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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全章节小说

八字过硬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黄俊铭先丁然一步出了厢房,脚步不停的跑去放着烟膏烟具的屋里拿东西。龙椿抱着怀里的病丫头,两只手几乎有些颤抖。病丫头嘴巴半张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俨然有了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意思。她整个人汗津津的,浑身上下热烫不已。龙椿垂下眼睫,不肯让人看到自己的慌张,她尽量放平了呼吸,轻抚着病丫头的背。“没事儿,阿姐给你喷烟,喷完烟就舒服了,你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病丫头没有说话。是了,她现在喘口气儿都疼的心颤,更别提说话了。不多时,黄俊铭端着一只大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盅烟膏,一架烟灯,并一支金镶玉的内造烟杆儿。丁然半跪在龙椿膝下,先是稳住手对着烟灯烧好了两个烟泡后,才把烟枪递到了龙椿手里。龙椿眯着眼嘬了一口浓烟出来,又直直对着病丫头...

主角:韩子毅龙椿   更新:2024-12-17 1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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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韩子毅龙椿的其他类型小说《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八字过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俊铭先丁然一步出了厢房,脚步不停的跑去放着烟膏烟具的屋里拿东西。龙椿抱着怀里的病丫头,两只手几乎有些颤抖。病丫头嘴巴半张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俨然有了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意思。她整个人汗津津的,浑身上下热烫不已。龙椿垂下眼睫,不肯让人看到自己的慌张,她尽量放平了呼吸,轻抚着病丫头的背。“没事儿,阿姐给你喷烟,喷完烟就舒服了,你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病丫头没有说话。是了,她现在喘口气儿都疼的心颤,更别提说话了。不多时,黄俊铭端着一只大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盅烟膏,一架烟灯,并一支金镶玉的内造烟杆儿。丁然半跪在龙椿膝下,先是稳住手对着烟灯烧好了两个烟泡后,才把烟枪递到了龙椿手里。龙椿眯着眼嘬了一口浓烟出来,又直直对着病丫头...

《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黄俊铭先丁然一步出了厢房,脚步不停的跑去放着烟膏烟具的屋里拿东西。

龙椿抱着怀里的病丫头,两只手几乎有些颤抖。

病丫头嘴巴半张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俨然有了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意思。

她整个人汗津津的,浑身上下热烫不已。

龙椿垂下眼睫,不肯让人看到自己的慌张,她尽量放平了呼吸,轻抚着病丫头的背。

“没事儿,阿姐给你喷烟,喷完烟就舒服了,你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病丫头没有说话。

是了,她现在喘口气儿都疼的心颤,更别提说话了。

不多时,黄俊铭端着一只大檀木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盅烟膏,一架烟灯,并一支金镶玉的内造烟杆儿。

丁然半跪在龙椿膝下,先是稳住手对着烟灯烧好了两个烟泡后,才把烟枪递到了龙椿手里。

龙椿眯着眼嘬了一口浓烟出来,又直直对着病丫头的面门喷了上去。

这口浓烟化开后,病丫头半张的樱桃嘴里被喷进去不少烟气。

然而即便如此,病丫头的神色却依旧不见改变,仍是痛苦隐忍的模样。

龙椿见状一皱眉,只得一口接着一口的抽吸喷吐。

直到怀中人渐渐舒展了眉头,龙椿才放缓了动作。

柑子府是座金窟,里头累积着无数染血的财富,如此财富之下,好东西自然不会少。

柑子府里的烟膏较之市面上的普通货色,浓度翻了三倍不止。

是以龙椿即便是抽着吐着,却也还是叫这东西酥麻了半边身子,弄的脑袋晕晕,两眼发直。

喷完了烟的小丫头神情安详许多,似乎已不再受痛苦侵扰。

她脸上非但没有龙椿那般云里雾里的迷茫表情,反而多了些舒展平静的温柔模样。

她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用指尖摸了摸龙椿的衣领。

“我当阿姐去这一趟回来,我就没了呢”

龙椿对着空处用力挤了一下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又叹着气摸了摸杨梅的发顶。

“不说这话”

杨梅一笑:“阿姐不爱听?”

龙椿不接她的话茬儿,只闭着眼睛哄她。

“雨山说天津有个英国大夫,治这些病治的很好的,等他......”

“阿姐!”

丁然忽然喊了起来。

龙椿睁开眼睛低下头去,只见杨梅的手背已经打在了床椽子上,嘴里也没气了。

龙椿见过很多死人,知道人死了之后是个什么脸色。

人死了之后,脸都是先白,后青,最后是青黑。

龙椿抱着杨梅,低头细细看着她的脸色,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窗棂之外,太阳升起来了。

杨梅所住的西厢坐北朝南,位置极向阳,屋中总能接收到北平城里的第一道曙光。

此时此刻,这道曙光落在了杨梅脸上,也落在了龙椿怀里。

龙椿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杨梅的脸色,由白,到青,再到青黑。

柏雨山接完电话赶到厢房外的时候,小柳儿已经趴在门槛上哭了个半死。

丁然和黄俊铭都不说话,只红着眼睛,沉默再沉默。

龙椿则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陷入了自己和杨梅的回忆里。

杨梅是龙椿从妓院里带回来的。

那时的杨梅还很小,还没有资格做妓女。

她只能伺候那些比较红的妓女,晚上洗脚铺床,晨起梳头洗脸,做一个小腿子过活。

某一天,龙椿接了一桩生意,要去杀一个办布厂的小老板。

这个小老板素日最爱嫖妓,几乎夜夜都留恋在妓馆之中。

是以龙椿挑了个男人最没防备的时候,连小老板带妓女一道杀了。

杀完之后,小杨梅就端着一盆洗脚水走进了房门,和龙椿撞了个脸对脸。

龙椿手里的刀还没收起来,脸上的血也还未擦去。

她原以为自己会吓着这个小丫头,同时又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倘若这个小丫头鬼喊鬼叫起来,她就连她一道杀了。

可小杨梅没有叫,她只是怔愣了片刻,就眨巴着眼睛伸出指头,对着窗外一指。

“这个窗,通后门”

龙椿乐了,她当然知道这个窗是通后门的。

每次杀人之前,她都会妥帖的计划好自己的逃生路线。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居然会这么冷静的教她逃跑。

那天龙椿出发干活之前,贪嘴喝多了一口黄酒。

是以此刻她便借着一点酒劲,在作案现场同小丫头闲聊了起来。

“我杀了你伺候的这个人,你不打算喊人来抓我吗?”

杨梅摇摇头:“杀了就杀了,她老打我,拿那个”

说话间,小杨梅又伸出她的小手指头,指着木立柜上挂着的一根竹棍儿。

“她下身坏了,生气,就拿那个,楔我下身,疼的很”

“下身?”龙椿挑眉,不太明白。

杨梅见她不懂行,便十分没羞没臊的把自己裤子脱了。

她在妓院长大,见多了赤条条的男男女女,压根儿也不知道羞臊为何物。

是以她这一脱,脱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小补丁单裤一路褪到脚踝,露出来两条青青紫紫,满目疮痍的细腿来。

甚至连......

龙椿被这丫头的伤势惨烈到了。

她虽是个杀手,却从不以虐杀为乐,只单纯求财而已。

她知道这种下等窑子里的女人,多半都被嫖客们磋磨出了精神问题,故而各自都有些个残忍爱好。

好比有些窑姐儿就很钟爱抽大烟,再厉害有钱些的,则会去外国医生那里打吗啡。

但像今天这种穷窑子里的妓女,那估计是打不起吗啡,也抽不起大烟,就只能折磨人做乐了。

龙椿带走了杨梅。

彼时柑子府还没有修缮好,柏雨山也还没有离开北平去天津。

龙椿和柏雨山租住在恭王府背后的一间小二楼里。

小二楼地方不大,只有一间卧室,龙椿住了这一间,柏雨山则在外间搭了个行军床凑合。

杨梅进屋之后,柏雨山很吓了一跳。

他想,龙椿出门是去杀人的,这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呢?

龙椿一手拖着杨梅,一手将武器放回暗格里,而后便语重心长的对着柏雨山道。

“这孩子忒惨的,都不是小孩儿没娘那个惨法了,我今儿不领她回来,这孩子不出正月就得死,咱养着她做个丫头使吧”


龙椿一愣:“女人?什么女人?”

“像是个留洋回来的小姐,长相穿戴都很时髦的,再详细的我还没深查,阿姐要想知道,我回去就查”

龙椿“哦”了一声,后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琢磨起来,想着要去敲打敲打韩子毅才好。

他们俩如今还是新婚时节,倘若闹出什么婚姻不和,她不得器重的传闻来。

那她还怎么借他的势,出去狐假虎威,交际经营呢?

走走停停之间,龙椿带着柏雨山进了香草厅,又恰逢小柳儿在厅中的圆桌上摆饭。

自从杨梅走了之后,小柳儿便接替了杨梅大管家的位置,兢兢业业的打理起了柑子府。

现如今她做这些备饭奉茶,迎来送往的差事已经熟练了。

毕竟杨梅病了那么久,从杨梅缠绵病榻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接手这一大摊子事了。

龙椿走近圆桌边坐下,见桌子上满是凉菜,便问:“雨山今天回来,怎么尽上些凉菜?”

北平人家里,凡是待客宴请,最少是四凉八热,作为当地大户的柑子府,自然也是有这一套规矩的。

小柳儿一边晃荡着身后的大辫子,一边给龙椿摆下碗筷,又再摆了一碗米饭,一道凉甜汤。

“阿姐,今儿是七月半,不开灶的呀,大师傅一早就上山烧纸去了”

龙椿捻起筷子愣了愣,心里泛起一阵无奈,喃喃道。

“我也是过糊涂了”

柏雨山先龙椿一步动了筷子,夹了一块凉拌茄子放进龙椿面前的空碗里。

“阿姐多吃点吧,今天日子阴,说不定到了晚上,小杨还要回来看咱们一眼呢,到时候咱们在院儿里坐坐,叫她看看咱们,也算了了心事了”

今天柏雨山刚进柑子府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小柳儿。

小柳儿手里抱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垒着一摞摞的糖糕。

往日这些甜丝丝,油滋滋的东西,都是龙椿的最爱,可今天小柳儿手里这一盘糖糕,看着却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柏雨山对着小柳儿问道:“怎么往外端?阿姐不吃?”

小柳儿一撇嘴,她对柏雨山这个好脾气的大哥哥很有安全感,故而在他面前总是有一说一。

在他面前,她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似在龙椿面前,她总是要赔着小心,生怕自己犯错挨骂。

小柳儿叹了口气,有些幽怨道:“阿姐说她没胃口,让把这些糖糕端到神仙庙里给小叫花吃”

柏雨山闻言眉头一皱。

“阿姐这样多久了?”

“小杨姐走了就这样了,唉,柏哥你既然来了就劝劝阿姐吧,这几天阿姐都没怎么吃饭,天天就背着手在园子里溜达,溜达一会儿叹一口气,溜达一会儿叹一口气,脸都饿的削尖了,你说这怎么得了呢?万一阿姐把自己活活饿死了,那咱们这一大家子人还怎么活啊!”

柏雨山对小柳儿天真臆想不置一词,因为他知道龙椿不是个会轻易死去的女人。

他伸手摸了摸小柳儿的脑袋,只说。

“不会的,阿姐就是心里苦”

“苦了不更应该吃点甜的吗?”

“......我跟你说不来个正经话”

......

龙椿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凉拌茄子,只觉得嘴里还是发苦,跟杨梅走的那天一样苦。

本来这几天她胃口就不好,难得开一桌饭,还都是些凉东西。

龙椿索性搁了筷子,把刚才柏雨山给她的那包椰子糖拿来吃。

小柳儿今年只有十六岁,还是个十分幼小的丫头。

她见龙椿一连撕开两颗糖纸,吃了两颗糖后,就好奇兮兮的伸出手来。

“阿姐,这是什么糖,我怎么没见过?给我也吃一个吧!”

龙椿不小气,伸手在纸包里抓了三四颗出来后,就把剩下的所有糖都给了小柳儿。

“都给你,饭我不吃了,我回屋换身松快衣裳,到后院儿歇个午觉去,你俩把门守好,人不许进,狗也不许叫”

“是”

小柳儿和柏雨山齐齐答了话。

龙椿回了卧房后,便从柜子里找了一套蓝绿色的绸子凉褂换上了。

这套凉褂上身是个坎肩的样式,领口还有一个一个小疙瘩似得盘扣,下身又是个五分半的短裤。

龙椿一穿上,便是露膀子露腿儿,活像个蹲在河边儿浣衣的风情小妇人。

龙椿一边将松散了的头发从衣领里掏出来,一边打着赤脚往后花园里走。

发丝飘荡,分花拂柳之间,她连衣领上的扣子也懒得好好系,就那么松松垮垮的耷拉着衣领往前走。

龙椿走到后花园的风雨连廊后,又打着哈欠往前走了几步,便到了她平时打盹儿用的一个小亭子里。

小亭子整个包在连廊之内,乃是个四角四面亭。

一面是供人步入的小青石板台阶,一面则正对着小野湖。

小野湖上时有过了水的凉风吹进亭子里,就很消暑。

余下的两面,则被几十丛狂开怒放的芍药,茉莉,栀子,牡丹花,密密匝匝的填满了。

亭子里还搁着一个宫廷内造的美人榻,据说是当年慈禧老佛爷御用的。

这美人榻所用的木料是金丝楠,上头的织物也是缂丝加苏绣,着实是个宝物。

龙椿睡没睡相的往宝物上一歪,又像只毛毛虫似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片刻后她又伸出两只手,从裤腰里拽出一本书,并一把手枪。

接着她又把枪搁在身边,书正对着眼前捧好,目不转睛的阅读起来。

这书和杨梅的骨灰一样,都是龙椿搁在床头上的爱物。

给她这本书的人说:“龙小姐,这本《简爱》是外国的畅销书,国内的译本少之又少,即便是有,我一个报馆里跑腿的,也肯定是买不起,所以就只好自己翻译了,又用报馆里的铅字排了版,勉勉强强才做成了这一本,这个世道里讲女人的书太少,这本就是其一,希望你喜欢”

彼时的龙椿坐在一树花荫之下的石凳上。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将这本自译自印的书翻看了两下。

“写女人的书少吗?没有吧,金瓶梅不就是写女人的么?还有玉蒲团,评花宝鉴什么的”

赠书的那位年轻先生坐在龙椿对面,听了这话当即脸红,急忙咳嗽了两声。

“你让我教你认字,我现在教你认得字了,你就去看这些书吗?”


韩子毅和龙椿的婚事,说起来像个轻飘飘的笑话。

但再轻飘飘的笑话,只要能说出来,就代表着确有其事。

龙椿是北方的杀手头子,她手里虽然有钱,可到底不是正路得来的钱。

这几年她有心将自己手里那些沾了血的金条银元洗净,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生意人。

可奈何......她却没有这一道上的门路。

或者说,并没有人愿意给她开这条门路,给钱也不愿开。

龙椿从十三岁就开始杀人,二十八岁时,她杀出了招牌,杀出了身名,杀出了财富,却独独没能杀出个体面。

她没有体面,就没有人愿意同她交朋友。

她是暗夜里的邪门产物,更是动辄掏枪索命的危险人物,也没有家世门楣可依仗。

是以,她进不去上流人物的交际场。

毕竟大多数上流人物,都不会喜欢她这种以打打杀杀为生的亡命之徒。

谁会跟一把枪交际呢?

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大人物们瞧不起她,却又离不开她。

他们通过随从和仆人同她联络,来买她这把准头极佳的好枪,去做些谋财害命的坏事。

总之对上而言,她只是个杀人工具,对下而言,她也只是个满手血腥的杀人犯。

这都不是什么有尊严的角色。

龙椿曾带着礼物去拜会北平商会的兰会长,她想要投石问路,跻身北平的生意场。

可那会长非但不见她,还托护院送出来一句话,说。

“女人家经商?晦气不晦气呢?自古就没有这样的事,依老朽看,龙小姐赶紧嫁个人去是正经,别坏了北平商会的风水”

彼时的龙椿站在兰府门口,心里很是怄了一口气,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这人常年的面无表情,若有表情,那也是笑脸多过怒脸,从不轻易将真实情绪示人。

龙椿笑着将护院手里的礼物接过,而后轻轻一点头。

“打扰了”

护院儿不知龙椿的底细,见她穿的也不是个大小姐模样,当下便有些轻蔑的意思。

“你一个女人出来拜码头,这事儿说出去都闹笑话,妹子,我看你这两条腿生的又长又直,要不就进黄杏儿楼里挂牌子去吧,不也挣钱吗?只是别挂太贵了,免得到时候哥哥照顾不了你生意,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护院身后的另外几个小伙子都笑了起来。

龙椿这厢没什么反应,但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小丫头却不依了,其中一个剪发头圆圆脸小姑娘讥讽一笑,当即开口道。

“你妈在黄杏儿楼里把你这个野种下出来,已经是造孽的事情了,你要照顾也是先去照顾你妈的生意呀,给人看家护院当狗崽子使唤,好容易挣那两个糟钱儿,不赶紧想着尽孝,还惦记裤裆里那点脏事儿呐?哟!我忘了,你妈也......”

小柳儿话没说完,就被龙椿推上了汽车。

那几个护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就已经驱车离去了。

汽车上,小柳气不打一处来,她抱着两条胳膊坐在后座上,恶狠狠的骂。

“都他妈什么东西!迟早杀了他姓兰的全家!”

龙椿无奈的一摇头,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耳朵。

“动不动就杀人全家,咱家这点儿生意真是不够你做的了,不行你上前线去吧,阿姐给你装两车手榴弹,你绑身上,哪里人多哪里扑,到时候炸的内些洋鬼子胳膊腿儿乱飞,那多过瘾?嗯?”

小柳儿听了这话噗嗤一笑,伸手就去捏龙椿的胳膊。

“阿姐!你怎么就这么好脾气啊?那姓兰的什么东西啊!咱家狗吃的都比他儿子好!他凭什么看不起你?”

龙椿闻言若有所思,许久后,又缓缓叹了口气。

“他做的是正经生意,进账出账都光明正大,北平的商户看得起他,敬他行得正坐得端,咱们......就不一样”

自那天后,龙椿想做个正经生意人的愿望落了空。

她手里握着大把家私本钱,可这些钱进得来出不去,只能同她一起滞留在满含杀戮的暗夜里。

龙椿有时会想,难道她这辈子,就注定要吃这碗掺着罪恶的夹生饭吗?

从前的她一个人单干不在乎,可现在她身边大大小小养了那么多人。

天津的柏雨山,北平的小杨小柳儿两个丫头。

还有府里的老妈子,大管家,还有她的那一双左右手,大黄小丁。

更不提西安的小孟儿和奉天的朗霆。

这些人都是跟着她混成人的,也都多多少少的受了她教唆,才干上了这门不见天日的营生。

杀人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人比龙椿更晓得这个道理。

倘若有朝一日报应不爽。

她叫人点了炮,蹲了牢,或者干脆遭人报复,一命呜呼。

那到时候她这些弟弟妹妹叔叔姨姨......却叫他们怎么活?

接着杀?接着卖命?接着伤天害理?然后再接着遭报应?

不,这不行。

龙椿想,她得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给他们这些人挣一只体面干净的饭碗回来。

如此,即便她有朝一日不在了,这些人也就不用再重复她的悲剧了。

做一桩平常生意,过一番平常人生。

这样,才算是大家平安的善终。

至于自己......

龙椿对着车窗外笑了笑,她是没有脸面求善终的了。

她麾下这些孩子大都不是自愿杀人的。

但她不一样,她是自愿的,没有迫不得已,也没有受人教唆。

她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拿起屠刀就再也放不下的。

坏种。

......

龙椿遇见韩子毅的那天,是个春夜。

晚夜间,龙椿沿着自家大宅门的院墙,一圈儿一圈儿的溜达消食。

距离她被兰会长拒之门外已经过了三天,但她心里想做个正经生意人的愿望,并没有丝毫消散。

她不是遇见挫折就止步不前的女人,就如韩子毅也不是个中了枪就跪地求饶的男人。

那晚,一宵沾桃带杏的晚来风下。

韩子毅穿着血染的军装,逃亡的快要断了气。

他一步一个血脚印,跌跌撞撞跪倒在了遛弯的龙椿面前。

临晕过去前,他气若游丝仰脸看向龙椿,说。

“好姑娘......救救我......我......身上有钱......重谢你......”

咚。

韩子毅倒下了。

龙椿冷眼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追兵。

发觉这伙追兵乃是自己黑道上的同僚,尽是些北平城里下九流的地痞流氓,杀手混混。


“我姓龙,家在北平,户头不太方便告诉你,但日后要是有缘分,我去天津的时候,你可以回请我一餐,我听说天津的蜜麻花比北平的糖麻花好吃多了”

白梦之闻言眨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方才的窘迫,竟被龙椿话里的糖蜜麻花冲散不少。

白梦之这个人,是非常洋气的。

她是天津本地的商家小姐,打小就吃过见过,一般的馆子,她尝一口就知道大师傅水平几何。

留洋的时候,她也是白天打网球,晚上泡跳舞场,周末还要跟同学们一起举办读书会,品酒会。

在吃喝玩乐这些事情上,白梦之个人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

她坐在龙椿对面,先是扭头对着咖啡店吧台的方向一打响指,说:“麻烦给我来杯意式咖啡,不要放糖”

小伙计隔空答话,应了声好的,而后白梦之又回过头来看向龙椿。

方才龙椿让她请吃蜜麻花,在这些吃吃喝喝的事情上,白梦之这个小专家,难免就要自得起来,她笑嘻嘻的问。

“龙小姐,蜜麻花儿有什么好吃的?”

龙椿看她刚才还窘迫,转脸就得意,便知道这位白小姐,八成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

且还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穷人家里养不出来的大小姐。

龙椿端起橘子汁喝了一口,又饶有兴致的一笑。

她本着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人生哲理,颇有闲心的逗弄起了眼前这位大小姐。

“哦?蜜麻花儿还不好吃吗?那白小姐觉得......天津还有什么好吃的呢?”

龙椿这一问,着实问到了白梦之的心坎里。

她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香茅公馆里,一点交际都没有。

过往的国中同学见她家里败落,便都不搭理她了。

不过,她并没有从老同学的冷漠里觉察出悲哀来。

她自己就是个金钱至上的女人,所以当别人以金钱至上的标准来对待她时,她也丝毫不伤心。

因为她觉得,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有钱,才有好朋友,有钱,才是座上宾,有钱,才有交际的必要。

没有钱的话,那就只好坐冷板凳了,就像现在的她,不过她不会坐一辈子冷板凳的。

迟早有一天,她那些金钱至上的老同学还会来巴结她的,虽然她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来。

但她就是觉得,会有这么一天的。

白梦之跃跃欲试的想跟龙椿交际一下,想向眼前这个穿着男装,看着也不甚富裕的女人。

展示展示自己作为留洋大小姐该有的格调。

这些日子以来,韩子毅每天把她丢在一边,不搭理她,这让她郁闷极了。

她就是想在人前拿拿大小姐的款儿,展示展示自己对生活品质的高雅追求,都没个人接茬儿。

龙椿一边笑着吃蛋糕,一边看着白梦之那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下只觉得好笑。

这厮酝酿了这么久,一会儿她不会跟说相声似得,给自己来段儿报菜名吧?

笑罢,龙椿又觉得,这位白小姐要是真能给她来段报菜名,那她没准儿还真能和她交个朋友,她还没有会说贯口的朋友呢。

白梦之先是用小叉子,斯文的分割开面前的蛋糕,然后又伸出一只手遮在口唇上。

接着十分轻柔的插起盘子里麻将大小的蛋糕块,安安静静的送进了嘴里。


龙椿叫他抹的一愣,不知这厮是有什么毛病,上手就来抹人家嘴上的东西。

抹了就罢了,还吃了。

龙椿呆呆看着他,不知该说句什么话。

此举说冒犯谈不上冒犯,可要说不冒犯,又未免辱没了男女之防。

韩子毅抹完这一下就后悔了,他自幼是个矜持男子,很少这样孟浪的对待女孩儿。

韩子毅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给自己荒唐举动找个借口。

却不想龙椿看了他片刻之后,又把脑袋埋下去吃蛋糕了。

屋里很安静,只有龙椿吃蛋糕的吞咽声。

韩子毅咽了口唾沫,两手垂在膝盖上,想好的借口也说不出口了。

午夜时分,龙椿吃饱了蛋糕,又伸手越过韩子毅,从椅背上抽来一件夹克外套。

她边将外套穿上身边道:“夜里还是凉,你这个衣裳先借给我穿吧”

韩子毅点点头表示同意,点完头之后又发觉不对,便问。

“你要走?”

龙椿颔首,穿好外套之后又把脑袋上的白花拆了,搁在床尾上。

“要走,我出来一天一夜了,北平事情多,我一时不到就有事故,横竖今天也见了你的妈妈们了,露过脸就行了”

韩子毅闻言沉吟,一时也想不出个借口来留人,可等反应过来后,他又不得不多问自己一句。

他留她做什么呢?

韩子毅随着龙椿起了身,又两步走去窗边靠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龙椿装枪理衣裳。

寂静之际,韩子毅又问道。

“婚礼,办么?”

龙椿摇头,笑眯眯的看向韩子毅。

“费那个事?你通知到了那些达官贵人,说你在北平娶了我了就行”

韩子毅亦笑:“好吧,我派车送你”

“不了,我溜达着找雨山去,让他送我,这小子养的那个汽车夫开车飞快的,保管天一亮就到北平了,你这两天在风口浪尖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龙椿句句是好话,可听在韩子毅耳朵里,这些话却不像是夫妻间会说的话。

倒像是幕僚和长官,上峰和下级间的谈话。

韩子毅无声挑眉,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是以便从怀里掏出支票来,递进了龙椿手里。

龙椿低头一看支票上的数额,当即乐了。

“嗯?怎么是二十万?”

“我问了行情,你的伙计动手是十万,你亲自动手的话,酬金要翻一倍”

龙椿嘿嘿一笑,根据她给钱不要大傻子的做人准则,颇安心的将支票放进了怀里。

这一放之间,龙椿摸到了身上外套的材质。

这夹克外套的材质摸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胎皮,但手感既不像是牛皮,也不像是羊皮。

龙椿又低下头仔细摸了摸,问:“这衣裳是什么皮料的?怎么摸不出的”

韩子毅走近龙椿,抬手低头的给她理了理衣领。

“骆驼皮的”

“贵吗?”

韩子毅点头:“不便宜”

龙椿嘿嘿一笑:“那谢谢你了”

......

龙椿回到北平柑子府时,身后跟着柏雨山和汽车夫,府前站着小柳儿和大黄小丁。

一行六个人趁着天亮前的一小段黑暗,默不作声的进了府中。

柑子府是间十分标准的三进四合院。

其间偌大的后花园,联排的后罩房,宽敞的东西跨院,点风水的小野湖,满庭绿的芭蕉树,全都配置齐全。

龙椿的这间柑子府,即便是在讲究的北平名士眼中,也称得上是一间体面华丽的大宅门。

龙椿进府先进了会客用的香草厅,小柳儿跟在她身后,方一进屋就伸手替她脱了外套,挂在了一旁的楠木衣架上。

大黄小丁并柏雨山一连三座儿的坐在了下堂,各自端起了边几上的香茶啜饮。

府里的小丫头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

她们听小柳儿说大老板晚上回来,便一早准备好了茶水点心,生怕龙椿伸手摸不到吃的,又要拧着眉头生闷气。

龙椿一回柑子府就通体舒畅,到底是自家的狗窝。

比起风声鹤唳的外界,柑子府这八亩地,实是龙椿的“吾心安处”。

一众人方坐下,龙椿没有废话,开口就发表起了重要讲话。

主要内容就是围绕着她和韩子毅的婚事。

“我这次跟韩子毅,哦,就是韩润海的三儿子,韩少帅,我同他领了结婚文书,为的是把咱们家的生意洗白洗白,后院儿那些金条搁着也是发霉,不若就打发出去钱生钱,做点儿正经生意,来日要有不测,咱们也不至于让人一窝端了,你们怎么说?”

柏雨山向来是个笑脸,听了这话也还是笑的,他跟着龙椿最久,很晓得龙椿的心思。

他知道龙椿此举是怕来日她杀不动人了,撑不住杀手头子的门庭了。

一时再断了他们这些人的财路,才急着往正经生意上走的。

柏雨山含笑:“听阿姐的”

余下的大黄小丁,一个叫做黄俊铭,一个叫做丁然。

黄俊铭和丁然是龙椿养的一对双棒儿。

两人的容貌相似,身量相似,联手搞暗杀时,很有一点真假美猴王的戏剧效果。

这俩人打十二三就跟了龙椿,吃在柑子府,长在柑子府,一身的本领也都是龙椿亲传的快刀身法。

若论柑子府中谁是龙椿最忠心的看门狗,非这二人莫属。

大黄和小丁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思量,末了,还是稍活泛些的丁然开了口。

“阿姐嫁了天津的少帅,日后要往天津去住么?”

龙椿端起桌上的一碟子驴打滚,正快快乐乐的往嘴里送。

听了这话她先是一乐,而后嚼完了驴打滚才道。

“不去,天津太洋派,没有北平住着舒服,但时不时的还是要过去一趟的,见见人,交际交际什么的”

丁然闻言点了点头,黄俊铭闻言也松了口气。

他俩对龙椿的依赖很深,几乎是真的拿龙椿当家中长姐来孝敬。

常言又道长姐如母,如今老母嫁了人,一朝要离家,做儿子的虽然没什么立场劝诫阻拦。

但心里,他们还是很不希望龙椿离家而去的。

毕竟柑子府是他们这些没有血缘的一家人,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此一地是堡垒,是要塞,也是尚有温情的家。

而龙椿,则是这个家的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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