这个性子,为什么灿如星辰的二哥会娶二嫂这样性格的女子为妻!
原来二嫂自幼在家中就是不受宠的嫡女,一直飞扬跋扈的,有时候比她还泼辣呢!可是,就在二嫂嫁给二哥的第二年,她的亲生弟弟因为她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得罪的一个乡绅,给绑架折磨死了,听说死相惨不忍睹。
所以,从那以后,二嫂就成如今这样了。
“小妹,我还是……”
“二嫂,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一起去,带着景冉!”
“带着景冉!”
“对,景冉也去,小豆丁也去。”
“哦,小豆丁要出去玩喽!”
……
她说一句,小豆丁就学一句,吐字不清的小豆丁,给人感觉糯糯的,好想啃一口呀!
顾玖张嘴轻咬了小豆丁一口,引得小豆丁在床上咯咯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身子还扭转个不停。
顾玖一直陪小豆丁玩了很久,直到他睡着了,才回到自己房里。
对着铜镜,解开自己的总角时,言冰、白芷、玉竹、苍术一起进来了。
“这么快?怎么一起回来了?”顾玖转过身子,背对着铜镜,看向她们四人问道。
“姑娘,一切都好!”
“姑娘,那个什么,寒公子,他都安排妥当了!”
“对呀,姑娘。辰王安排得很妥当,杨大叔说,目前很满意,挑不出什么问题。”
除了言冰没有说话,其余三个都回答了她的问题。
寒公子,辰王?
怪不得下午一起吃饭,她感觉辰王眼圈有点犯青,原来他都帮自己搞定了!
“那好,你们都下去,早点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同样累了一天的顾玖,一沾床就睡着了。
现代的时候,每天晚上跟个夜猫子一样,睡不着,凌晨一两点才休息。穿书到古代以后,竟然晚上八点多就睡着了,还早上九十点才醒,赖床的日子,她都感觉自己脑袋瓜子没有以前那么聪明了!
乡间小道,因为下过雪的缘故,所以马车有点左扭右转,一路上不是那么平坦,磕磕绊绊,她的屁股,没有几两肉的屁股被颠来倒去的……
马车中的三人,除了一路上哈哈大笑、兴奋不已,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景冉,她跟二嫂两个瘦人,骨头架都快散了!
直看到牛张村的石匾时,顾玖才手扶额头,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脚都被颠麻的顾玖,等到马车到了,都没有办法自己下马车,还是白芷将她抱下来的!
刚下车的顾玖就听到前面一阵阵的吵闹声,不解地看向前方,开口问道:“前面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
“春丫,你就把房子给二婶吧!你奶奶去世前可是说了的,这房子连同这地都是给老二的!”
“春丫丫头,你听话哦,带着你弟弟去地里那间房子住,二叔会经常去看你的,你需要什么,二叔每个月都给你送!”
……
“这李大壮这两夫妇,真不是人!他娘才刚过世,尸首还在屋里躺着呢,他就开始合计要将这两姐妹赶出去了!”
“就是,这刘菜花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婆婆在的时候,每天打过来骂过去的,经常给端的饭,连猪食都不如!这李婆子都病了三个月了,也没见她来看一次!”
“唉,还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呢,这李婆子没生病之前,都没人伺候,要不是春丫这丫头,每天给她端屎端尿,她早就三个月前就饿死了吧!”
……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顾玖和林柔惠的耳中,今日出门,她只带了白芷和言冰两人,府中的小厮也多带了几个。
顾玖看着跪在地上,面痩饥黄的丫头,她嘴唇干涩,脸蛋被冻得皴裂,耳朵都被冻烂了,颤颤巍巍地在地上跪着,膝盖处渗出的血迹都沾到了土上,脚上的一双漏出五个趾头的单鞋……身上没有一处不在彰显着她的可怜。
她旁边跪着的小男孩,跟景冉差不多大小,看起来比那丫头只好上那么一点点,膝盖处没有跪出血迹,一双棉靴也仅仅只是破了两处洞,但是孩子还是被冻得脸色发青、鼻头发肿,浑身颤颤巍巍的,打哆嗦……
“白芷,去买双那两个孩子穿的棉靴、衣服,再买些治冻疮的药!”
看着两个孩子的悲惨处境,顾玖压低声音给白芷吩咐道。
“李大壮,你别不要脸!你这么大一人,坑人家两兄妹,你算人吗!”人群中,终于七嘴八舌的人中,有一个为正义出声的了。
“刘麻子!你少管闲事!老子自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你以为我想管呀!李大壮,你娘才刚刚咽气,人还在里面躺着呢,你就这么逼人家的亲孙子亲孙女,就不怕你娘晚上来找你!”
听到这话的李大壮,明显害怕得缩了一下脖子,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哪里逼他们了?我就是想要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你的什么东西!这地、这房子都是属于春丫和她弟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是李大婶捡来的孩子,跟李家可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张大嘴,你少掺合!怎么没关系了,就凭我姓李,我娘养了我三十年,我入的是李家的家祠,怎么就没关系了!”
旁边有个顶着格子状头巾的老妇人,咳嗽了两声,一脸痛恨道:“为什么会让你入家祠,你心里没数吗?老婆子我都想打死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
“就是,李大壮,你为了进家慈,可是把你的养父都逼死了,你怎么还不消停!”
“你胡说什么?谁逼死爹了?哪有儿子逼死爹的?这可是大不孝,要是大壮真的逼死了公爹,那衙门怎么不抓大壮呢?你们怎么胡说八道?”
刘菜花顶着一头的妇人发髻,脸上擦着的劣质水粉,活脱脱把自己的脸化成了猴屁股。用得什么头油的味道,大冬天的一说话,呛人的味道直钻入鼻中,引得周围人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刘菜花,你真不害臊,这话都能说得出口,要不是李老爹死的时候留下的话,你男人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早就在衙门吃牢饭了!”打抱不平的人很多,但是都只是嘴上功夫,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上手去帮忙。
“张翠萍,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刘菜花用食指指着这个叫张翠萍的妇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刘菜花,你能干得出来,我怎么就说不得……”
“你再说,你还没完没了了……”
张翠萍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菜花就两只手挠上去了,两个妇人一人抓对方一把头发,揪着对方的衣领,开始打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人,显然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一把。
“没事吧?”顾玖扶起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林柔惠也急忙扶起那个小男孩。
看着丫头一脸倔强的跪着,不愿意起身,顾玖只得再说道:“你的孝心,奶奶肯定能感受到的。只是你再跪下去,这双腿就留不住了!”
“乖,带着弟弟,进去换件衣服,穿暖和一点,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许是顾玖的声音有安抚人的能力,亦或者顾玖的眼神能够蛊惑人,总之,在她的劝说下,小姑娘终于被搀扶了起来。
“二嫂,麻烦你帮她们兄妹俩换上衣服和鞋,再给她们点吃的。”
“小妹,你放心。”林柔惠点点头,就在顾玖的叮嘱声中,抱着小男孩,白芷扶着小丫头,四个人朝屋里走去。
从顾玖出来,就哑口无声的众人,一直到春丫和她弟弟进了屋子,看热闹的众人才有了反应。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管到老子头上了?”
“姑娘,看你穿戴不菲,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地呢?”
“你让那个妇人把春丫她们带哪里去了,别是丹麦,孩子的吧!”
……
一群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话,顾玖一句话都不想听。
只是低头安抚着景冉,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糕点,喂到小豆丁嘴里。
“你个丫头片子,老子问你话呢,你敢……”李大壮一看对面这小丫头不理他,直接大步走上前,嘴里骂骂咧咧的,就想一个过肩摔,让那丫头瞧瞧他的本事!
只是他距离顾玖还有一米远,伸在半空的手就被言冰抓住了,直接抬腿一脚,李大壮就被踢出了十米之外……
“啊……”
杀猪般的声音传来,终于引起了两个撕扯中的妇人的关注,刘翠花抬眼一看,只见她家男人屁股朝地,像根树一样,被栽到了地上,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赶紧上前准备搀扶起李大壮。
可是她还没有上手,李大壮就大声哀嚎着,“我的尾骨断了!疼死了,你轻点……”
“他,他一个瞎眼的人有这等本事?”
看到里正大人指着的男人,他跪在地上,双眼无光的看向地面,脸上还有一处刀疤,这样一个瞎子,令林柔惠产生了怀疑。
别是族长和里正大人随便找了个人,滥竽充数的。
“确实是他,寒少爷可以和你们的朋友一起审问一下。”里正大人捋了一下他的胡子,正色道。
顾玖挑眉看了眼底下跪着的瞎眼刀疤男,朝刘菜花直接问道:“喂!是他给你教的下毒方法吗?”
刘菜花低着头,跪了一晚上蓬头垢面的,一句话都不说,只和她的男人李大壮披着一床被子,嘴唇发青,脸上皮肤几乎全部皴裂,在那里跪着,瑟瑟发抖着。
“还是你说?”顾玖又转回头,问刀疤男。
“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撺掇的她,不关李娘子的事!”
“啪!”
还没等顾玖下一句话出来,身侧站着的春丫直接上去,用她那满是冻疮的手,甩了刀疤男一巴掌,众人只听得一声响声。
“我们认识你吗?得罪过你吗?你竟然这么狠毒!我弟弟不过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崽,他能干什么,能碍着你什么事,你竟然撺掇她下毒……”
春丫说到后面,直接眼泪掉下来了,边哭边问:“下耗子药,亏你们这些大人想得出来,你们知不知道,再有几次,我弟弟就没命了!”
昨夜听到言神医说,再有三四次,嘎弟肯定就一命呜呼了,她当时气得浑身发抖,真想打二婶几下。
她也上手了,可是打过以后呢!
还不是看着瑟瑟发抖的二婶,给她扔了一床被子。
嘎弟身上残留的余毒还在,要不是遇上这个好心的姑娘,她连嘎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叔,我只问你,二婶给嘎弟下毒的事,你知道不知道?当着族长的面,你说清楚!”
李大壮就一身单衣,一晚上被冻得发烧发热,都没有人管。
他就像在冰上睡着,身子在火里烤一样,很难受。
还是早晨鸡叫的时候,春丫给他喂了一颗药,当时,他以为春丫这丫头,是想毒死他,毕竟谁也没有吃过药丸形状的退烧药。
烧退了以后,春丫还把他的棉服给了他,他才汲取到一点点温暖。
昨夜被人一把提到这院子,直接扔在地上,想破口大骂的他,听到下毒、中毒,一下子就被吓得不说话了,刘菜花,这婆娘怎么胆子这么大,竟然给嘎子下毒!
虽说,他也是想让嘎子悄无声息的死了,但是也只是想想,就想想。
害人命这事,会天打雷劈的!他不想被雷劈死!
李大壮顾不上自己的英俊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春丫头呀,二叔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你可冤死二叔了,这事,我是一个指头都不晓得的撒,你二婶她没给我讲过呀!”
“死婆娘,你怎么胆子这么大!我都快要被你害死了!嘎子可是我的侄儿呀,你怎么能下毒害他呢?”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下毒的!”一听到李大壮的声音,刘菜花才像活过来了一样,开始大喊大叫。
“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干的!哈哈!哈哈!是他们诬陷我的,是他们诬陷我的……”
“哦,是我干的,这个老不死的,躺在床上,还得让我每天伺候她,给她做吃的,我不下毒毒死她,让她光找我茬呀!哈哈哈哈……”
疯疯癫癫的模样,令顾玖有些作呕,“装疯卖傻可不行,药王的亲传弟子可在这里,治小小的风症,想来不在话下!”
“姑娘谬赞了!虽说救人无数,可是这疯症,我却从未治好过一个,致死在我手上的人得超过两把手了吧!”言息抬眉插嘴了一句,“不过我手中有研制出治疗疯症的药,可以给试试。李夫人可是我这今年遇到的唯一一个得疯症的人,就让她试试药性怎么样。这要是一不小心吃死了人,李夫人,我会把你写在,为医学发展做贡献的名单里的!”
顾玖有些好笑地看向说这话的言息,这言息竟然会开玩笑了,还会戏谑别人。
看着顾姑娘投过来的眼眸,言息挑眉,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冲她得意地笑。
嘿,小样!
这是给梯子就上呀,也不怕摔着自己!
倒是跪着打算装疯卖傻的刘菜花,一听这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姐姐,姐姐,二叔二婶怎么跪着呀,他好可怜呀!”
睡了半天一夜的嘎子,身子终于好全了,穿上衣服跑到院中,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二叔问道。
“嘎弟,你还有没有不舒服?”
春丫又把手探向嘎弟的额头,这已经半夜醒来到现在,她做了百八十遍的动作了。
“言大夫,你帮嘎弟再看看,看他身上的毒清了吗?”
刚刚还摆着帅气姿势的言息,听到这话,颓丧着一张脸,很不情愿的给这小孩子把脉,从嘴里说出来的,仍然是他已经说了不下三十遍的“好了。”
“姐姐,你们用我的碗干什么呀!”嘎子看到二婶面前还放着他那个独一无二,奶奶专门给他做的木碗,朝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子,就想将碗拿过来。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木碗,就被春丫猛得拽回来了,“嘎弟,别动!有毒!”
“毒?”听到姐姐的惊呼,嘎子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对,老鼠药。”
“啊……”
三岁的孩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碗里有老鼠药,但是老鼠药是不能吃的,会毒死人的,这个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我的碗里,为什么会有老鼠药呀?那我还用我的木碗给奶奶喝水了……”
嘎子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激起了众人的惊呼。
春丫直接两只手重重的打在二婶身上,“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奶奶也是你害死的!你为什么要把老鼠药下碗里呀,为什么呀,二婶!”
“能为什么,你不过一个小丫头,你弟弟才是名副其实的李家后代。要是你弟弟死了,凭你一个不受家族待见的小丫头,能保住这房子,还有那田地?”
这言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时不时的要插一句?
顾玖很是疑惑地看向言息,示意他可以少说几句。
“奶奶,你为什么要收养二叔呀?为什么要让这颗老鼠屎搅乱我们李家呀!爷爷!爷爷!你们的养育,二叔他不配,他不配呀!”
顾玖的脑袋中突然闪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红唇,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辰王,绒长的睫毛,瞳孔在熠熠发光,辰王轻咳了一声,耳根子都红了。
跟她斗,真当她九岁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呀,她内里可是写过很多肉的网文作家,引诱人这事,她轻车熟路。
“王爷,该放开我了吧!”说罢,顾玖也不管抱着她的两条胳膊是什么反应,直接抽出了自己的身子。
“咳,说正经的。小九儿,我觉得这次遗孀闹事,对你来说倒是个机会。”辰王突然这么正经,顾玖还有些不适应。
“遗孀中不少人的丈夫是你二哥的麾下,跟你二哥征战了七八年,他是什么样的人,肯定遗孀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只是骤然听闻这般惨烈的战事,一时有些不能接受。恰好又被有心之人利用,自然就成了皇室手中的一把剑了。”
“王爷,你总说有心之人,有心之人究竟是谁?你有证据吗?”顾玖凝重的表情,都挡不住她眼中的狡黠。
“小九儿,你在套我话?”辰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继而摆正她的胳膊,郑重道,“小九儿,你无须套我话。我永远不会瞒你任何事!”
顾玖挑眉看向辰王,额头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不信!
男人的话,骗人的鬼,这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辰王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眉,然后笑着说道:“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一向坦诚相待。”
“有心之人除了齐王还能有谁,那个怂包,怕你大哥再崛起,利用军功,重翻旧账。底下人就给建议,将顾府老少拿捏在手中,你大哥才会束手束脚,不会轻举妄动……”
“大哥?大哥不是在南疆吗?”
顾墨书不是在南疆吗?南疆不是一向平和,只需要驻守吗?
“前两天的消息,想来你还不知道,滁州已经战败,被蒙古铁骑占领了!”
顾玖大惊失色的看向辰王,“什么!”
“滁州一战,雍朝已败,你五伯父、二哥和三哥已逝,朝中可用的主将不多,除了对滁州地域很熟悉,见识过蒙古军行军布阵的顾墨书,还有谁能去西边领军?”辰王说这话时,嘴角都含了一丝嘲笑的意味。
“大哥,他能不去吗?”顾玖明白自己这个问题是在白问,别说圣上会不会派顾墨书去,想来顾墨书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一雪前耻、洗刷顾家冤屈的机会!
“小九儿,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战场上刀剑无眼、瞬息万变,说不准哪一战就会丢了性命。可是,你应该明白:这是你们顾家能否重回朝堂的最后机会。”
辰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二哥顾墨霆现在在我的麾下养伤……”
“什么?”
辰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顾玖焦急地直接上手抓住了他衣袖。
“两天前,我的暗卫才在饶城东面山上的一处洞中发现了他,他当时已经昏死过去了,身上伤口只经过简单的处理,上面敷着大量止血的蓟草,才让他保住了一条命。想来,他也是命大,所处的山洞中,气温适宜,刚好有利于大片的蓟草生长,只是,他腹中中的两刀,腿上的一箭,伤口已经溃烂,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我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
“王爷,你带我去看看!”这句话刚出口,顾玖自己都惊了,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原来小墨辞跟顾墨霆之间的血缘关系,这么强烈吗?
辰王拉住顾玖的小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拍了两下,宠溺道:“小九儿,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段话吗?”
“无论是起早贪黑种地的农夫,嬉笑卖唱的伶人、绣花描样的绣女、连续八九个时辰浆洗衣裳的普通妇人、在朝出谋划策的政客……他们每个人在世上,仅仅是活着,就很辛苦。所以比起他们,丰衣足食,有丫鬟仆从侍奉的我们,已经算幸运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各司其职有,这个国家才能够昌盛繁荣!”
辰王的这一席话,生生让顾玖惊掉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墨辞这么有才吗?这么有道理的话都能给辰王说出来。
这是她几岁的时候说的话?
怎么感觉这话像是生活在21世界的她说出的话呢?
想到这里,顾玖才想起来,她好像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那个永州神童的秀才,那个文碟上清楚的记载着顾玖的生辰,除了年份不同,月份、日份跟她的一模一样,八月八日。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那辰王口中的称呼“小九儿呢?”
总不能是小墨辞叫小九儿吧,她可是将原主的记忆,全部继承过来了。
想到这些的顾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你应该知道我在京城落过一次荷花池,所以醒来之后,有些事情有些模糊。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小九儿这个名字是谁起的,什么时候?”
辰王一脸疼惜地看着小姑娘,京城她落水的事,他知道。当时恨不得立刻飞向京城,安慰安慰他的小姑娘,可是白帝岭战事不断,北蛮子还和陈国联盟了,他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言青一直飞鸽传书,一天二十几封的给他报信,将小九儿的状况,每一个小时给他汇报一次。
等战事结束,已经是顾侯被抄家第四天了,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他再做什么,也已于事无补。
他只能立刻派人去滁州收集消息,说顾墨霆刚愎自用,年少轻狂,下了错误追击敌军的命令;顾墨言临阵脱逃,贪生怕死,使西域两万精兵皆亡,西域军队损失惨重……
这样的说辞,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顾墨霆,那个比他大四岁,活得如同阳光的明媚少年,一直是他追逐的梦啊,怎么可能会刚愎自用呢?
顾墨言,那个精才艳艳,明明是双舞文弄墨的手,却生生扛起剑,在战场上奋力厮杀,身上曾中了一箭,血流满地,仍奋力厮杀的少年,仅仅比他只小一岁的书生模样的少年,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呢?
可是,他派去的人太晚,有用的消息一条都没有!
为什么他要驻守白帝岭?为什么他不是在滁州领军?为什么他护不住小九儿的哥哥?
好在老天有眼,他找到了顾墨霆,已经在大雍朝被判死亡的顾墨霆,小九儿的亲哥哥!
顾墨言的尸首,七零八碎,那八百守城的将士,骨头都碎了一地,他根本分不清,哪块碎骨是属于顾墨言的,那个曾经叫过他辰哥哥的少年啊,就那样尸骨无存的躺在了背叛了他的滁州黄土上。
他只抢回了顾墨言的头颅,脖子上坑坑洼洼的砍痕,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他的死相有多么惨烈;那双空洞洞没有眼珠子的眼眶,像是一团火灼烧着他的心;那被削掉的鼻子……
这样惨状的一颗头颅,他怎么让小姑娘看?
这样惨烈的死法,他能给小姑娘说吗?
就让这件事成为他心底的秘密吧!这也是他唯一隐瞒小姑娘的事。
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泛红,右眼都流出了两滴眼泪的辰王,顾玖感觉有些心虚。
难道辰王发现她不是真正的顾墨辞了?
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有问题就问,“王爷,你怎么了?”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的辰王,轻按了一下鬓角,才回答小姑娘的问题:“两岁,你两岁那年,我们在宫中见了一次。当时,宫中有伶人奏乐以后被掌事太监羞辱,你看不下去,出面帮他们求情,说了刚刚那一段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世家大族竟然有人会为伶人的辛苦感慨。”
两岁的小孩,话都怎么说不全,她竟然能说出那么一长串有道理的话,难道小墨辞这么天赋异禀吗?
她好怀疑……
况且,伶人,俗称戏子中的女子。古代戏子被称为优伶,男的为优,女的为伶,地位很低下,同娼妓、奴婢一样属于三教九流。优伶通常在人身关系上依附于主人或者官府,属于公共财产,婚嫁、生养最终都需要官府的批准。
所以,她能明白辰王当时听到2岁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震惊!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小小的一团,说出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你爹爹和娘亲,从我娘和你娘嘴里知晓了我们指腹为婚的亲事,因为我的舅家刚被抄家,我娘不想耽误你,所以这门亲事,至今只有我们几人知晓。我叫你墨辞妹妹,你竟然让我叫你小九儿,我想着你也不排行第九呀,就问这个名字有什么初处,你猜,你当时怎么说的?”
“手可摘星辰,上九天揽月。”
听到熟悉的话,辰王惊喜地看着小姑娘,“小九儿,你想起来了?”
顾玖摇摇头,她只是下意识接了一句。
后面的,不用讲了。想来当初2岁的小墨辞也是她,只是自己的记忆中,为什么没有这幅画面呢?
还是说因为当时她才两岁,年龄太小,所以忘记了?
好头疼……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小九儿,你早点休息,接下来的这一仗还得好好打呢!”辰王按住她的肩膀,温润清冽的气息喷洒在她鼻尖,竟然让她有种心安的感觉。
“嗯。”顾玖点点头。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有落在窗台上,顾玖就被一阵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了。
“姑娘,你醒了吗?”
“白芷,我醒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顾玖睡眼惺忪得还想赖一会床,死死地抱着被子,昨晚的地龙烧得太旺了,她竟然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
“姑娘,门外来了很多妇孺,吵着闹着让我们负责!”
妇孺。
一听白芷这话,顾玖赶紧坐起身来,说道:“白芷,快帮我梳妆,我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顾玖就已经走到了正门处。
“都别吵了!我们姑娘出来了!”随着小厮的一声呐喊,方才还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
“诸位,大娘大婶,嫂嫂姐姐,弟弟妹妹,我是顾府的当家人,顾墨辞,诸位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顾玖话音刚落,“吧唧”一声,菜叶子就落到了她身上。
随之而来的是白菜叶、青菜叶,鸡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劲地打在顾玖身上,幸好刚刚,她只是让白芷梳了一个精致的马尾,旁边的碎发,用头饰紧紧的插着,不然这会,她肯定被烂菜叶打的披头散发了。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传来,数百人的穿着府兵标配衣服的士兵,整整齐齐的出现了。
每人站姿飒爽,像一棵棵独立山巅的苍松,直挺挺的立在顾府门前,将顾墨辞牢牢的护在圈子里,一手紧贴大腿,右手齐刷刷地抓住腰间的大刀。
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眉锋目利的百人士兵,顾玖心想:这哪里是什么府兵,分明是辰王麾下的孤狼队,传说中以一敌百的队伍,她何德何能,能让辰王冒着被扣谋反罪的风险,私自将战场上的军队,带来万里之外的甘县?
抬目远眺,熟悉的人影就站在拐角处,默默地守护着她,顾玖一时心中百感万千,怅然若失。
“顾姑娘,非是我们这些将死的老婆子,千里迢迢地来甘县找你麻烦,实在是我们的丈夫、儿子、孙子死得太惨了,他们至今连处安放尸首的冢都没有……”
“是呀!可怜我老伴跟着顾家二十多年了,如今战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你不知道,因为你们顾家那两个临阵脱逃的不肖子孙,我儿竟然尸骨无存,心肝脾肺肾都被掏空了,我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拼不出来呀!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让我的儿子送死呀……”
……
哭哭啼啼的声音,一句接一句的传来,纷纷扰扰,遗孀们的哭声太大,竟惹得天空发怒了。
腊月的天,雪花飘落下来,落在头上,脸上,手上,衣服上,脚上,地上……
看到这一幕大雪纷飞的场景,顾玖竟感觉到了一种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悲伤。
轻轻抚掉自己身上的烂菜叶子、鸡蛋壳……顾玖看向哭得悲痛欲绝、惨绝人寰的老婆婆,开口问道:“请问婆婆,您的儿子参加的是哪场战役,怎么会心肝脾肺肾都被掏掉了呢?”
正哭得伤心的老婆婆,鼻涕跟眼泪一起流下来,浑身颤抖着说:“饶城之战,他们为了守护饶城的百姓,八百战士,一直奋战了一天一夜,最后成败被敌军……”
是三哥守城的那场战役,顾玖心猛得揪着疼,一听到饶城之战,她的心就绞着痛,失去的记忆也猛得涌入脑海……
为什么她的心脏这么疼,像是被刀子插进去,拔不出来,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是因为她跟顾墨言曾经一起生活了五年呀!
记忆袭来的这一刻,她终于懂了,以前不懂的事,她也都明白了!
哪里有什么小墨辞,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她——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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