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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

阿彻撤不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要说蝉冬完全被冷落是不可能的。但她小产,须坐月子的那段时间里,不曾再看见言清来探望过一回。这还能说是无颜面对她,可过了月子,他来时表面功夫都不做,满足了需求便走,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给他开脱的理由了。冬天早就到了。言家处在中洲偏北,虽没冷得彻骨,但出门也需带个暖炉。蝉冬前些月伤了身子,言清拨给她的厚实衣物格外多。她欣然接受,没事便裹得跟个大粽子似的,揣着暖炉坐在院中大银杏下,听门口往来的人们讲些八卦逸闻。她听他们讲二夫人二少爷伉俪情深,说夫人身子骨薄,现在身怀六甲,少爷宝贝的紧,也没纳新妾,只守着夫人一人。又听见周家言家因他们的缘故来往紧密了许多,有一项大买卖因此给了言家,老爷子已派二少爷出门洽谈去了。大少爷被冷落,急于证明自己,出远...

主角:云思贤云暖青   更新:2024-12-19 1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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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精彩片段


要说蝉冬完全被冷落是不可能的。但她小产,须坐月子的那段时间里,不曾再看见言清来探望过一回。

这还能说是无颜面对她,可过了月子,他来时表面功夫都不做,满足了需求便走,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给他开脱的理由了。

冬天早就到了。言家处在中洲偏北,虽没冷得彻骨,但出门也需带个暖炉。

蝉冬前些月伤了身子,言清拨给她的厚实衣物格外多。

她欣然接受,没事便裹得跟个大粽子似的,揣着暖炉坐在院中大银杏下,听门口往来的人们讲些八卦逸闻。

她听他们讲二夫人二少爷伉俪情深,说夫人身子骨薄,现在身怀六甲,少爷宝贝的紧,也没纳新妾,只守着夫人一人。

又听见周家言家因他们的缘故来往紧密了许多,有一项大买卖因此给了言家,老爷子已派二少爷出门洽谈去了。

大少爷被冷落,急于证明自己,出远门一趟回来竟后院着火,妻妾撕破脸皮,打得不可开交,闹到老爷子那里,丢人丢大发了。

腿坐得有些麻了。

蝉冬挪了挪身子,将胳膊压在身旁的石桌上,才觉得松快了些。

直到闲聊的家丁走了,她才起身走过去把门合上。想了想,还是没插门栓,怕周茹惠心血来潮想来看笑话。虽然她也很久没来了。

刚想回屋坐着,却不知为何猛地起了一阵妖风,吹得她直眯眼睛,忍不住扯起袖子挡住脸。

风定了,小院里便突然多出一个人。

他正坐在她先前坐的位置上,毫不见外地替自己添上一杯茶,喝一口后砸砸嘴品鉴道:“淡了。水也凉。”

这不速之客并非生人,而是先前被她救起、说要报恩的俞平渡。

在他家衰落之前,常与言清在一起玩的几人中数他最爱口花花,时不时就开玩笑向言清讨要蝉冬。

但他从不拿尊卑压人,变着法逗她开心。

蝉冬心下一松,可人总会变,她不知道俞平渡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总揣着一点警惕。

此刻她是笑着,只是仍带着试探的意思:“这时候来,被人发现我们可要被浸猪笼的。”

“这里没有抓得住我们的人。”茶杯在他手里转了一圈,水却一滴不洒,他难得地正色道,“你要我找的人,我找到了。”

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她向来敏锐,此刻已经从他的脸上隐隐看出了些端倪。

俞平渡从怀中抽出一叠纸递过来,自顾自地给自己又倒一杯茶,没有抬头,小口啜饮:

“我记得你识字。”

信纸展开。

小院内沉沉的没有声息。良久。

短短一页多,可她看完再环顾四周,却已觉得虚幻得恍若隔世。

“原来是……这样。”她讷讷地开口,想笑一下,嘴唇却干得发疼,几乎要裂开。

“你打算怎么做?”

沉默许久,她却并没有回答。他担心她情绪过激,然而她抬头时面上却平静得过头。她问道:“可以再帮我个忙吗?”

风吹落银杏叶,不偏不倚落在他的面前。

俞平渡叹息一声,伸手捻起:“好。”

暮春五月。

周茹惠已怀胎八个月左右,可最近却急得焦头烂额,在娘家与言家来回走动。

周父突然被查出身患恶疾,命不久矣,且周家先前捅过的一个大篓子不知何时被翻了旧账,公之于人前。

周茹惠的两个姐姐早已嫁人,家里剩一个嫡亲的弟弟和前来投奔父亲的远房表哥,三个年轻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疲惫不堪。

这日,她面色疲倦地辞别家人,撩开裙摆登上马车离开后,弟弟怅然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竟还要阿姐替咱们收拾这烂摊子。”

身边二人听在耳朵里,其父一言不发,侧身皱眉看他,眼中略有丝惊讶;表哥却轻笑一声,手中折扇敲了敲他的肩:

“哦?你是这么想的?”

“我说的不对吗?”他下意识抬头,却看到人已走远,连忙追上去喊道,“你说我错了,倒是说错在哪呀!”

周父缓缓捋着短须,若有所思。

身为周家四子,长到这样的年岁,竟然还如此天真。周茹惠怀着孩子还肯为周家鞍前马后,未必然存着几分真心。

当初她为了言清,让周家丢了不少脸面,其实已经备受冷落。她不是软包子的性格,记仇且钻牛角尖,能让她拼死拼活的定不是周家,而是言清。

从她做的那些事里并不难发现想将言清摘出去的意图,她动的那些手脚,老狐狸看在眼里哪能不清楚。

只是他就周元宇这一个孩子,他这样的性格,在自己故去后怕不能保全周家家产。

至于林河……

虽然与他相处时日不多,可他机敏果敢,只是有时阴狠得实在令他也汗毛倒竖。若想驯养这匹狼,恐怕还是要用匕首。

他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在预感自己大限将至那日,私下唤来了周元宇,给他毒药,让他每日下毒,以牵制林河为周家卖命。

周元宇这时也知道轻重好歹,一口应下。

他蠢,因而不分善恶,只知道父亲交代了就要做,这是一种孩童般天真残忍的愚蠢。

言清来得越来越勤了,勤得蝉冬都有些不适应,许久没能坐在门口闲听八卦了。

初时周茹惠还坐得住,晚膳时只让丫鬟来叫人,但言清并不给面子。后来她坐不住了,亲自来找了一回,依旧请不动人,咬着牙忍住怒火在两人之间坐下,和他们一同用膳。

言清一直不肯走,她便日日都来。时日一久,她要是不来,蝉冬都不太习惯。

显而易见的,新鲜劲过了。

以前他习惯了蝉冬的温顺,即便偶尔闹腾也是小奶猫似的毫无攻击力,权当情趣。

冷不丁见了一个带刺的,一半霸道一半易碎的反差的确吸引人,可是太不省事。

他的精力本就被“与大哥竞争”这事分出去一大半,偶尔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天天这么搞他便腻味了,这会才又想起蝉冬的好。

他似乎跟从前一样,耐心地手把手教她读诗文,弄笔墨,仿佛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这样,那些疏远冷漠的日子都是她的幻觉。

然而她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将忍受枯寂的日子变成了习惯。她不再害怕独自一人,却也不再期盼他来。

便是二人耳鬓厮磨的时刻,她的眼神也如同无波古井,照不见他的影子。

并非全然不爱了,在决心报复他时,她的心里划过一丝痛楚,可终究回不去的。

回不去的。毕竟她做的这样绝。

周家倒了,所剩无几的家产竟也被林河从周元宇手上哄了去。

言老爷子不知从何处听到风声,竟然赶在周家倒台前匆匆和言清分了家——亦或是扫地出门。


谢如之死后意识并未消亡,她只是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冷眼看着痛哭流涕的唐景,心中却没有一丝波动。

她为爱而生,又因爱而死,死后才发现一切皆是虚妄,命运不可反抗。

在她死后,唐景力排众议,以皇后的礼仪将她厚葬,但柳玉茹一直留在宫中。

又过几年,群臣上书要皇帝充实后宫,唐景便也顺从地选秀入宫,纳了不少宫妃,比谢如之第一世时还要处处留情。

她想也许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当然,如果不时时提起她来卖惨就更好了。

唐景躺在龙床之上,被妃子皇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谢如之的骨笛终于动了。

这骨笛说来也诡异,就算是她变成了灵体也依旧悬在她的腰间,初时她还琢磨这是个什么东西,可见它始终没动静便作罢,如今却忽然有了异动。

谢如之茫然地看见它自己悬浮了起来,一个模糊的影子缓缓从骨笛中升起,它的声音非男非女,全然不带感情:“谢如之,你可后悔?”

没头没脑,谢如之蹙眉:“有何可悔?”

“来人世间走这一趟,你可悔?”

谢如之觉得好笑,反问道:“世间又有谁可以决定自己是否降生人世?”

“那我便给你一次抉择的机会。”那影子道,话语中充满浓浓的蛊惑,“再来一次,你可还愿意活在这世上?”

脑海中昨日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被岁月磨灭而淡忘的记忆再度明晰起来。

其实这些年她的情感渐渐消逝,谈不上爱恨,可现在却犹如再度被扔回痛苦的泥淖中,一时之间,她竟难以抉择。

许久,她叹息一声:“众生皆苦。”因此若再来一次,她绝不会……

影子似乎微笑了。

她的灵体随着出口的话语而逐渐化为斑驳飞掠的光点,正当她闭上双眼,即将就此消散于人世间,忽然听到遥遥一声呵斥:“清姬!”

明明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谢如之却觉得那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她不得不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在毫无意识到前泪水盈眶:“谁?”

“醒醒。”她的声音温柔而威严。

影子发现消亡的停止,骤然扭曲,拉长了身形,尖锐地对谢如之咆哮道,“你在干什么?!”

“情爱是谢如之的生命,我是谢如之,可我不仅是谢如之。”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了一切,一把将骨笛捏在手中。

溃散的光点重新聚集,从最末端,凝成蛇尾的形状。

随着最后一点光点聚集,重新显露出清姬本身的样貌:“虽然不知你是何物,为什么有干扰我历劫的能力,但现在,跟我说再见吧。”

话音落下,她狠狠捏碎了手中的骨笛,血红的齑粉弥散四周,她周围的环境也逐渐融化崩塌。

她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在最后一刹那,她看见唐景用尽最后气力扭头转向了她的方向,泪水浸染了浑浊的眼眶,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如之……”

清姬愣了愣,飞到他的床边,困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为何她已经恢复成本体,可唐景还认得她。

但在最后,她还是对他笑了笑:“再见,唐景。”

下一秒,她的身形消散在空中。

她原谅他了吗?唐景也微笑着闭上了双眼,一滴泪顺着他沟壑横生的脸滑落。

这是谢如之对他的道别。

他们再无相见之日。

从此三界六道再无谢如之,只有历劫归来的蛇神清姬。

那些爱恨纠葛,都葬在了唐景最后一滴泪中。

“清姬……”

界石是神明历练时通往其他世界的凭证,云音缈凭着与侍神之间的联系才能轻易寻到。

可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她很可能已经来晚了。

见界石久久地没有动静,云音缈第一次在曲常幽面前表现得有些失控,甚至想直接冲进去将清姬带出来,还好他拦得快。

“魔君若在里面动了手脚,凭借你现在的实力进去干嘛?送死吗?”

云音缈紧紧地抿着唇:“与你无关。”

曲常幽简直被气笑了:“无关?天地为证婚约已成,你我无关?”

她本想反驳婚约罢了,千年万年她能缔结的婚约多了去了,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看着她时,她没有说出口。

见她稍微冷静了些,曲常幽安抚性地将她拥入怀中:“既然是你的侍神,不若利用你们二人之间的契约试着将她唤醒。”

千年前她已经失去过两个侍神了,那样的痛楚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关心则乱,这点她本来应该更轻易地想到,可竟然由曲常幽说出来了。

“……我试试。”云音缈深呼吸稳定心绪,利用契约沟通到清姬,却发现她已经心灰意冷,即将消亡,顿时又恨又气。

好在清姬对她的感情很深,立刻清醒过来,界石破碎,她出现在两人面前,十分虚弱,但身上隐隐有神光忽闪,这是突破了。

云音缈来不及问清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先将她送回了神殿疗养。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头埋在曲常幽的怀中,久久没有说话。

曲常幽知道她心里耗损巨大,因此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过了许久,两人才从时空交叠之处回到人间,却刚好降在山村之中,不辨方位。

曲常幽只好带着云音缈拦住路上老伯询问,那老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见他们衣着普通,便冷哼一声,大吐苦水:“这里?这里是炼狱!半年不下一滴雨,家里早就没粮食了,过些日子,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没了!”

“天下大旱?”老伯走后,云音缈皱眉。

曲常幽也完全不知道此事,这些日子国事都不经他手,均由陈凌岳一人处理。

“走,去问问龙王发生了何事。”

她转身带着曲常幽去了无人山谷,凭空画符召来龙王。龙王本以为是哪个上位神召,匆匆赶来,却见到是一个黄毛小子和一个小丫头,神态一下子倨傲起来:“尔等召我何事?”

“天下大旱,你不作为?”

谁知龙王哼笑一声:“这可是界面神的旨意,我等不敢干涉,真要问,你问她去。”


“绿的?”云音缈淡淡地一眼横过去,“你很想要么?”

那眼神里的意思,便是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就真送你一个。

曲常幽沉着脸,不做声也不离开,负手站在门口活像个门神。

云音缈不管他,自顾自地给一脸茫然摸不清状况的言清理着筋脉堵塞,防止他受不住一步千里的空间扭曲而出事。

位高权重久了的人总不把别人当人看,即便她已经表现得十分不同寻常,当惯了国师大人的神之子也习惯性地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或许是一个有几分新奇的所有物。

她不是傻的,感觉得出来曲常幽这几日的态度跟初见时并不一样,可她并没有打算回应,因为那不是喜欢,而是好奇和他不愿承认的、出于对她救了他的感激。

在情爱这方面,曲常幽实在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幼稚。

被温煦灵力梳理着筋脉舒服得想要喟叹,但又被曲常幽满是怨念地盯着的言清莫名其妙地置身于风暴眼中,浑身僵硬:不敢动,不敢动。

几盏茶后,正在自己的小院中悠哉悠哉地替药草浇着水的竹松脑海里突然警铃大作,刚下意识地退开半步,眼前便落下一道流光,凝成三道人形。

竹松欲哭无泪:我的药啊!!

试验新的一步千里的技巧的曲常幽衣袍不动,无事发生似的信步跨出药园的小围栏,仿佛因为不熟练而降落偏了的人不是自己。

重伤未愈的言清七荤八素,血液流动摩擦鼓膜时发出的振动简直如同耳边炸响了雷,震得脑子都疼,被云音缈半拖半拽地出了药园。

看着因为拖拽遭受了二次伤害的药草的竹松:“……”我的药啊啊啊!!!

由于已经猜出了他前世身份,云音缈怎么看他怎么觉得顺眼,此刻见他欲言又止眼眶含泪的可怜模样都觉得亲切得紧,话里也带着笑。

她极其自然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别哭了小大夫,跟我来一趟。”

没能凭借身体本能躲开,而是被揉了个正着,竹松的脸上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意外。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曲常幽,对方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他才敢跟着去。

云音缈拎着言清后领的手一松,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揽着竹松就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离开了,全然不顾年轻大夫瑟瑟发抖的小身板。

竹松:夫人您是真没看到国师隐隐泛青的脸吗?

猝不及防落地磕了一嘴的土的言清总算清醒了一点,还没来得及晃一晃脑袋就又被曲常幽抓着后衣领提着了。

本来想要挣扎一下的言清突然意识到这位他也打不过,立刻假装成一条乖顺的、串在麻绳上的腊肉,放弃了趁机逃跑的想法。

再说竹松,忐忑不安地被带着走了一小段路,堪堪过了路口转角,云音缈就不再走了,自言自语道:“这里就够了。”

她口中默念法诀支起一道屏障,隔绝一切神识的探查和窃听,结界成立之时果然感到两道神识被切断了,只觉得烦躁。

这两道神识定然属于一心想逃的言清和明显已经逾矩了的曲常幽,神识被反弹回去的滋味可不好受,便是现在的她若遭受了这样的反噬,也是会气血翻涌的。

“您想要什么?”竹松小心翼翼地从她手臂下挪了出来,却又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好像很久之前他们早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了。

云音缈倒没有很在意,直言道:“给我一节你的头发。”

竹松跟着曲常幽很久了,知道有些法术施术的媒介正是头发,可没有怀疑她会对自己不利,很干脆地割下发尾递过去:“还需要什么么?”

“指尖血。”接过头发,她将其装进锦囊内,示意他将血滴在锦囊里。

这两样事物已经可以用做许多邪术了,然而他犹豫一瞬,依旧照做。

“一口清气。”

清气吐了,她捏紧袋子,口中念念有词。

那锦囊本来虽然华贵,却也只是华贵罢了,仍是普通凡物的样子。

但就在她念词时,锦文之上光彩流转,即便处于相对密闭的空间内,依旧能感到极其遥远的地方滚来了一股股强大的灵气扭成一股钻进锦囊之中。

它在这样的灵气之下渐渐散发出光彩 ,宛如蒙尘的明珠被擦拭去尘埃一般逐渐变得耀眼,最终幻化成了一枚流转着冰蓝色光辉的淡青色珠子。

云音缈有些肉疼。这锦囊是她无意间炸炉后融解的时空玄符意外凝聚成的,拥有精粹和凝聚一切力量的能力。

这种好东西若是运用得当能成为很好的储备力量,可它的诞生太阴差阳错 ,她再也没能炼制出这玩意过,因此一直没用。

不过现在她不能轻易回到神殿取其他宝物,而所有的神器中只有它有无视空间跟随神魂穿梭的力量,况且时间紧迫,再舍不得也只能用上了。

竹松看着眼前神异的一幕瞪大了双眼,纵然他无数次救治过曲常幽,但也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法术施展,真正见到时才感到分外玄妙。

“你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对么?”云音缈笑眯眯地反手将它收进了袖子中。

他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道:“自然!”

应下的这一瞬间,一道无形的限制便横亘在了他的识海里。

凡间生灵对神发的誓会受到天地注视。

见他应下,她才满意地撤了结界,带人回去了。

这个过程极其短暂,以至于他们回来时,曲常幽和言清的衣角都没怎么变过——除了言清胸口衣襟上多了一抹血迹,云音缈知道这是遭受反噬留下的。

不过曲常幽面色平平,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就奇怪了,莫非那道神识不是他的?她有些疑虑地蹙眉。

暂且将这事抛到脑后,云音缈将珠子扔给半死不活的言清,道:“我想拿这东西跟你们谷主换避世珠,你看如何?”

便是在接触到珠子的那一刹那,体内气血不断翻涌的言清忽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因为他的耳畔,是世间万物生长不息的声响;他的鼻端,嗅到尘世烟火,也闻到山海浩荡。他听见天地低语,他觉得自己仿佛,已成为神。


神秘的小珠子沾染了竹松的气息,自然而然地便可带着二人直入瑞云谷所在之处。

竹隐感受到有人闯入,泛着不详光泽的翠色藤蔓来势汹汹地拧成一条巨蛇,高昂起三角状的头向他们急冲而来。

云音缈既不闪躲,也不防护回击,只是负手半悬在天空之中,平静地伸手,松开五指,一枚淡青色的珠子正在其中。

若仔细看,其中一抹冰蓝星星点点,有如一道银河波光流转其间。

巨蛇在即将撞上二人时急急地刹了车。

藤蔓散开,青袍中年人显出身形来,面上带着狂喜,对着那珠子疾走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云音缈,眼中有几分显而易见的警惕:“这……你们是从哪弄来的?”

看来还没被猝不及防的惊喜冲昏头脑。

“机缘巧合。但它来源我清楚,绝不会给瑞云谷引来灾祸。”见竹隐仍像是半信半疑,她只好道,“我向界面神发誓。”

此话一出,天空中顿时滚过两道雷。

界面神向自己发誓?这能信么?

因此天道仅仅意思意思地打了下雷,意为我知道你发誓了,退下吧。

不过竹隐却瞳孔骤缩,大受震撼,毕竟天底下一个誓言就能让天道作证的大能屈指可数。

这样的大能没有算计自己的必要,而界面神在凡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神,权威性很高。

他一下子又和善得像当初想把二人拐进谷里的小老头,笑吟吟地引起路:“国师和国师夫人准备先吃些东西还是先谈事情?”

“你换还是不换?”曲常幽上前一步,从云音缈手里取过珠子。它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中,光华诱人。

他轮廓深邃的五官被光映出幽深的阴影,声音清冷,带着莫名的蛊惑,“我们并非只有避世珠这一个选择。”

这话不全是诓竹隐的。

虽然避世珠确实稀有,在世人所能接触到的书籍中,瑞云谷是唯一被记载的拥有它的地方,但若没有避世珠,没有遇到强劲的敌人的话,以二人的实力最多只会被冥气入侵,调养几天也就恢复了。

沉吟半晌,竹隐垂下眉目,深鞠一躬:“既如此,二位随我来吧。”这是退让了。

云音缈偷偷给曲常幽比了个大拇指:干得不错。

要不是曲常幽逼了一下,这磨叽的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换。

曲常幽瞥见,微微勾起唇角。

依旧是那间小竹屋。

他们原以为竹隐会将避世珠放在隐秘安全的地方,却不曾想人家第一次见面就带他们来这了。

不过接下来,他们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烦请二位替我设下结界。”竹隐胸膛正中,隐隐透出了数道光芒,如同正午的日光透过藤蔓缝隙,与此同时,一股清冽的香气渐渐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这味道……

云音缈心里一紧,身体已先于大脑反应将竹屋反设禁锢。

蛮横的禁锢比普通的结界强力许多,一缕光、一丝气都泄露不出去,几乎将此处变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存在。

她这时也终于明白避世珠为何对竹隐来说极为重要,除去避世珠是竹松陨落前留下的物,可以帮他沟通天地之力化而为己用外,也能够帮他藏匿住自己的气息。

他的原身是上界独有的托月藤。看他与竹松的渊源不浅,估计是他带下来的种子。

托月藤藤身粗壮弯曲若蛟龙,传说是受了雪龙心魄滋养的仙藤,见雪飞花,花可强镇神魂,因而魔极为喜欢用它来辅佐炼制傀儡,也难怪他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竹隐的胸膛正中如同崩解了般,一根根翠色的藤蔓彼此分开,但藤蔓之下却没有血肉模糊的景象,而是一枚被白光簇拥着的深紫色避世珠。

原来先前给他们看的,只是个仿品。

此时,曲常幽手中的珠子也有了异动。他松开手,那珠子便直直地朝着竹隐的胸口飞了去。

两枚珠子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特的联系,它们放出的光华彼此纠缠,慢慢调转着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避世珠叮当一声掉落在地,滚到了曲常幽的脚边,而竹隐胸口也重新被藤蔓合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满室异象肃然一清,他的气色似乎都好了许多。

“这珠子有来头。”他满意之余又有带着点困惑,“多谢国师。只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奇珍。”

曲常幽弯腰捡起避世珠,颇有几分嫌弃地吹了吹上面的灰:“谢错人了,要谢本座的夫人。”失去了光华的加持,这珠子看起来质朴得仿佛一文不值。

他用着在场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白长这些年了,却没点眼力。”

竹隐虽然看上去过于老实,但还是明白曲常幽弦外之音的,当即对着云音缈深鞠一躬:“多谢国师夫人。”

“不妨事。”云音缈其实不在乎这些虚礼,不过倒是多看了曲常幽一眼,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自己说话,“此物无名,也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

“甚好。那不才便唤它万象珠吧。”

而多年后,这枚珠子几经辗转,最终落入末日里一位绝望的少女手中。当然,这都已是后话。

拿到避世珠后,云音缈二人又回了一趟北境王府,尚未踏入后院,就听到了一阵不像人的嘶吼。丫鬟们尖叫着跑出来,胆子大些的家丁抄起棍子冲了进去,可畏惧于陈凌锐的身份和武力,试探几下还是不敢上前。

云音缈远远一看,见他神情呆滞,却双目赤红,极具攻击性,暗道一声:“坏了。”

她飞身上前,曲常幽则紧随其后。她从背后紧紧抓住陈凌锐的一条手臂,却没料到此人肉身力量竟然如此强横,竟然隐隐要突破先天之境,一时不察,险些被反震开。

他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奋力地扭过身子,凭借着本能意图攻击妨碍了自己的人。

好在曲常幽趁他不备抓紧时机在他背后以灵力画了一道简单的符箓,顿时封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云音缈见他失去了行动力立刻松手,高大瘦削的男人顿时如同一块木头一般倒在地上。

她反手加固封印,神情严肃:“这是命魂游离在外又受魔气侵袭了,我们时间不多了。”深吸一口气,她道,“出发。”

“那位大人可不会轻易让我们穿梭位面。”曲常幽拧眉。

他指的是界面神,界面神掌管时空法则,不可轻易挑衅祂的权威。

“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她直视着他的双眼,坚定道,“相信我。”


“她……她醒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山洞空旷,将她声音扩大了无数倍,显得空寂辽远。

谭鹤声听的真切,不禁提高了音量:“什么?!”然而抬头看去,冰棺之上一丝裂缝也没有,他不免失望道,“不可能,若雪魄姑娘醒了,万年寒冰便会自行崩碎。”

再看她脸上确实没有其他神色。

沉吟片刻,“许是我看错了。”昙蕊蹙眉。

“与我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只是被谭鹤声带着飞上悬崖时,她回头看了眼被万里云霞笼住的问月山庄。

此时已落日熔金,暮色四合,金乌沉沉地坠在地平线上,天幕被染成血一般的红。

问月山庄楼阁俨然,一砖一瓦皆披上霞光,其华烁烁,隐约可见仆从往来匆匆。浩荡天光洒下,它所瞒藏着的自私丑恶仿佛都被消融,当真如同正派江湖魁首般巍峨壮观。

她要离开了,不过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个念头出现得毫无预兆,她却无比笃定。

那个人,很快就要找到她了。

谭鹤声到底在江湖中颇有名望,刚带着昙蕊踏入山庄,便被等候已久的下属团团围住,他们神色莫名地瞥了眼她,欲言又止。

显然觉得有外人在十分碍事。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难以解释的怪事,谭鹤声捏了捏眉心,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只好先吩咐道:“派人请云姑娘回房。”

这其中还有另一层含义——看好她。

昙蕊无所谓这样变相的软禁,干脆地转身走了,反正她对于他们的情报也不感兴趣。

就在她走远后,几个字眼却随着风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曲常幽……望都……”

她下意识地回头,刚刚看清几道渐行渐远的模糊人影,便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那人瓮声瓮气道:“云小姐,请。”

这人倒是很眼熟……似乎正是当夜捉住她后颈扔给谭鹤声的人。壮得像堵墙。

昙蕊撇了撇嘴,走了没多远却又撞上了一道妖妖娆娆的女子。

此时是冬末春初,空气中仍弥散着未散尽的寒冷,然而那人早早穿上了绣着飞花戏蝶的繁复华丽的纱裙。

虽然那裙摆层层叠叠,走动时璀璨而妩媚,可上身薄的透肉,只能以一件短兔裘勉强取暖,再用脂粉让脸色好看些。

她来势汹汹,活像是奔着昙蕊来的,两人之间相距五六米时,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蓬松的裙摆堵住狭窄的小径,昙蕊不得已停下。

也许是因为走的太急,杜思月呼吸有些急促,但她仍先理了理鬓发,这才尽量放缓动作倚在一旁紧跟着的棠枝身上,语气带刺:“早先一直想拜访一下妹妹,却一直没见到人,今日可算有这个荣幸见着了。”

到底在她身边呆了段时日,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昙蕊闻言笑了,佯作天真地扬起脸:“这问月山庄里那么多小姐,难为杜小姐一个个去见过,您真是热心肠。”

她本就长得艳丽无双,加上年岁稍小,更是平添几分单薄破碎的美感,如同一把薄刃的剑,脆弱凌厉,让人莫敢逼视。

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即便五官几乎无相似之处,可气质却绝非凡间所有。似乎若有清辉万里的夜,她们便会乘月而归。

杜思月呼吸一滞。可随之而来的是烧得更深的怒火,难道只因长了这样的脸,便独占了庄主数天?

一股一股无名之火将理智冲散,她也忘了自己一开始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搬离狭小潮湿的乡下院子住进山庄里的,咬牙切齿地对故作无辜的昙蕊道:“山庄里的姐姐妹妹可都看着,你别坏了规矩。”

在她之前,谭鹤声虽偶尔会对着她们思念雪魄,但从来没有真正对某个替代品做出……那等事情!

尽管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二人苟且,然而谭鹤声可是曾带她消失了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孤男寡女,发生什么自然不得而知。

那夜她的丫鬟也悄然失踪,想必正是撞破了二人好事而被处置了。

思及此,杜思月牙都要咬碎了,可面前容色绝美的女子明白了铁了心的要气她,喃喃道:“可其他的姐姐妹妹并未说过什么啊。”像是默认了自己跟庄主之间的关系。

这话落在杜思月的耳中便自动转化成“多管闲事,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她本就小气得紧,这下哪里忍得住,当即跳脚,伸着涂着丹蔻的长指甲就要挠她的脸。

“你这贱人!你这贱人!!你以为庄主喜欢的是你吗!你不过是雪魄姑娘的替身,若她复苏,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过!!”

原来庄主的旧情人,是雪魄?回忆了一下雪魄的面容,昙蕊倒觉得中上长相的谭鹤声根本配不上她。

她后退半步,小山一般的侍卫顿时沉默着上前将她护住,毕竟他的职责便是护送她回房。

望着抓狂却又根本奈何不了她的杜思月,她歪了歪头,悠悠地吐出一句:“那又如何?”

左右她又不想跟谭鹤声有什么牵扯。

说完这话,她轻声道一句:“借过。”便从棠枝那一侧挤过去了。

但在杜思月耳中,又换了个意思:我都和庄主有过肌肤之亲了,不管怎么说都压你们一头。

冰天雪地的,杜思月却气得头上直冒烟。

而棠枝却低头看了眼袖中半掩着的冰透玉镯,怔了一瞬——这是方才云姑娘塞进她手里的。

两个呼吸后,她不动声色地将玉镯收进袖中,搀着一面走一面破口大骂的杜思月回了她的院子。

经过一整日的折腾,昙蕊也累得很了,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

只是也没落得个安稳觉。

冬春之交的阳光虽算不上炽热,却干净通透得很,薄薄一层眼皮根本无法阻挡住阳光照射,眼前一片白金色的虚无,让昙蕊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

正想着自己睡前早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不该有光进来,一转头便看见坐在桌边好整以暇的谭鹤声。

昙蕊的起床气霎时火上浇油般腾地翻涌上来,想也没想便奋力扔去了一个枕头,声音带着睡意未散的沙哑,听上去极为慵懒:“滚出去。”

虽然语气如同小猫爪软绵绵挠心似的撩人,让身为正常男子的谭鹤声一时有些气血翻涌,可接下来的迎面飞来的枕头一下子打散了他的旖旎心思。

力道之大,他险些没接住。

昙蕊身上的谜点让他始终无法安心地将她放在身边。

皱了皱眉,他想起此行的目的,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明轩王?”

记忆中似乎有这么号人。

身为瑞应王朝的异姓王,明轩王可谓野心勃勃权倾朝野,虽然当朝皇帝萧禹云并非等闲之辈,可二人也针尖对麦芒,不相上下。

初时他们还顾念着老皇帝的脸面,而是做一对明君忠臣,可自从雪魄出现,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便愈发激烈,到雪魄死时,更是直接撕破了脸皮斗得不可开交。

当然,除却他们之外,拜倒在雪魄石榴裙下,为之神魂颠倒的还有问月山庄庄主谭鹤声以及迄今为止最年轻的风流侠客俞星驰。

外至阔大江湖,内至巍巍庙堂,被一个女子搅得天翻地覆。

彼时景星王朝先皇驾崩,正是动荡空虚的时候,却因为雪魄的横空出世而得到了数年的喘息的机会,还狠狠地看了场笑话。

昙蕊抿了抿嘴,努力憋住不笑:“我当然知道。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我要你替我勾引明轩王周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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