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冒出来。我无法控制它,它像反胃的食物一样冒出来,甚至溢出了我的嘴巴,散发出恶臭味。蒋风像是受刺激般发起疯来,我试图发出自己的尖叫声来阻止他,却什么都听不到。如幻如梦之中,我睁开眼,清楚地看见她的嘴巴正一张一合,对上了我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晕眩中醒过来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哪里来的小白花?”蒋风惬意地躺在我身边,从我的头发里轻轻挑出了一朵拇指大的小白花。
恐惧像电击一样穿过我的身体,令人毛骨悚然。那一夜,我再也没有合上眼睛。
“抬起头来!”
算命先生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手持一张黄色的纸符,不停抖着手腕使它巍巍颤颤地像在风中飘着,然后将它贴在了我的额头。胶水的臭味立即将我彻底拉回了现实中,我的母亲在旁边跟着算命先生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算命先生走到我背后,用剑抵着我的脖子,咒语念得越来越大声。最后,他把我额头的纸符摘下,引了桌上一盏蜡烛的火,烧成灰烬后丢进一只铁碗里。喝完这碗里的灰烬水,这场法事就算结束了。
“晚间过七点不出门。三个月不要行房事。”他只这样简单交代了两句,并不想深究这跟了我二十一年的魂魄到底是什么。我从他风干的脸上看到了呆滞的冷漠,这冷漠又浮在他纵横交错的皱纹里成为保护色。假如真有那魑魅魍魉的世界,我不相信仅仅靠一柄生锈的剑和下了咒的黄符,他便可以将这些饥渴的鬼魂剥离我们的肉体。但母亲连连替我磕头拜谢。
那天同蒋风过夜后,戴白花的女子再也没有来到我的梦中。我的梦彻底消失了,迎接我的是整晚整晚的失眠。白天变成了模糊的梦境,夜晚的一切却都在清醒地发亮。蒋风带我去看了中医,也去看了精神科,可是我无法告诉医生——睡不着仅仅是因为我的梦消失了,梦里那个奇怪的她消失了。我甚至没有告诉蒋风他们的存在,不管是玉米地里的男孩,还是梦里的女人。他一定会认为是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