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上战推文 > 其他类型 > 蝼蚁吗喽替死鬼?做了皇后掌你嘴谢昭师乐安完结文

蝼蚁吗喽替死鬼?做了皇后掌你嘴谢昭师乐安完结文

温一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正月十八,长安落了一场小雪。街边未来得及撤下的红灯笼上挂着残雪,随着夜风摇摇晃晃。过了今夜,新年就正式结束了。寒气不断从车窗外侵入,师乐安看着越发陌生的街景,轻叹一声后放下车帘。她拢了拢衣襟,将冻得发麻的手塞入衣袖中。衣袖中的手炉散发着暖意,驱散了指尖的寒意,却赶不走心中的忐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满一个月了,今日是她第一次出门。一个多月前,她是现代社会一个普通社畜。为了可怜的年终奖,为了所谓的业绩,她熬了几个通宵后倒在了工位上。现在,她是大景王朝六皇子的王妃师乐安。父亲是官居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她还是圣上亲赐的皇子妃。官宦之家,高门嫡女、又嫁入皇室……buff叠满,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比上辈子好太多了。不了解内情时,师乐安确实天真过。...

主角:谢昭师乐安   更新:2024-12-21 16:4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昭师乐安的其他类型小说《蝼蚁吗喽替死鬼?做了皇后掌你嘴谢昭师乐安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温一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月十八,长安落了一场小雪。街边未来得及撤下的红灯笼上挂着残雪,随着夜风摇摇晃晃。过了今夜,新年就正式结束了。寒气不断从车窗外侵入,师乐安看着越发陌生的街景,轻叹一声后放下车帘。她拢了拢衣襟,将冻得发麻的手塞入衣袖中。衣袖中的手炉散发着暖意,驱散了指尖的寒意,却赶不走心中的忐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满一个月了,今日是她第一次出门。一个多月前,她是现代社会一个普通社畜。为了可怜的年终奖,为了所谓的业绩,她熬了几个通宵后倒在了工位上。现在,她是大景王朝六皇子的王妃师乐安。父亲是官居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她还是圣上亲赐的皇子妃。官宦之家,高门嫡女、又嫁入皇室……buff叠满,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比上辈子好太多了。不了解内情时,师乐安确实天真过。...

《蝼蚁吗喽替死鬼?做了皇后掌你嘴谢昭师乐安完结文》精彩片段


正月十八,长安落了一场小雪。

街边未来得及撤下的红灯笼上挂着残雪,随着夜风摇摇晃晃。

过了今夜,新年就正式结束了。

寒气不断从车窗外侵入,师乐安看着越发陌生的街景,轻叹一声后放下车帘。她拢了拢衣襟,将冻得发麻的手塞入衣袖中。衣袖中的手炉散发着暖意,驱散了指尖的寒意,却赶不走心中的忐忑 。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满一个月了,今日是她第一次出门。

一个多月前,她是现代社会一个普通社畜。为了可怜的年终奖,为了所谓的业绩,她熬了几个通宵后倒在了工位上。

现在,她是大景王朝六皇子的王妃师乐安。父亲是官居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她还是圣上亲赐的皇子妃。

官宦之家,高门嫡女、又嫁入皇室……buff叠满,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比上辈子好太多了。

不了解内情时,师乐安确实天真过。她觉得可能是老天看她可怜,赏她一世荣华,让她能做个快乐的米虫幸福终老。

可了解内情后,师乐安连骂街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说一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马蹄踩过残雪的声音清晰入耳,昏黄的灯笼将赶车人的背影投射在车帘上。上车快小半个时辰了,除了马车行走时的响动声,她听不见任何人声。冷肃的气氛让师乐安肠胃隐隐作痛,她蜷缩起身体,双眼看着脚下脏污的木板,尽量忽视身体的不适。

就在师乐安轻叹第五次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厢外传来了三声不轻不重的叩击声,车夫沙哑浑浊的声音响起:“到了。”

马车停在了诏狱后门的巷子外,逼仄的小巷不足以让马车进入。师乐安拉下斗篷的帽子,紧跟着接应她的人向前走,生怕落后一步就被黑暗和寒冷吞噬。

诏狱内空气污浊腥臭,狭窄通道两侧的牢房中关押着涉事官员和他们的家眷。暗无天日的监牢中不见星辰,罪犯们不知今夕何夕。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浑浑噩噩的靠在角落,也有人会隔着栏杆对着路过的人伸手求救。

“冤枉啊……”

昏暗中,不知是哪个囚犯扯着沙哑的嗓子在喊冤,泣血一般的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师乐安头更低,让帽檐的阴影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脸。她不敢四下张望,更不敢让人看清自己的面容。因为她原本也是这群罪犯中的一员,此刻也该同他们一样满心绝望,等待着问斩或者流放。

是冤枉。这座监牢中的人,谁不冤枉。

数月前,太子突然被人告发谋反,圣上以雷霆之势扣押太子并且屠了太子母族。没过多久不知是为了表明清白还是害怕圣上震怒,太子和皇后先后自戕了。谢昭和太子乃是一母同胞,太子和皇后自戕后,他的处境急转直下。

诏狱中关着的都是和太子还有太子的母族有牵连的官员,谢昭也在其中。

师乐安初来乍到不懂朝堂,更不懂朝臣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只知道自己是被师家推出来的替死鬼。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原主这个名义上的“高门嫡女”爹不疼娘早死,她爹续弦后,继母很快生下了弟弟妹妹。无人照拂的她虽然占了嫡女的身份,其实吃穿用度连师家二等丫鬟都抵不过。年幼时原主甚至因为“冲撞”嫡母,还被送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养着。

本来定下婚约的是原主的妹妹,那时候谢昭天潢贵胄,师家算是高攀。没想到太子一出事,谢昭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婚约成了烫手的山芋。师家人不想卷入是非中又不想被人说落井下石,于是光速换了婚约对象,原主这才顶了妹妹的婚约。

牺牲原主一个,成全一家人,师家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原主本来有婚约对象,被师家人这么一算计,她心中郁结,一时没想得开寻了短见。

师乐安穿来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呛水的肺才不那么痛……

喊冤声逐渐远去,四周的空气也逐渐变得清冷。狱卒的脚步突然停下,他抬手指了指前方,示意师乐安自己过去。

师乐安心跳不由得加速,掌心中渗出了一层汗。

来了,她即将见到六皇子谢昭了。

说起来,就连原主都不知道谢昭长成什么样子。师家人做事不地道,用不受宠的女儿换下了受宠的女儿。天家人做事更不厚道,圣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太子和皇后尸骨未寒,他给谢昭赏了宅子赐了婚,赐婚之后又在谢昭成婚的当日把人关进了诏狱。

原主坐在婚房中,等来的不是揭盖头的新郎,而是宣旨的内侍宫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上位者的心狠倒是如出一辙。

绕过两道弯后,师乐安眼前出现了一间格外干净的牢笼。笼中不见杂乱的稻草和秽物,里面还设了床和桌子。毕竟是关押皇子的地方,和普通犯人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间牢笼特别冷,越是靠近,越是寒气逼人。

目光一扫,师乐安发现这间牢房为何会冷了。只见高墙上有一个半尺长宽的透气小窗,寒气从气窗中汹涌而入。

随着寒气一同侵入牢笼中的, 还有一抹月光。银白的月光穿过狭窄的气窗,在牢笼中投射下一道亮色的光柱。

月光一侧的矮床上,有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正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浅色光柱。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大半间牢笼,却照不进少年的眼底,点不亮他眼中的光。

师乐安第一次看清了谢昭的脸,这一看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在她的想象中,谢昭应当是个男人,不说孔武有力,至少应该成年了。

眼前的少年单薄瘦弱,抬头看月光时面容平静,眼神中的哀恸无法掩藏。

六皇子谢昭……他成年了吗?

听见师乐安的脚步声,少年转头看向了牢房门口。他张张嘴,刚想说话,咳嗽声就控制不住地传了出来。谢昭身体蜷起,苍白的脸上咳出了不正常的红晕,随着他的动作铁器相撞的声音越发剧烈。

若是在别的地方遇到这种情况,师乐安还能帮忙倒杯水拍个背。可她现在只能站在栏杆外,徒劳地关心着:“六……你还好吗?没事吧?”

谢昭咳了好一阵,在师乐安一度觉得他要咳得晕过去时,他终于压下了咳嗽声。谢昭摆摆手,潮红的脸上泛起虚弱的微笑:“师姑娘,你来啦?夜间寒冷,昭扰你清梦,让你受累了。”

来的路上,师乐安设想过谢昭是什么样的人,见面之后他会说什么话。想象中的谢昭可能是霸道的、蛮横的,他也许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迁怒自己……唯独没想过,谢昭身陷囹圄时会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她谦和有礼。

师乐安没见过这阵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谢昭,憋了半晌也只能吐出两个字:“还行?”

谢昭艰难地起了身,踉跄着向着牢门的方向走来。随着他的走动,衣衫覆盖下的铁锁脚镣显出了冷硬的形状,师乐安甚至眼尖地看到镣铐上有干涸的血迹。

镣铐限制了谢昭的行动,让他一步只能迈出一尺的距离。从床榻到牢门短短一段路,谢昭走了十六步。

人还没站稳,师乐安已经嗅到了谢昭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隔着栅栏,师乐安发现谢昭比她要高半个头。容貌清隽神态疲惫的少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当他凝神看向自己时,师乐安想到了上辈子自己努力许久却没能留下的布偶猫。

“此物赠与师姑娘。”

谢昭双手从栅栏缝隙中穿过,摊开的掌心上托着一封薄薄的信笺。

师乐安下意识扫了一眼,信笺上的三个字很工整,就是一个都不认识。很好,穿越之后最扎心的事情来了,她好歹也是上过十几年学的新时代青年,如今竟然沦落到大字不识的地步。堂堂大学生惊变文盲,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心中虽然已经被扎得透透的,师乐安面上却波澜不惊,“这是什么?”

谢昭忍着咳嗽细声解释道:“昭知晓,你我之间的婚约并非你所愿,昭亦无法给你未来。这是……咳咳……放妻书。”

“昭已让管家为你准备了些许盘缠,若是可以,就离开长安吧。走得远远地,别回来……”

谢昭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师乐安不得不将脑袋贴在栏杆的缝隙中细听。她努力支起耳朵,才在谢昭肺部飞出的水泡音中拼凑出了全部的话语。

薄薄的一封信笺,拿在手中的份量轻如鸿毛,却关系着师乐安的未来。有了这封放妻书,师乐安就可以和谢昭划清界限,不用担心小命不保。

师乐安盘算许久的生路,就这样送到了她的手中。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甚至,她心中还有几分疑惑。

“为什么?”师乐安不理解,“如果只是想给我一封放妻书,你可以直接让人送给我,何必要冒风险见我一面。”

谢昭闻言,沉默片刻坦然道:“因为昭觉得必须见你一面,昭有愧于你,得对你亲自说一句抱歉。”

师乐安:???

谢昭面色平静,眼底浮现出几分愧意:“整个事件中,你是最无辜的。莫名其妙嫁给我,莫名其妙被牵连,甚至现在还要被莫名其妙的放妻。世道对于女子何其艰难,即便你毫无过错,经此一事也遭了大难。”

“昭……能力不足,如今能做到的只有见你一面,至少让你知晓罪魁祸首的面容,能让你唾骂几声,平一平心中怨气。”

“师姑娘,将你卷入其中,我很抱歉。”

谢昭后退两步,抬起双手,弯下腰对着师乐安敬了一礼:“昭不能让一个无辜女子连对罪魁祸首咒骂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切都是昭该承受的,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牢笼中淡色的月光下,白衣少年身负镣铐脊背微微弯曲。他像是一只濒死的鹤,明明羽翼染血,却还是舒展双翅,为羽翼下的人遮挡风雨。


再去诏狱,师乐安多了几分淡定和从容。虽说她现在只是个仗着圣旨狐假虎威的狐,但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圣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诏狱那些眼高于顶的狱卒不敢轻慢于她。

趁着狱卒检查物件的功夫,小圆眼巴巴的拽着师乐安的衣袖,“姑娘,真的不带小圆进去吗?”

师乐安上下扫了小圆一眼,似笑非笑道:“真想进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晚上你若是做噩梦,可不许靠着我。”

小圆认真想了想片刻,又转头看看诏狱黑洞洞的入口,最后老老实实地松开了手:“不,不去了吧……”听说被狱卒上刑过的人最后不似人形,她虽然好奇 ,但是也不想晚上被吓得睡不着。

师乐安抬手揉了揉小圆的脑袋,笑着宽慰道:“你若是无聊,可以去铜驼大街走一走,买些时新的胭脂水粉,不必在这里干等着。”

小圆脆生生应下后,师乐安看着一地的大小包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张伯听说自己要来探望殿下,这是将半个王府都塞马车里面了吧?

好在狱卒们也没为难师乐安,不等师乐安开口,他们主动拎起了包裹走在了前头。师乐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再度走入了诏狱。

上次她是从诏狱后门入内的, 跟着狱卒七歪八绕才到了谢昭所在的牢房。这一次走的正门,不知道是她心态变了亦或是从谢昭的牢房靠近正门,没多久她就看到了谢昭。

谢昭身上盖着锦被面向着墙壁侧躺着,看起来正在熟睡。狱卒们知晓人情世故,看到师乐安来了,他们甚至打开了牢门放她进去。

师乐安深吸一口气,口鼻间满是苦涩的中药味。待她迈进牢笼后,身后又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阴森寒冷的牢房中升起了火盆,师乐安今日多穿了两件,被热气一烘出了几分薄汗。四下环顾后,她解下狐皮大氅随意放在了床前的矮桌上。

两世为人,也算有幸进班房了。

师乐安乐观的自嘲着,一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谢昭身边。探头看去,谢昭蜷着身体脑袋枕着枕头,口鼻埋在锦被下闭着眼沉睡着。看他的面色,比先前见的时候健康了不少,看来应当是性命无忧了。

师乐安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要说她对谢昭有多深刻的感情,那是谈不上的。 只见过一面的人,能有多少情爱?不过谢昭活着对她利大于弊罢了。

这时她的眼前闪过了一点红色,定睛一看,是她那天塞给谢昭的手炉,她看到的红正是手炉上裹着的红绸散发出来的光。这枚手炉就放在了谢昭的枕头边,和谢昭的脑袋只有一拳的距离。

师乐安伸手探了探,手炉冰凉。

好家伙,谢昭是真的没有生活常识啊,这么凉的东西靠着脑袋,这是怕自己病得不够重啊。轻叹一声后,她弯腰将手炉取了出来,准备往手炉中换个碳。

迷迷糊糊中,谢昭听见狱卒开关牢门的声音。他原本以为又是太医来为他换药了,本想继续装睡。没想到那人非但没有摸自己的脉门,反而在自己床边停下了。再之后,谢昭感觉到一阵轻风从自己的额头边擦过,风中夹杂着几分甜甜的饼香。

谢昭:……

此人,绝不是太医,没有哪个太医身上会沾着饼味。

谢昭不确定地睁开眼,翻过身去,就见师乐安正弯着腰拿着火钳在火盆中挑挑拣拣。泛红的炭火被她精准地投入到手炉敞开的口中,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看见眼前人是师乐安,谢昭连忙掀开身上的锦被艰难起身:“师姑娘。”

师乐安转头时,就见谢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要向她行礼。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伤口,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谢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面无人色。一时间她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飞起一脚将谢昭踹回到床上:“你别动,你别动!祖宗,你躺着就行。”

有礼的君子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有时候师乐安也挺烦这种顽固的。

就比如谢昭,都说了让他躺着,他非得挑战一下自己的体能极限。这不,行了一礼之后,六皇子又面色惨白的倒下了,刚养出来的一点气色也不见了。

师乐安居高临下瞅着谢昭战损脸,无奈地摇头:“你说说你,何必呢?这个礼你是非行不可吗?你就不能攒着以后再说吗?”

谢昭气若游丝道:“礼……不可废,师姑娘高义,昭铭记于心……于心。”

师乐安掀开被子,将热乎乎的手炉往谢昭的侧腰间一塞,又在谢昭震惊的目光下为他扯了扯被子:“你歇歇吧。你要是再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你的心肝就都凉了,本姑娘可不想住在别人冰凉的心肝上。”

谢昭瞪着师乐安,面对师乐安清亮的眼神 ,又不好意思偏过视线,面颊上缓缓晕出了两团红晕。不是说师家嫡女温婉贤淑吗?可是师乐安言语怎如此奔放,竟让他难以回应。

见谢昭闭嘴,师乐安愉快的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她准备愉快地向谢昭展示今天带来的物件:“张伯本来也想来见你,可是只有我能进来,他便让厨娘做了许多你爱吃的东西。你看,这些饼都是现做的,还是热乎的。”

“诏狱寒冷,张伯还准备了不少衣衫被褥,一会儿我给你铺好,你晚上就不怕冷了。”

“哦,还有这些瓶瓶罐罐,都是调理身体的丸子。用热水送服就行,张伯说你知晓吃法,我就不多说了。”

“还有你用惯了的笔墨纸砚一同……”

师乐安拎起一个个包裹,熟练地在谢昭面前拆开,向他展示着府内众人对他的心意。说起来也奇怪,圣上大大褒奖了她,却依然没将谢昭从诏狱中放出去,这不单让朝臣摸不着头脑,也让张伯他们操碎了心。

“这些东西你先用着,若是还缺什么可以对我说,我明日再来看你。”说话时,师乐安一直关注着谢昭的面色,最初她以为谢昭是被她带来的东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可是没多久她发现谢昭看起来心事重重。

就在师乐安准备结束对话时,谢昭抬眼看向了自己,神情中多出了几分凝重:“师姑娘。”

师乐安面带微笑:“嗯。”

谢昭神情严肃眼神痛楚:“姑娘原本可以远离是非之地,你为了救昭留下,昭感激不尽。事到如今,不管姑娘愿不愿意,你已经和昭站在了一条船上。昭,有个不情之请。”

师乐安笑容不变:“嗯,你说。”敢提过分要求,一屁股坐死你。

谢昭的目光在床榻下方的食物和被褥上转了一圈:“圣上特许你入诏狱,昭想拜托姑娘去不远的女囚室走一趟,将这些物件转交给那些……犯官家眷。她们比昭更需要这些东西。”

谢昭神情恳切地看着师乐安,言语悲凉沉重:“她们中有些人是我的母族至亲,有些人的夫君或者儿子是为我阿兄效力过的臣子。昭知晓,这个要求对姑娘而言可能有些为难,但是昭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帮她们了。”

说到伤心处,谢昭眼眶微微泛红,“若是姑娘不愿意,昭也不勉强。诏狱阴冷严寒,昭只是想让她们过得舒服一些,仅此而已……”

师乐安沉默片刻,看着谢昭轻颤的眼睫和强忍住的泪光,她轻笑一声:“行,我去试试。不过圣上只说让我来探望你,我不确定能不能顺利见到她们。”

“总之,试试吧。万一能行呢?”

谢昭猛地睁开双眼,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昭,多谢姑娘,姑娘高义,昭没齿难忘。”


对于用一块饼欺骗师大人的做法,师乐安毫无心理负担。毕竟她的饼确实是从谢昭那里顺的,凭她穿越之后日日吃饼的经验,这块饼卖相和口味绝佳,多半出自御膳房。

最重要的是 ,师大人不可能举着啃过的饼去问圣上:老登,这是你赏你儿的饼不?

如果师大人真的这么做了,你看恒帝削不削他。

唯一一点需要担忧的,便是师家人自己说漏了嘴。不过心细的师大人很快填补了这块疏漏,师舒达捋着胡须告诫在场众人:“今日之事不得告诉外人,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可能会将师家卷入灾祸中。”

开什么玩笑,圣上做事如此隐秘,他要是约束不好家人,坏了圣上的安排,到时候全家挂法场上谁都救不了。

听着师家人齐声应下的声音,师乐安唇角上扬,心情更好了。

师大人得了意义重大的饼,家主威仪到达了顶峰:“冬宝方才言语无状冲撞了长姐,罚抄今日明日两日的课业十遍,稍后我会亲自查看。”

师冬宝一愣,如遭雷击。家中谁不知晓他最讨厌读书写字?老天爷啊,抄十遍,那么长的课文,真是要他小命了。

在师冬宝震天的哭声中,师舒达提起食盒,转身和颜悦色对师乐安说道:“随爹去书房,爹有要事要问你。”

师乐安温声应下,款款跟着师舒达的脚步走出了前厅。

师家其他的公子姑娘们牙齿都咬碎了:父亲的书房就连母亲都没办法自由出入,师乐安何德何能,竟然能被父亲请进书房?

师大人的书房在府邸东南角,与师家家学只有一墙之隔。院中红梅招展迎春吐蕊,景致怡人。师大人提着食盒迈着四方步走在前面,师乐安慢悠悠地跟着,大大方方观赏着师家美景。

院中回廊弯曲,师乐安被景色迷了眼,慢了几步。等她入书房时,才发现她那便宜爹正站在佛龛前烧着香,而那块被咬过的饼已经稳稳放置在香案上,享受香火供奉了。

师乐安面无表情,长袖下的手拧住了自己的大腿外侧。

不能笑,不能笑,至少现在不能笑。

恭敬的上完香后 ,师舒达背对着师乐安沉声问道:“你可知,殿下为何要让你将这块饼带回家?”

师乐安捏自己的力道又加大了些,“请爹明示。”

师舒达轻叹一声:“先太子出事后,六殿下作为他的胞弟也被卷入其中。圣上雷霆手段肃清了前太子一党,不少人觉得六殿下已经被厌弃了。先前,爹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看来,圣上并未厌弃六殿下。爹甚至觉得,圣上将六殿下放在诏狱中,是为了保护他?”

师乐安真想给师舒达鼓掌,何等敏锐的政治触觉,不愧是九卿之首。

“殿下让你带饼回来,是对想告诉爹:他并未到绝境。”

师乐安唇角带笑,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爹爹慧眼如炬。”

师舒达转身,凝神看向了师乐安:“你同爹说句实话,神虎门前哭孝这一招是谁教你的?”

哪怕看到师乐安的变化,师大人依然不相信师乐安会有那样的胆识和谋略。那可是神虎门,他为官那么多年,第一次入神虎门时,脚都在发软,他不信他那只会哭唧唧的女儿看到那么多官员心中不害怕。

而且……

师大人沉声道:“你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若是你有这等谋略和手段,先前也不会那样。”

师乐安抬眼凝视着师舒达的双眼,缓声反问道:“那样?哪样?父亲是指被养在庄子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亦或是成为师青曼的替身,被推出去嫁给谢昭吗?”

轻笑一声后,师乐安垂下眼眸:“女儿觉得智慧谋略手段这种东西,是用来对付外人的,对于自家人若是用上‘谋略’和‘手段’二字,那就不能算是家人了。”

“神虎门前哭孝并非是谁告诉女儿的计策,那一日,女儿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父亲告别。虽然父亲先前对女儿并不重视,可在女儿心中你已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女儿从没想过对自家人用谋略和手段,都是真情流露罢了。当时那种情况,有谁会对女儿伸出援手?父亲当日对女儿说的话,女儿记得清楚。女儿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是个替死鬼,替死鬼该有替死鬼的觉悟。”

师乐安语速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蝼蚁死前想要见一见亲人,做错了吗?我也是爹的孩子,爹不爱我,难道我就不能爱爹了吗?”

师舒达身形踉跄了两下,如果说先前他还怀疑师乐安是受了谢昭身后高人的指使,才得了圣上的嘉奖。现在他明白了,他的女儿纯粹是真情流露误打误撞才得了一条生路。

意识到这点后,师舒达心中生出了名为愧疚的情绪。

是啊,师乐安也是他的孩子,甚至是他的长女。他也曾热切地盼望过她出生,也曾亲手抱过襁褓中的她。

他的孩子在受了那么多年的冷遇之后对他依然满腔热爱,满心赤忱。

他对不起女儿,更对不起亡妻梅氏!

“女儿啊……”听着师大人颤抖的声音,师乐安唇角挑起细小的弧线。稳了,不枉费她说这么多肉麻的话。

男人啊,总是一边做着薄情的事却希望别人对他深情。

啧,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想屁吃呢。

师乐安明白自己今日回来的任务,她侧过身,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力道稍稍大了点,能摁红眼眶,制造出泪汪汪的效果就行。

“女儿今日回来,一是想要见见父亲,二,确实有事情想要父亲帮忙。”

师舒达正沉浸在对女儿的愧疚中,听见师乐安说这话,他拍着胸脯道:“你说 ,只要父亲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师乐安缓声道:“父亲,我缺人,听闻父亲养了一些部曲,能分给女儿一些吗?还有,女儿记得母亲还在时为女儿攒了一份嫁妆,女儿想念母亲,只能从母亲留下的物件上想一想母亲的音容笑貌,还请父亲圆了女儿的心愿。”

女儿想要亡妻给置办的嫁妆,这个不奇怪。

只是……要部曲?家中豢养部曲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师乐安怎会知晓?

师舒达困扰地来回踱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谢昭摇摇晃晃,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

师乐安瞳孔巨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自己身陷囹圄朝不保夕,谢昭还能想到安顿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夫人”。这样的他,让人如何狠得下心骂得出口?

师乐安垂下眼帘,指尖在信笺上轻轻摩挲着,心中给谢昭贴了个标签:君子。

没有人愿意被人挟制,师乐安也不例外。当她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就觉得头顶像是悬了一柄随时会落下的大剑。

按照现在的局势,和谢昭捆绑在一起无异于死路一条。从穿越至今,师乐安一直想着如何与谢昭解绑。不得不说,谢昭给她的这封放妻书 ,确实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可是正如谢昭所说,这世道对女子非常苛刻。拿到放妻书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回师家吗?

师家先前就已经将原主推出来送死了,期间原主也回家求援过几次,师家人根本没理她。就算师家人愿意接受一个被放妻的姑娘,估计她以后也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对于爱吃肉的师乐安而言,这比要她命还要残忍。

拿了放妻书和盘缠远走高飞?

那就更难了。

她在大景举目无亲,自己对大景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并且是一个对女性不太友好的世界里,她一个人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活下去太难了。

捏着放妻书,看着眼前瘦弱的谢昭,师乐安想到了第三种可能。

谢昭是君子,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君子都会令人心安。师乐安抬起眼帘,放缓声音轻柔道:“公子送我放妻书,已是给了乐安一条生路,乐安感激不尽,怎还能对公子心生怨怼?只是……放了我,公子怎么办?圣上亲赐的婚约,公子放了我,岂不是抗旨了吗?”

谢昭一怔,闷声咳了两下后,苦笑一声:“圣上赐幽州为昭的封地,想必过些时日,昭就该出发了。”

这年头通信靠吼预警靠狗, 出了长安之后皇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谢昭能写下放妻书,应该也已经安排好“六皇子妃”的后事了。

只不过……

师乐安思忖片刻:“幽州?”

饶是原主从小被养在庄子上,也听说过幽州有多荒僻。大景十三州,幽州是最北边的州府,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霜冻。从长安到幽州,一路上好几千里,大景立朝至今,只有犯人才会发配到幽州。

谢昭话说得委婉,什么“圣上赐幽州为他的封地”,事实上他能不能活着到幽州都得打个问号。

前所未有的想法在师乐安脑海中逐渐成型:有放妻书在手,她就是自由人,与其回师家受折磨,或者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世界,或许她可以跟着谢昭一起离开长安。

有人照应着总比自己一个人强,等她对大景有了足够的了解,到时候想去哪里就方便了。而且谢昭的身体不像长寿的模样,他为了自己辛苦谋划一阵,自己要是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有点不厚道。万一谢昭在半路嘎了,她也能帮他收个尸,算是了结了这段因果。

师乐安很快做出决定:她要和谢昭一起离开长安。

想通了之后,师乐安松快地舒了一口气,将放妻书塞到衣襟中。

就在师乐安理顺衣襟时,通道后方传来了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声,约定的时间要到了。谢昭深深看了师乐安一眼,唇角轻扬露出了苍白的笑,他对着师乐安拱拱手:“师姑娘,山高路远,望君珍重。”

师乐安本来都想抬脚走了,听见谢昭的话后,她脚步一顿。在袖中掏了一阵后,她将手中的东西隔着栅栏递了过去:“投桃报李,这个给你。”

姑娘的掌心中托着一只巴掌大的手炉,栅栏外的姑娘眉眼弯弯,压低的声音快速道:“谢昭,你是个君子,君子会有好报。放妻书我先收下了,不过走不走我说了算。开春了天气会越来越暖和,你好好养身体,我会想办法来看你。”

手炉烘烤着掌心,传递着暖意。谢昭坐在矮床上,双眼凝视着掌心中的手炉。这是一只红色的手炉,是长安城中高门富户冬日里常见的取暖之物。巴掌大的手炉提供的温暖有限,谢昭本来不想要,落到他这样的境地,一个小小的手炉并不能起什么大用。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师乐安的笑脸,他鬼使神差的接过了手炉。手炉上裹着一层红绸,红绸上绣的花色被拉扯变形,不过依然能看出是桃花的样子。

桃花啊……

谢昭抬头看向高墙上的气窗,眼底的微光被更加深沉的灰败吞噬。

小巷外,马车还在等待着。

师乐安搓着手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马车,这鬼地方真的太冷了,她得赶紧回去。回去做准备,幽州是苦寒之地,不好好做准备可不行。还有谢昭的身体得想办法找个大夫给他看一看,万一还没离开长安谢昭就倒下了,她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盘算间,马车在杨柳巷巷尾停下,圣上赐给谢昭的这套宅子后门就在这里。后门旁站着一高一矮两人,见师乐安下车,身量矮小的那人搂着小包裹飞快地跑上前来,乐颠颠地说道:“姑娘,张阿伯说我们可以走了!”

她是原主的婢女小圆。

原主虽然不受宠,但是好歹占了嫡女的名头,哪怕被撵到城郊庄子上去养着,师家还是装模作样给她配了几个婢女。

原主的日子过得惨惨淡淡,跟着她的婢女又能好到哪里去?师家给她的婢女不是偷奸耍滑就是做事毛毛躁躁的。时间长了,留在原主身边的只有一个小圆。

小圆是个天真憨直的姑娘,做事不太机灵,可是对原主非常忠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陪着原主一起进了深宅。

黑暗中,小圆的两只眼睛亮晶晶,她侧过身迫不及待地向师乐安展示着身后背着的大包裹,“姑娘 ,你的东西小圆都给收好了呢,咱今夜就能走了!”

师乐安抬手摸了摸小圆的脑袋,微微一笑:“圆圆,我们今天不走。”

小圆笑容猛地滞住了,冲愣片刻后,她非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姑娘,你不是一直想去金陵老家吗?”

原主的娘是金陵人,在原主娘还在世时,她曾经给原主在老家定了一门亲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金陵的这段婚约是原主脱离师家的希望。小圆不清楚原主的婚约对象长什么模样,她只是执拗的觉得,只要离开长安去了金陵,她家姑娘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和小圆解释太多。师乐安抱歉地笑了笑,又转头看立在后门边的管家,沉声打了个招呼:“阿伯。”

陪着小圆等在侧门旁边的另一人是宅院的管家张伯。

张伯原本是伺候谢昭的内侍宫人,圣上赏谢昭宅子时,张伯离开了后宫为谢昭管理起了后宅。师乐安入府一个月,若不是张伯照拂着,根本没空伤春悲秋思考未来。

张伯向前走了两步,马车上悬吊的灯笼照亮了他花白的鬓发和手肘上挂着的小布包。

年迈的张伯显然不可能跟着师乐安离开长安,布包中装着的多半是谢昭送自己离开的盘缠。果然,张伯行了个礼后,笑容苦涩道:“姑娘,这是殿下让老奴为您……”

师乐安抬手,阻止了张伯接下来的话语:“阿伯,殿下可能被用了刑,他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张伯的面色一下变了,声音也变得尖锐急促起来:“这,这……殿下天潢贵胄,他们怎么敢?!”

师乐安垂下眼眸,隐去了眼底的情绪。即便谢昭什么都没做,他的存在对于某些人而言就是威胁,她若是谢昭的政敌,也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张伯又气又急,唾骂声不绝于耳。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张伯,师乐安轻叹一口气,缓声道:“阿伯,你认识靠谱的大夫吗?我们想想办法,将人送去诏狱,给殿下看看病。”

听见师乐安的声音,张伯才勉强冷静下来,“对,对,找大夫,要给殿下看病。”

可想要进诏狱,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就连师乐安今夜去诏狱,也是谢昭用了自己的人情秘密谋划才能达成的。张伯一个内侍宫人,师乐安一个孤家寡人,两人要啥没啥,想要送个大夫去戒备森严的诏狱,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伯显然想到了这点,眼中的光闪了闪很快就灭了:“这事难办啊……”

师乐安思忖片刻后建议道:“这样,张伯你去找大夫,我想办法求求人。事在人为,万一就有人愿意帮忙了呢?”

张伯愣了一下:“可是这样的话,你还能走吗?”

师乐安笑着摆摆手:“暂时不走了。殿下是个好人,他为我谋划一场,我也想尽绵薄之力。”

张伯扯了扯嘴,笑容比哭还难看:“哎,好,好!老奴这就去找大夫。”

小圆在旁边可算听明白了:她家姑娘不去金陵老家了,她要留下来求人帮殿下治病。看着张伯快哭出来的样子,这事情应该不好办。小圆皱着眉想了想后,忍不住扯了扯她家姑娘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你是想向老爷求助吗?没用的,老爷早就说了不见你。”

师乐安冷笑一声:“他说不见就不见吗?圆圆,收拾收拾,天亮之后我们去宫门口蹲师大人。”

小圆一脸懵逼:“啊?去哪里?姑娘,你说我们要去哪里?”她没听错吧?去宫门口等师大人?

是皇宫门口吗?皇宫那么多门,该去哪个门啊?

见小圆还在迷糊中,师乐安笑道:“对了,咱俩得准备孝衣。”

小圆歪过脑袋,眼神更加困惑:“啊?”


眼看马车要到宫门口,师乐安问道:“要不要换一身衣裳?”既然面见天子,总得注意形象。

谢昭摇摇头,声音因为哭泣有几分憋闷:“不用,这样就行。圣上知我性子,今日我若是衣衫光洁神清气爽去见他,他反而会觉得我在装腔作势。”

话音落下后,谢昭自己都被自己的回答给惊到了。他轻嗤一声,眼神凄凉:“我从没想过,有一日我去见自己的父亲,要提前揣度他的心思。也从未想过,面对自己的亲人,我竟然也学会了算计。”

听着谢昭悲怆的自言自语,师乐安心里难受:“你不是在算计,而是在自保。”

谢昭苦笑几声,偏过头去深吸了几口气。等他回眸时,他收拢了全部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殿下……

啊,如今,该尊称一声,端王爷了。

端王进宫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谢昭和师乐安人还在宫门口,恒帝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孙德全陪着笑脸:“端王夫妇已经到宫门口了,陛下可需要传轿辇?”

新封的藩王首次入宫,圣上为了彰显对他的重视,通常会派仪仗去迎接他,因而才有孙德全才有这么一问。

恒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眉头舒展开:“传!”

没等孙德全回应,他又飞快改了口:“算了,不用传轿辇,让他们自己走来。”

孙德全笑容未变:“是。”

再度拿起朱笔后,恒帝吩咐道:“吩咐御膳房,中午多备几样菜。”

孙德全连忙应道:“是~今早御膳房来报,说蒿菜正当时。端王素来爱这一口,想必午饭也能多用些。”

恒帝轻笑两声:“你这刁奴,记得倒是清楚。多准备几道素菜,再加几道荤菜,朕看那水盆羊肉还不错,小六媳妇喜欢。”

孙德全连忙应下,小跑着出了御书房。

恒帝探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站起身挺了挺脊背,理了理衣衫。

怕师乐安入宫之后两眼一抹黑,去御书房的路上,谢昭温声细语向她介绍后宫的情况:“后宫的女眷们或许会召你过去见你一面,我同你介绍两人。”

“目前后宫有两位夫人,分别是董夫人和王夫人。董夫人是二皇子谢昀的生母,而王夫人自小抚养三皇子谢曦。目前她们二人是后宫最尊贵之人。不过你见了她们不必紧张,还是那句话……”

师乐安接话道:“只要她们脑子不昏沉,今日都不会给我难看是么?只要不烧御书房,今日风平浪静?”

谢昭浅笑颔首:“对。我已经成了藩王,对她们的儿子没有威胁。若是我所料不错,今日她们还会想方设法拉拢你,毕竟新帝上位需要人支持。”

师乐安再一次用复杂的眼神瞅着谢昭,谢昭摸了摸脸:“怎么了?为何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师乐安本不想说话,可是看谢昭那双漂亮的眼睛,又忍不住说道:“王爷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这话说得谢昭一头雾水,就在端王爷困惑地思考着自家王妃的话中深意时,就见师乐安揣着手对着自己高深地笑了:“王爷知道猥琐发育吗?”

谢昭:“伟什么?”

师乐安笑而不语,她来自另一个时空,虽然对历史知识不甚了解,可是也知晓做了藩王不等于绝了登基之路。事实上以藩王的身份登上大统的还不是个例,或许很多人觉得谢昭去了幽州等同于被废了,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