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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市殡仪馆。这里正在举行的,是前任住建局局长邓义明的葬礼。灵堂内高朋满座,吊唁的宾客来自社会各界,不但有几位副市长亲临,还有市电视台做现场拍摄。
主角:方子文郁芊芊
更新:2024-12-18 1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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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子文郁芊芊的其他类型小说《方子文郁芊芊官途本色小说》,由网络作家“春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东江市殡仪馆。这里正在举行的,是前任住建局局长邓义明的葬礼。灵堂内高朋满座,吊唁的宾客来自社会各界,不但有几位副市长亲临,还有市电视台做现场拍摄。《方子文郁芊芊官途本色小说》精彩片段
东江市殡仪馆。
这里正在举行的,是前任住建局局长邓义明的葬礼。
灵堂内高朋满座,吊唁的宾客来自社会各界,不但有几位副市长亲临,还有市电视台做现场拍摄。
据统计,全镇有近万亩耕地种植了三条八,按每亩五十元的种子均价,单单此项获利就已高达五十万元。
如果利润对半,种子商贩就有二十五万元的操作空间给供销站回扣,二十五万竟能买下供销站长的良心!
骗局最核心的部分还在订购合同上。
三条八在宣传时,号称亩产两千斤。
更开出每斤八毛的收购高价,故而,合同总量逾两千万斤,总额高达一千六百万元。
农民被违约赔偿逼得焦头烂额时,骗子再改头换面回到镇上,以四毛低价谎称抛售。
猫腻来了!
一千斤玉米的合同价为八百元,五倍赔偿就是四千元。
但是,以四毛的低价买来履行合同,只需支付四百元。
赔偿四千,还是再消费四百?
骗子就是要农户们做选择题。
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权衡再三,农户们极有可能跳进陷阱。
最绝的是…
骗子根本没有玉米,只需打张条子,让农户去指定地点自取。
涉及到运输、装卸等费用,农户不愿再增加负担,收购商就会跳出来,打着体谅帮扶的旗号,假惺惺地直接收条子。
骚操作当真是无中生玉米、空手套白狼,无须垫付任何成本,几个月内,就想从农民手中骗走足足八百万的血汗钱。
方子文观察了一阵,围观的多,议论的多,犹豫的也多,好在还没有那么快就上钩的。
毕竟,几千块于农村家庭也是不小的数目,他们还抱有侥幸,先观望有没有别的转机。
骗子不慌。
再等上几日,待农户们更犹豫时,就让收购商出面施压,只要有一个人跑来买玉米,便会激发一窝蜂的抢购。
日后再逍遥他乡,损失惨重的农户们又如何意能平?因为千儿八百想不开而喝农药、跳大河…不是没发生过。
方子文正是要阻止惨剧再酿。
不过。
揭开真相容易,补偿农民损失却很难。
首先,这季玉米颗粒无收是事实。培苗、播种、施肥、除虫…目前,每亩约五百元的种植成本已打了水漂,预估近千元的收益也成了泡影。
贸然揭露诈骗行径,骗子最多退回每亩约合五十元的种子款,仍旧改变不了颗粒无收带来的困境。他要做的,是把这部分的损失也追回来!
难归难,办法想想总会有的。
他需要拉起团队配合,便致电在整个东江商圈都很有分量的侯小春,寻求帮助。
车上,牟婉仪静静听着他在电话里抽丝剥茧,又巧设妙计,不禁美眸异彩连连。
电话那头,侯小春也对他的机敏和急智赞不绝口,自然答应,还说要亲自出马。
挂断电话,方子文更加自信胜券在握。
却听。
牟婉仪主动问道:“咱们现在去哪?”
…
两小时后。
牟婉仪的轿车已驶上盘山公路最顶端的悬崖弯道,透过车窗俯瞰万丈深渊,方子文不禁捏把冷汗,路太窄、坡太陡。
下坡路就更胆战心惊了。
牟婉仪握紧方向盘,点着刹车,认真注视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松懈。就问,路都这样,通往的桃林乡又该怎么发展?
打过赵如龙电话,对方没在县城,驻守在偏远的关内。
显然,这位从市住建局贬官放逐,现任九川县水利局副局长的失意人,即便来到穷乡僻壤,也难逃势利排挤。
便索性放低身姿,常驻桃林乡水利站,远离是非和白眼。恰好汛期将至,还能亲自督导重点河段的防汛工作。
之前电话里,方子文已感受到赵如龙英雄气短的落寞。
后来,这位亦师亦友的老领导,一句乐得逍遥便带过。
方子文满不是滋味。
决定即刻看望对方。
本不想麻烦牟婉仪,但发往关内的客车太少,在牟婉仪的坚持下,只好拐带着县长夫人往深山老林驰去。
一路有惊无险。下车再看羌乡,乡如其名,虽然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却仍有世外桃源的美轮美奂。
桃竹交映。
石路如洗。
这里是羌族同胞的聚居地之一,建筑和服饰都洋溢着浓郁的民族风情,灵巧又精美的竹制品也随处可见。
“子文,看那边的水车,箭竹和毛竹混搭的,很少见吧!”
牟婉仪的心情,似乎也随着愈加亲近大自然而开朗了许多。
“牟老师,你也是羌族吧?”
“对呀!牟姓是古羌王族。”
两人聊起人文话题。
不久。
赵如龙开车回来了。
与方子文相视一眼,都有些鼻酸,又噙着爽朗的笑容紧紧抱在一起。
“龙哥!”
“你小子,瘦了!”
“都是想你想的。”
“少肉麻!”
赵如龙端着方子文的双肩,再细看一番,仿佛往昔欢笑又历历在目。
“新交的女朋友?咋看着有点面熟啊?”
“她是刘县长的爱人。”
方子文尴尬地微微低头,连忙小声解释。
赵如龙面色一滞,转而满眼打趣,“就说好像在哪见过,你小子有出息,学起曹阿瞒好人妻了。”
“龙哥,你误会了!我已经不在住建局,刚转去市委,还提了副科,这次是奉命来九川调研的。”
“还真有出息啦!都跟我平起平坐了。”赵如龙是从正处降级到副科的,这话却不吃味,而是由衷替方子文开心。
近况总得告知老领导,见对方并没伤感介怀,方子文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就住在牟老师家,是她送我过来的。”
“行!进去坐吧,水利站安排的小院,条件还行。你嫂子在乡里搞了个竹制品电商合作社,每天都掐着饭点才回来,我都快成家庭煮夫了。”
赵如龙年近四十,魁梧威猛,国字脸看上去就很大男子,却自诩煮夫,倒是让方子文感到新鲜又好笑。
又和牟婉仪打过招呼,称呼牟老师,没点破县长夫人的身份。就怕传出风声,变成不利方子文的绯闻。
炊烟袅袅。
杀鸡宰鸭。
两个大男人飙起了厨艺。
牟婉仪则静静打着下手。
没一会儿。
赵如龙的妻子徐雅回来了,也与方子文熟稔亲切。
因为午餐临时改得丰盛,几道菜都才做成半成品。
徐雅抢过赵如龙的围裙,支棱起女主人的风范,“你俩都出去,做好了叫你们。”
“媳妇儿,还记得怎么做饭不?”
徐雅哪听不出丈夫在揶揄她最近老是吃现成,气得满嘴嘟囔,还踢了赵如龙一脚。
看得方子文和牟婉仪掩嘴偷笑,又默契对视一眼,仿佛在说,感情可真好!
徐雅误以为两人眉目传情,对牟婉仪亲切笑道:“弟妹也和他们玩去吧。”
顿时,羞得牟婉仪俏脸通红,方子文也闹了个大花脸。
只是,不等方子文解释,牟婉仪却主动解开他的围裙。
“嫂子,我来帮你!”
啊这…这是几个意思?
默认了?又从何说起?
唯有牟婉仪自己清楚:误会就误会吧!难得在这么清静的地方享受放松和愉悦,可不能被一本正经给破坏了。
赵如龙生怕妻子越说越错,连忙发了条短信过去:叫牟老师就行,她是刘县长的爱人,咱们看破可不能说破。
徐雅满脸惊愕地收起手机,冲牟婉仪投去尽量不尴尬的笑容。
心想:这小子还没走出童家丽的阴影?连自己也开始作妖了?
…
清幽小院。
赵如龙悠闲地吐出一串烟圈,再盯着过滤嘴上的商标,仍觉如梦似幻。
方子文送了他两条和天下,也道明这两条烟的由来。
往昔,他想提拔也提拔不了的爱将,转眼,竟成了市委秘书长的高徒。
短短个月。
恍若隔世!
“子文,人生难得几回机遇,可得抓牢啊!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赵如龙感慨着,感触颇深。
最初,他也是某位市委常委的亲信,才升任一局之尊。奈何,那位常委犯了错,早早退居二线,还调去别的城市,他也就失去靠山。
姜云生将市住建局纳入麾下后,很快就把主要干部换了个遍。赵如龙被架空,日渐失去发言权,最后,还被无情利用,成了背锅侠。
“住建局的事,我看新闻了,大快人心啊!”
“我干的!准确说,是我放火引来省纪委。”
赵如龙听得一愣,凝视方子文好久,才拍拍对方的肩头,满心五味杂陈,“以前是我困住你这头潜龙了,谢啦!为我出了口恶气。”
“龙哥,如果没有你的悉心教导,我也学不到啥本事。”
方子文又打探道:“龙哥,你和峰回镇苏镇长熟悉吗?”
“苏俊?”
“对!”
“他管口有水利的业务,和我打过一回交道。怎么,这次调研和他有关?”
“接了个秘密任务,准备扳倒姜云生…”方子文对赵如龙倒是信任又坦诚。
“这个苏俊不好打交道,我一来就碰了壁。”
听完方子文的讲述,赵如龙也神色凝重起来。
猛然,他似乎想起什么,翻开微信朋友圈再确认,面色也古怪起来。
“呵!你还真是曹阿瞒的命,想结交他,得从他老婆身上打主意。”
翌日。
一大早。
两辆大巴车驶进了市住建局的停车场。
总共下来二十余人,气质飞扬、神情肃穆,浩荡的阵势教人好奇却不敢靠近,望而却步。
奇怪的是,二十余人乘坐两辆大巴就太过稀稀拉拉了。似乎空余的座位准备着另有妙用。
没错!
他们是来接人的。
只不过,他们是羁押犯官的公门阎罗。
为首之人。
巾帼女将。
正当韶华风韵时。
如果说,五官秀丽、气质婥约、身材曼妙是形容美女,那么,用在这位身上则远远不够。
端庄,霸气!
短发干练,高挑飒爽。
尤其那双足足一米一的超级大长腿,尽显女王风范。却四季都穿长裤,教人神往短裙黑丝会是怎样的美不胜收,偏偏无人遂愿。
婀娜本是炸裂,为了示人庄重、高洁的一面,生生裹紧胸脯,令其看上去小了几圈。遗憾之余,不知谁有福气能为她解开束缚。
此刻。
周平正好在大厅,眼前一亮也心头一慌,显然认出了女将身份,连忙上前迎驾。
“你来带路!准备会议室,叫汪俊甫来见我!”
然而,这位女将却是正眼都懒得瞧周平一下,霸道吩咐,令他的谄媚尴尬凝固。
…
副局长办公室。
汪俊甫呷了口刚刚才沏好的新茶,吧唧嘴,好不惬意。
邓义明死后,他就代为主持全局工作,坐正指日可待。
忽然。
一位科长气喘吁吁闯进来,慌张得连门都忘记敲,惹得汪俊甫雅兴全无,喝骂道:“大清早咋呼个鸡毛?”
“汪局!不,不好了!粗大事了!”
那科长显然受惊不轻,捋不直舌头。
“我粗你妹!好好说话!”
“黑!黑!黑寡妇来了!”
“什么黑寡妇?老子还绿巨人呢!”
“是省纪委!地方监察厅的宋君瑜副厅长,带着二处的干部来咱们局了!”科长猛咳一阵,终能清楚汇报。
“什么?”
“周主任在安排会议室,宋厅长让您赶紧过去见她!”
哐当!
汪俊甫面色一僵,茶杯也脱手掉落。
他心里有鬼,直觉好日子要到头了。
…
十分钟后。
长岛茶舍。
包间里烟雾缭绕。
打了一夜牌的王磊揉了揉酸疼的眼,刚碰掉幺鸡,对家又打出张幺鸡,胡了!天华麻将叫带根,得涨一倍。
陪他的,都是宏达地产的人。自然玩的是贿赂麻将,要什么,三家就打什么。短短个通宵,就赢了八万多。
“哎呀,王哥好手气!”
“那是王哥牌打得好!”
听着周遭的阿谀奉承,王磊大为受用。收下钱,打了个哈欠,就准备结束牌局。
“困了!散吧,开房睡觉。”
“王哥,不去上班能行吗?”
“上个鸡毛!”王磊大喇喇道:“现在坐镇局里的是我老大,谁他妈敢管我?”
“王哥威武!”
“王哥牛逼!”
恰时,王磊的手机响起。
拿起看,不禁面色一滞,连忙比出个嘘声的手势。
“别说话,是我老大!”
王磊美美吐了口浓痰,清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汪局。”
“你小子在哪呢?赶紧回局里来,有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汪俊甫的声音随着挂断的忙音戛然而止。此刻,他已被省纪委的人控制住,要求他通知脱岗的人,不许他多说一句无谓的话。
王磊愣了愣,却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猛拍大腿,精神焕发,满脸美滋滋,“一定是组织部的通知下来了,我他妈要当副科长了!哈哈,还有姓方的,这次还不够玩死他?”
宏达地产的三人对视一眼,也连忙恭贺。更改口叫起王科长,叫得王磊都快飘上云端。
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茶舍,驾车赶回局里。岂料,刚下车,就被省纪委的人左右架住。
蔫了!
至此,城南新村拆迁办的人尽数被省纪委控制,分开隔离。
与此同时。
方子文已经很久没像今早这般睡过头。
昨晚失眠。起床后,茫然不知该干啥。
“靠!停职比坐牢还惨!”
刚嘟囔一句,海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听瞬间已感受到这丫头的兴奋喜悦。
“哥,买买买…哎呀!我舌头打结了。”
“燕子,悠着点,哥穷!”
“不是啦!鞭炮!对了,快去买鞭炮!”
…
当方子文兴高采烈地赶到市住建局时,正好,以汪俊甫为首的一队人像霜打的茄子,脸青脸白、垂头丧气,被押上大巴车。
都是城南新村拆迁办的,也是上了检举信名单的。
包括两名副局长,副处二人、正科四人、副科五人、科员七人,总共十八人没一个落下的,也几乎掏空了住建局的管理层。
烂到根的东江市住建局,终于迎来大换血的局面。
“王磊!”
方子文遥遥喊话。
待对方满脸颓丧地转过头,他点燃了脚下的鞭炮。
噼里啪啦!
还真有些辞旧迎新的味道。
围观的同事们也五味杂陈。
方子文做到了!
不仅是那句,“等你夹着尾巴成为过街老鼠时,我会放鞭炮感谢天有眼!”
还有他坚持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也为市住建局清除了真正的毒瘤。
无须上前奚落打脸,一切都尽在清脆的鞭炮声中。
苍天有眼!
然而,却有人不乐意见到他扬眉吐气,上前阻拦。
“谁叫你在这里放鞭炮的?公家重地,还有没有点体统?停职了也不消停,还不赶紧打扫收拾!”
周平跑了过来,盛气凌人、颐指气使。
他生怕这动静惊扰了省纪委的领导们。
哪曾想。
宋君瑜也朝方子文这边走了过来,“为什么不能放?惩治腐败不是大快人心吗?难道你有意见?”
周平吓得缩头,很诧异,宋君瑜会为方子文撑腰。
“不是…”
“不是什么?”
“我…”
“你什么?”
什么叫气势迫人?周平也尝试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你说对了一件事,放完鞭炮需要清扫,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我把扫帚递到你手上?”
“是!是!我马上去。”
周平灰溜溜地跑回大厅。
正巧瞥见殊荣墙上,历代局长的画像和歌功颂德的小传。
除了赵如龙。
邓义明上台后,以赵如龙被撤职为由,取消了他的位置。
周平来到属于邓义明的专栏前,目露凶光,只恨这一切都是邓义明惹来的,连死了都害他被领导责罚。
啊呸!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喷在邓义明的画像上。
“来人!”
“周主任,请问有何吩咐?”
“把他画像取下来,免得领导看着碍眼。”
那名驻守大厅的保安自然懂得,这就是人情世故,败者鞭尸。于是,他求问周平,画像又该收归哪里。
“扔了!扔垃圾桶!”
说完,周平扭头离去。
…
停车场。
待周平离开后,宋君瑜以打量的眼神定定注视着方子文。
方子文也回敬不卑不亢的对视,片刻,宋君瑜微微颌首。
两人都没再说话。
宋君瑜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转身上了大巴,带队收工。
方子文知道,对方早已调查过自己,只是默契地没说穿罢了。
毕竟。
他是举报人。
强拆案的背后,远远不止市住建局这一窝,还有东江更高层的官员。
宋君瑜此举,不仅在答复他公道尚存,也为了保护他,免遭人报复。
而临走前那个高深莫测的笑,似乎意味着,两人还会有交集。
果然!
稍后,手机收到条短信:「明日正午,北郊公墓,宋君瑜。」
仅凭男人这句不善的诘问,身份已呼之欲出。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方子文终于和心上人口中的未婚夫狭路相逢。
对方也惊讶,这是第一次在郁芊芊家里见到陌生男人,还是刚刚洗完澡这么遐想连篇。
要知道,他和郁芊芊交往快两年,软磨硬泡、誓言尽出,也从未被允许体验这等待遇。
不禁妒火中烧!
更怀疑方子文与未婚妻有染,他却连正式的吻都没接过,嫉妒和愤怒无异于火上浇油。
顿时剑拔弩张!
单说眼前的事倒是个误会,方子文便微笑解释,“你好,我是芊芊的租客,热水器坏了,就…”
“芊芊?呵!”
哪曾想,对方更在意的,却是方子文对未婚妻的称呼,亲密过头了吧?虚着眼,目光更阴冷了。
方子文哪听不出对方话里的不悦。
暗暗腹诽:这家伙也太小气了吧?
却不想想,前后才两天,自己就为郁芊芊脚踢段杰志、掌掴张夫人。人家一正牌未婚夫还能沉住气不动手,已经够能忍了。
恰时。
郁芊芊回来了,刚进门就面露意外,招呼道:“俊生,你啥时候来的?”
未婚夫叫陈俊生。
陈俊生阴沉着脸,冷哼道:“得亏我来了,不然,能撞破你俩的好事?”
郁芊芊猛然想起还有客人在她这里洗漱,快步走出玄关。
果然,方子文就站在客厅,用毛巾擦拭头发以掩饰尴尬。
“俊生,别急,你误会了!”
郁芊芊挡在两人中间,把来龙去脉捋了一遍,包括方子文的两次相助。
本以为,道明始末不但能澄清误会,也能让陈俊生多少有些感恩之心。
哪曾想,陈俊生的关注点却相当偏,“他还去售楼部接你?你还帮他洗衣服?呵!都没给我洗过!”
原来,郁芊芊趁着方子文洗澡的空档,去对面清洗了被咖啡泼脏的衬衣,刚才解释时,也一并托出。
郁芊芊深知陈俊生心眼小,也知道,一旦未婚夫先入为主,怎么解释都多说多错,便把对面的钥匙递给方子文。
“方大哥,你什么时候搬过去都行,拿着钥匙方便些。不然,你先过去看看哪里还需要维修吧,不好意思了!”
这番话虽温婉得体,逐客的意思却很明显。郁芊芊希望方子文能让步回避,避免矛盾激化。
方子文自然懂。
可他刚接过钥匙,陈俊生就不依不饶地挑衅嘲弄,“麻溜点呀!还杵在这里,没点眼水!”
又一把拽过郁芊芊搂进怀里,更翻起二白眼宣示主权。
方子文很是吃味,却不想郁芊芊为难,只好黯然离开。
刚到门外。
就听见陈俊生阴阳怪气地责难,声音还故意很大。
“咋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租给他多少一个月?”
“八百。”
“什么?才八百?他是乞丐,你就搞慈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陈俊生,你今天过来到底想干嘛?找我吵架?”
郁芊芊顿时来了脾气。
对方也就没揪着不放。
“芊芊,你银行卡放哪了?不一直在抽屉里吗?”
这时,郁芊芊才发现,电视柜和储物柜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却按捺住愠恼。
深呼吸顺顺气,才问道:“你找我银行卡干嘛?”
陈俊生说,“上个生意被朋友坑了,最近手头紧,我知道你卡里有二十万。”
“上个生意?”
郁芊芊涌起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就是还有下个生意咯?到底要栽多少次跟头,你才能醒悟?”
哪知道,这番语重心长的关切之言却激得陈俊生恼羞成怒。
“郁芊芊,你够了!我娶你过门,房和车都我家出,没打算要你花一分钱,你跟我计较这些?”
“俊生,这二十万是我辛苦挣来的积蓄,也是我的嫁妆作用婚后开销。如果又打了水漂,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郁芊芊苦口婆心,陈俊生却没当回事,转而信誓旦旦说道:
“放心!这次是大工程,城南新村外围绿化,毛利就上千万。搭档也靠谱,只要我翻身了,将来还愁没钱花?”
“靠谱?翻身?你每次问我要钱都这么说,哪次兑现过?”
这次,郁芊芊下定决心要守住底线,不能再放任陈俊生任意妄为,也知道动之以情无用,便晓之以理,“那么大的工程,二十万也不够啊?你有没有思考过,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
“你他妈看不起我?”
陈俊生再次恼羞成怒。
直击隐藏灵魂深处的痛脚,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般炸了毛,抓起桌上的纸巾盒摔了个稀巴烂。
尤是此刻,郁芊芊仍旧忍着怨气,耐住性子,心平气和地好言相劝,“俊生,我也是为你好!”
陈俊生一屁股坠进沙发,点起烟猛吸两口,沉声道:“也对,那点钱根本不够。这样,房子就别租了,卖了吧!连对面家桓的一起卖,加上你卡里那二十万,凑够两百万,给我做生意。”
“什么?”
对方还未得寸,就先进尺,这要求无疑触及了郁芊芊的底线。
“房子是我爸留给我俩的,就算你能处理我这套,又有什么权力卖我弟弟的房子?房子卖了,他住哪?他以后还要不要结婚?”
“我不是说了嘛,这次能挣大钱,将来,多的都能还给他!”
“不行!”
郁芊芊说什么都不答应,陈俊生霍然起身,一把揪住她衬衣领口,还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打,恶狠狠地威胁,“到底行不行?”
听墙根的方子文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心系郁芊芊安危,可直接闯进去很可能会加剧冲突,便探手敲了敲房门,“芊芊,好像天然气也有些问题,麻烦你过来看看。”
“好的!方大哥,你稍等。”
郁芊芊感激浓浓,应了声,再看向陈俊生的眼神已失望至极。以前是温水煮青蛙,逆来顺受,就怕有对比。而且,这几天,方子文带给她的感觉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你又想打我?才保证了几天?”郁芊芊憋不住心寒的泪水,短短一句话,道出的心酸万卷难书。
好在,陈俊生有所顾忌,终究还是放开了手,“你好好考虑,要是不答应,这婚暂时就不结了!”
撂下狠话,陈俊生扭头离开。
碰到一脸冷色的方子文,还指指点点恐吓道:“你他妈最好别搬进来,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目睹这个腔调社会、举止社会,却自诩生意人的情敌大摇大摆离开,方子文轻咳两声,迈进房门。
郁芊芊正蹲着收拾满地狼藉的纸巾盒碎片。
因为衬衣纽扣被陈俊生揪开,眼下,方子文居高临下的上帝视角正好瞥见一对雪白兔儿挤在一起。
连忙侧头挪开视线,思绪也往静心方向转。
这一想。
就更坚定横刀夺爱的决心,因为,陈俊生根本配不上郁芊芊。
才不管什么先来后到,他绝对不允许心爱的人眼睁睁跳火坑。
“芊芊,别生气了,不结就不结!”
闻言。
郁芊芊抬起头,定定注视他好一阵。
美眸中的情绪格外复杂,瞬息万变似乎做着剧烈的思想挣扎。
良久,不再犹豫,说了句突兀又合情理的话,“方大哥,我想喝酒了,能劳驾你帮我买些啤酒上来吗?”
“啊?好的。”
方子文没要郁芊芊递给他的一百块钱,笑说道:“不介意我陪你喝吧?反正大家都喝,谁买单都一样!”
“嗯,好吧。”
就在方子文走到门口时,身后再次传来郁芊芊的请求,却令他虎躯猛然滞了滞,心血澎湃得如钱塘涨潮。
“都买冰镇的吧,我能喝冰的!”
牟婉仪的问题,可不是单纯的选择题,涉及到许多极其复杂的因素。
这些因素在方子文脑海一过,顿觉头大如牛,把思维撑得一片空白。
空白,是种自我保护机制。
简言之。
就是逃避!
可望着牟婉仪灼灼的哀怨目光,狭小的车厢里,又怎能逃避?
噗呲!
“看把你吓得!”
牟婉仪忽然展颜一笑,藏起苦涩,只留给方子文如花的释然。
“你吐了一身,我就帮你料理了一下。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又不是傻的!”
这句话,让方子文满背的冷汗瞬间风干,长长舒了口气,“嗐!谢谢你了。”
“都说了没事,咱们快回去吧,我想回床上躺一会儿。”
牟婉仪只觉眼睑快被眼泪胀开,索性又转过头、闭上眼。
“好!”
奥迪A4再次启程,两人却不知,方才的举动都被路口的治安监控记录下来。
…
到家后。
牟婉仪淡淡地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上楼去了。
看得牟洪喜心头一抽,担心道:“我孙女怎么了?”
“低血糖,说是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哦。”
牟洪喜清楚孙女的情况,便没再细想,和方子文闲聊几句,就说要去翠花家。
“老支书,我一会儿要去县城办事,今晚就不回来住了。”
“知道了,开婉仪的车去吧。”
“不用不用,谢谢您的好意。”
县长夫人的车太显眼。还是不要惹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免得给牟婉仪添麻烦。
…
午前。
方子文下了客车,沿着冷清的民俗街步行一阵,便到了与侯小春约定的地方。
九川宾馆。
县里最好的四星级酒店。
一路上驱不散烦躁,虽然牟婉仪表现得大度,却也感觉再面对对方会怪怪的。
喝人家的奶。
睡人家的床。
怎么想,都会很尴尬吧?
“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哎!喝酒误事啊!”
摇摇头轻叹一声,方子文找来迎宾员报了包房名字,便被领着去了二楼餐厅。
为了低调,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侯小春的表弟,自然不需要对方候在大厅迎接。
尽管如此,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侯小春还是立马起身,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
“老弟,等你多时了!”
侯小春虚扶着方子文的后腰,为他介绍也几乎同时迎上来的两男一女。
“这位是魔指天堂洗浴会所的老板钟秀红,名动九川的红姐就是她。”
“这位是千禧魔芋精粉厂的老板,钱熙钱总,还有他公子,钱小豪。”
被叫到的三人都主动与方子文握手问好,姿态极为恭敬。
侯小春还特别介绍了钟秀红的背景,“知道雷老虎吧?”
“知道。”
方子文说,“碧海蓝天的老板,很有实力和背景,在东江的影响力也很大。”
侯小春点点头,“红姐以前是雷老虎的左膀右臂,后来才在九川自立门户。”
面前这位四十出头,仍残留几分当年风韵的老阿姨,居然还有这等来头。
东江多好混,却跑来穷乡僻壤,想来与雷老虎该是决裂大过于和平分手。
钟秀红确实颇有江湖气息,举止豪爽,让人好感丛生。
钱熙父子虽满脸笑意,却被他敏锐捕捉到眼角的忧虑。
寒暄一阵。
侯小春请他主位就座,又陪在一侧。
按理说,另一边该由钟秀红或钱熙作陪,特别是作为饭局唯一女性的钟秀红。
哪曾想,这两人对视一眼后,竟是钱熙拉着儿子钱小豪,送到了方子文身边。
“领导,犬子酒量好,人也机灵,让他在旁伺候着,您看合适吗?”
不等方子文作答。
钱小豪猛踱脚跟,二十出头的精神小伙站得挺拔笔直,也朗朗有声。
“报告领导,昨天接到侯叔叔安排的任务,我就立即赶往安平镇做了调查,当地玉米的行情价是五毛一斤。”
“我以千禧厂的名义,以大量收购为由,把价位炒到八毛。短期内,低于这个价位,他们不会轻易出售的。”
这番话,令方子文眼前一亮,暗赞小伙办事挺靠谱。
再看钱小豪的举止风格,问道:“当过兵?”
“报告领导,想当!没当成!”
“哦?”
方子文拍拍钱小豪的肩膀,“坐下慢慢说。”
“谢谢领导!”
钱小豪却是直接撸起短袖,臂膀上竟有个虎头纹身。
原来如此。
钟秀红帮衬解释道:“小豪念中学时就很叛逆,要不是他爸舍得花钱,早被学校开除了。后来,我到了九川,居然找到我要做我小弟。我那时已金盆洗手,又见他机灵,便想着亲自给送回去,和他父母谈谈。”
恰时。
钱熙接过话头,“不怕领导您笑话,我丧偶多年,或许,小豪正是缺少母爱才会误入歧途。秀红这一送,倒把我俩给送到了一起,还别说,小豪就听秀红的,秀红说,军人才是真英雄,小豪当晚就练起正步…”
方子文点点头,明白了。
原来面前几位是一家人。
“有纹身,当不了兵,可惜了!不过,也未尝不是好事。”
“领导,这话怎么说?”
方子文脸颊泛起缅怀思色,“我有个发小,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当兵才和我分开的。陆军,侦察兵。”
“帅!”
钱小豪羡慕脱口,看来,这孩子当初对兵种也研究过。
“刚入伍,还经常打电话,渐渐就少了。到了最近两年,连家里都没联系过,死活病恙也不晓得,你舍得你爸和你红姨整整两年见不着你,还要为你牵肠挂肚吗?”
方子文只是心血来潮的感慨,却松动了钱小豪的心结。
这孩子低落了一阵,又猛然抬头,拿过酒瓶就为方子文斟满,又敬道:“领导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必须敬您!”
侯小春默默看着,心叹自家儿子有一半会来事就好了。
钟秀红和钱熙则暗暗对视一眼,两人虽是半路夫妻,却异常的心有灵犀。
刚才,两人都从侯小春招呼方子文时的小心翼翼和微微躬身中看出端倪。
恐怕不是侯总的表弟为官这么简单。
绝对大有来头!
藏着掖着,反更添方子文的神秘感。
钟秀红待方子文和钱小豪喝完,抓住机会顺水推舟,“小豪,要敬就敬三杯!还要跪下敬,你不是一直想拜大英雄为师嘛,既然和领导这么投缘,怎也要试一试!”
大英雄?
可给方子文脸上贴24K了,而且后面的事还得依仗对方帮忙,不太好拒绝。
钱小豪也确实机灵,听钟秀红这么提醒,二话不说,直接就要跪下去磕头。
方子文一把捞住钱小豪的手臂,抓得死死的。
“我也才拜师不久,还没出师呢,不能偷步!要是小豪喜欢和我相处,常伴身边与我兄弟相称就好。”
顿时。
钟秀红和钱熙满心失落,心叹高枝不好攀!却是不了解,兄弟二字在方子文人生字典里的分量有多重。
钱小豪却认为这样还蛮好,相处也会更轻松。
“子文哥!弟弟再敬你一杯。”
钱熙听儿子都喊上了,也想再努把力,“领导,让小豪以后在您身边开个车也行。”
闻言,方子文瞥了眼侯小春,想起那辆沃尔沃S60。心道:我哪来的车让这小子开?
倒是没再一味拒绝,“下午,就让小豪送我去市集吧,既然要开车…”
“开车不喝酒!”钱小豪一口接道,又按铃叫来服务员,“上可乐!”
午餐气氛也随之热情融洽,方子文的平易近人和幽默风趣,令在座都好感大涨。
再次商量确认后继计划后,也得知了钱家父子最近的难处,差点没失态喷出酒…
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原来。
是钱小豪这小子摊上事,还惹到了九川县长刘志远。
刘志远有个侄女叫刘欣然,生得亭亭玉立。还在念高中,就和钱小豪谈起了恋爱。
高考结束,丫头放松警惕,约会时被父母逮个正着。
固然钱小豪家境优渥,却入不了刘家法眼,更别提,还是连大学都没读的混小子。
刘欣然很轴,轴到大胆怂恿钱小豪一起私奔的程度。
两人还真计划一番,反正钱家是真有钱。却在东江火车站这一关被拦下逮了回去。
小丫头情急之下,居然摊牌已经和钱小豪偷尝禁果。
刘志远雷霆震怒!
他膝下无儿无女,对刘欣然视如己出。
这位县长亲口放话,要钱家付出代价。
钱熙好几次登门道歉,都被哄了出来。
“你小子…那丫头成年了吗?”
“小学留过级,早满十八了。”
“你倒能掐会算!”
好笑的是…他昨晚才喝了县长夫人的奶。
又听闻,刚收的小弟吃了县长侄女的珠。
还没机会和刘县长见上一面,就已经把人家得罪得外焦里嫩了!
“领导,您是市里的贵人,劳烦请您帮我们与刘县长说说和。”
“要是您能出面,刘县长一定会听您的。”
眼下的方子文,一个被藏起来的虚职副科。
哪有什么资格与正处级的一县之长去交涉?
这…又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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