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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结局+番外

剥壳的小蛋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杜若微微一怔。沈侧妃竟这样满脸的单纯坦诚,莫非她当真是爱屋及乌?可她隐隐觉得并非如此。杜若的视线紧盯着她,微笑道,“姐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上次赏菊宴的事,平白无故的竟跑出那么多的蜂群来,姐姐可知这其中底细呀?”沈青拂眼睛略微睁大,讶然的对上她的目光,“可不是吗,真不晓得那些蜜蜂是从何而来的,要不是当时殿下让人用火把驱散了蜂群,指不定还要乱成什么样呢。”她这样游刃有余。丝毫找不出破绽来……杜若点着头收回了视线,抿了口茶,也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她旋即又是诚恳的笑,“姐姐,妾出身寒门,位分低微,在这东宫之中,我算是与姐姐一见如故,日后姐姐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必定为姐姐效劳。”“杜奉仪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见外吗。”沈青拂温柔笑着抚上...

主角:元侧妃靖侯   更新:2024-12-24 17: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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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元侧妃靖侯的其他类型小说《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剥壳的小蛋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杜若微微一怔。沈侧妃竟这样满脸的单纯坦诚,莫非她当真是爱屋及乌?可她隐隐觉得并非如此。杜若的视线紧盯着她,微笑道,“姐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上次赏菊宴的事,平白无故的竟跑出那么多的蜂群来,姐姐可知这其中底细呀?”沈青拂眼睛略微睁大,讶然的对上她的目光,“可不是吗,真不晓得那些蜜蜂是从何而来的,要不是当时殿下让人用火把驱散了蜂群,指不定还要乱成什么样呢。”她这样游刃有余。丝毫找不出破绽来……杜若点着头收回了视线,抿了口茶,也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她旋即又是诚恳的笑,“姐姐,妾出身寒门,位分低微,在这东宫之中,我算是与姐姐一见如故,日后姐姐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必定为姐姐效劳。”“杜奉仪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见外吗。”沈青拂温柔笑着抚上...

《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杜若微微一怔。

沈侧妃竟这样满脸的单纯坦诚,莫非她当真是爱屋及乌?

可她隐隐觉得并非如此。

杜若的视线紧盯着她,微笑道,“姐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上次赏菊宴的事,平白无故的竟跑出那么多的蜂群来,姐姐可知这其中底细呀?”

沈青拂眼睛略微睁大,讶然的对上她的目光,“可不是吗,真不晓得那些蜜蜂是从何而来的,要不是当时殿下让人用火把驱散了蜂群,指不定还要乱成什么样呢。”

她这样游刃有余。

丝毫找不出破绽来……

杜若点着头收回了视线,抿了口茶,也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旋即又是诚恳的笑,“姐姐,妾出身寒门,位分低微,在这东宫之中,我算是与姐姐一见如故,日后姐姐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必定为姐姐效劳。”

“杜奉仪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见外吗。”

沈青拂温柔笑着抚上她的手,“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何分彼此。”

杜若笑着哎了声,“多谢姐姐。”

沈侧妃果然如同白纸,

竟毫无防备的这样坦诚以待。

杜若心中顿时更倾向于,是她自己多心了。

她唤来侍女,“白术,将我的贺礼呈上来。”

白术呈上了杜奉仪的贺礼。

正是数包安胎药。

“妾的父亲曾做过药材商贩,这些都是顶好的补药,可用作安胎。”

杜若有些不好意思,“妾的贺礼拿不出手,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

沈青拂还是那样温柔,“杜奉仪,你的贺礼正是最要紧的。”

侍琴上前收了下来。

“姐姐满意就好。”

杜若跟着起身,“姐姐,那我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又是一番送客礼后,

杜奉仪带着侍女出了常熹殿。

沈青拂随即唤来侍画,“侍画,你来检查一下。”

“是,主子。”

侍画仔细翻查了数遍药材,点头道,“主子,这些药材是极好的紫苏,黄芩,砂仁,苎麻根,都是用来安胎补气的。”

以杜若的行事作风,自然不会直接在这里面做什么手脚。

除非她另有目的。

沈青拂微笑,“好,我知道了,你去外殿通传一声,让人把这安胎药煎好送过来。”

侍画点头应下。

到了外殿,沉声吩咐道,“主子有令,杜奉仪所赠安胎药甚好,你们即刻就去小厨房煎药,煎好了立马送进内殿,主子等着服药呢。”

“是,侍画姐姐。”

两个小侍女赶忙拿着药材去煎药。

白术在外面偷看了一会,很快走近一旁的长廊处。

“主子,奴婢瞧得真真儿的,您前脚刚走,沈侧妃就立马让人去煎药了,可见她是真的信任您啊!”

杜若眸色微敛,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的的确确是她想多了。

沈侧妃这么容易就轻信旁人,怎么可能是有心机的人呢。

白术犹豫道,“主子,您为何一定要来跟沈侧妃示好呢,过完了八月十五,元侧妃就是太子妃了,若是让她知道您偷偷过来了常熹殿,怕是不好啊。”

杜若淡淡一笑。

“世事无常,瞬息万变,谁又能拿得准呢,先看看再说。”

白术听不甚懂,还是点了下头。

“奴婢都听主子的。”

待她主仆二人离去,

一个时辰后,常熹殿也煎好了安胎药。

侍琴呈送上来,“主子,安胎药煎好了,您晾一下就可以喝了。”

一碗浓浓的药汤,冒着热气。

也散发着苦味。

沈青拂接了过来,微笑,“侍琴,我许久没做针线活了,你去找找从前用的织云锦的缎子,正好做两个珠络。”


常熹殿。

浴池荡开一圈圈涟漪,沈青拂裹上浴巾,从水里踏出,纤细白皙的脚腕还有莹莹水珠。

侍琴不禁望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身材,红了脸。

主子这身材,女子看了都沉醉,

更不要说太子殿下了。

“主子,奴婢把珍珠养颜膏拿过来了,还有您常用的玉容膏。”

这些珍珠养颜膏,还是宁玄礼送的。

沈青拂在同样是他送的珍稀药材里面挑了几样,如雪莲人参等等,一并加进了玉容膏里,敷在身上更加白皙。

涂了这些膏后,

她身上泛着盈透的光泽。

软榻上,她半眯着眼,任由侍琴给她做指甲,凤仙花和木槿花调的汁子,染在指甲上格外好看,再添上一朵小巧的丹桂。

“太子殿下送来的那些养颜膏,你们全数分了去,我一个人哪用得完这许多。”

“主子,这怎么行,殿下送的那可都是御赐的,进贡来的,稀罕着呢,奴婢们怎么敢用啊。”

沈青拂睁开眸,毫不在意,“我说行就行。”

“你们都听好,咱们女人要爱惜自己,女不为悦己者容,女要为自悦而容,可晓得?”

侍琴似懂非懂,“奴婢晓得了。”

侍棋噗嗤一声笑,“主子,这哪个宫里的侍女都没咱们常熹殿过得滋润。”除了可以用御赐的养颜膏,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还赐了半年的月俸,足够她们平日花销了。

常熹殿。

太子殿下改的名字。

沈青拂还有点不习惯这个新的殿名,听起来略像供菩萨的庙,还是香火常盛的那种,当着宁玄礼的面,她也只得违心的说喜欢。

哪天她非得逼着宁玄礼也要违心说喜欢。

侍书进来禀告,“主子。”

“咱们放在芳华殿的眼线来报,元侧妃给萧良娣那儿放了眼线,并给杜奉仪送去了黄金以作拉拢。”

“知道了。”

沈青拂略勾了一下红唇,“侍书的手艺最好,明日要帮我上个憔悴的妆。”

侍书会心一笑,“奴婢明白。”

……

翌日,芳华殿。

楚灿端坐,眼底没什么情绪。

“诸位姐妹都是头一天入东宫,若有不习惯之处,尽管跟我说,我自会为你们安排。”

她手里已有太子妃金册,

自是可以代执太子妃之权。

萧良娣脸上尽是不屑,“元侧妃姐姐,如今已经算是半个太子妃了,东宫后院事务繁杂,姐姐可要掌好金册啊,金册重得很。”

白良娣偷笑一声,借着饮茶的动作遮掩笑意。

穆良媛感激的看着楚灿,行礼,“妹妹家世不高,能得皇后青眼,皆因家父是骠骑大将军手下的守将,妹妹实在要感谢元姐姐。”

楚灿眼里淡漠,随意嗯了声。

“不要动辄行礼了,大家同为姐妹,不必拘束。”

“是。”

正说着,沈青拂姗姗来迟。

“给姐姐请安。”

“起来,坐吧。”

楚灿戏谑的眼神掠过她,淡笑,“沈侧妃昨夜没睡好吧,难怪今日会来迟了。”

沈青拂失魂落魄,自嘲似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让姐姐见笑了。”

她白皙的脸上,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憔悴失落,连眼睛都是肿的,黯然神伤,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看上去就知道她一夜未睡。

这样憔悴也盖不住她的容貌。

萧良娣向来自负貌美,少见的惊讶了一下。

楚灿同情的目光看了眼沈青拂,微笑,“今日诸位姐妹已互相见过了,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日后也有相见之机,不急一时。”

“是。”

谢良媛的脸上似有失落,稍纵即逝。

陆昭训只顾着吃藕粉桂花糖糕,也不抬头看人。

杜奉仪不说话,一直缄默。

楚灿继而道,“前些日子,我手抄了女论语一书,颇有心得。皇后娘娘又向来都喜欢人品贵重的女子,诸位姐妹不如也回宫抄录一份女论语,明日呈送上来。”

萧良娣脸色微变。

这还没正式当上太子妃呢,就要立威了。

白良娣心直口快,“元姐姐,您深得皇后娘娘喜欢,我们就不跟着掺和了,手抄女论语这样的事,还是只有姐姐才配得上。”

她竟当众反驳。

楚灿不悦的扫了她一眼。

沈青拂人畜无害的眨了眨眼,“白良娣,太子妃的意思,也是为了我们好啊。”

白良娣脸色变了又变。

太子妃!

这沈侧妃竟然称呼楚灿为太子妃!

楚灿微笑,语调顺畅,“我手持太子妃金册,自要为皇后娘娘分忧,诸位姐妹,莫不是要否定皇后娘娘吧?”

萧良娣哟了声,“元侧妃姐姐真是深得人心啊。”

她咬了咬牙,哼,太子妃,什么太子妃,还没行册封礼呢,就算不上太子妃!

杜奉仪若有所思,并未说话。

只听楚灿道,“今日就这样吧,你们都退下。”

“妾告退。”

……

数日过后,太子殿下都未曾进过后院。

这些新人他谁也没见,只在乾清殿处理政务。

萧良娣已派人去了数趟,邀太子殿下用膳,太子也不曾应允。

“主子,芳华殿的眼线来报,说萧良娣一直想请殿下过去用膳,目的是为了对元侧妃有所动作,元侧妃知晓此事,心中已有防备。”

侍琴递上鱼食,“不过萧良娣卡在了第一步,殿下一直没应允她。”

沈青拂一边喂鱼,一边拿支鱼竿往水缸里搅了搅,这下,鱼池活泛多了。

她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帮她一把好了。”

乾清殿。

沈青拂递上一个食盒,“季侍卫,这是我为殿下做的人参茶,劳你送进去,我就不叨扰殿下了。”

“属下明白。”

季长晖转身入殿呈上食盒,“殿下,这是沈侧妃着属下转送给您的人参茶,她说不叨扰殿下了,眼下人已经走了。”

宁玄礼皱眉,“叫她回来。”

“……呃,是!”

季长晖又匆匆赶出去,当太子殿下的侍卫太难了。

“沈侧妃,请留步!太子殿下请您回去呢。”

沈青拂意外的转过身,旋即点了点头,“哦,是吗?那我这就回乾清殿。”

她一身鹅黄色绣芙蓉花裙衫,步态轻盈,进了殿内。

宁玄礼记得她这身衣裳是当日在百花园穿得那件,不自知的勾起了唇角,“跑得这样快,都不想见孤吗。”

沈青拂从容的走到他身侧,

“只是送一碗茶罢了,殿下政事繁忙,妾不愿叨扰。”

他视线落在她新作的指甲上,“你这双手生得纤长白嫩,已是足够漂亮了,怎么还配上这样的指甲,倒是好看。”

沈青拂笑了笑,“殿下的墨用完了,妾给殿下研墨吧。”

那双手扶着墨条,一点一点的研磨。

格外好看。

宁玄礼看了好一会,才垂眸接着批折子。

未过多时,季长晖又进来请示,“殿下,萧良娣想请您于午时往永安殿一同用膳,您要去吗?”

“孤没空,不去。”

宁玄礼只埋头批折子,“她是不嫌絮叨得慌吗,每日都让人过来问。”

一旁研墨的沈青拂却叹了声,“哎,妾听闻萧良娣为了讨殿下高兴,一直在忙着研究新菜式,听说那白玉蹄花清脆酸甜,咬一口都要回味无穷,花胶蟹爪羹,甘美异常,还有一味素锦莲藕,佐上时节下最鲜嫩的笋尖尖,更是清香好滋味了,殿下,您就不馋吗?”

“孤看是你馋了才对。”

宁玄礼瞟她一眼,“忙活这么久,才研出这点墨来。正事不好好干,光想着吃。”

沈青拂扁扁嘴,“妾手都酸了。”

宁玄礼捏过她的手,替她揉了揉,语调平淡的回了季长晖,“既然沈侧妃提起,孤就去了也罢,着萧氏好好备着,孤和沈侧妃同去。”

“属下明白。”

季长晖赶忙回了萧良娣身边的杨柳,“殿下同意了,午时便会过去。”

杨柳大喜,“奴婢这就去回主子,多谢季侍卫。”

她说完激动的就跑了。

季长晖哽住,他还没说完呢,怎么跑得这么快啊,他还没说,沈侧妃也会跟殿下一块过去啊。

巳正时分。

书案上几尺高的奏折可算是批的差不多了。

沈青拂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已经到巳正了啊,也是时候了。

“殿下,妾记得永安殿那附近还有一座凉亭,正适合下棋,殿下要不要跟妾下两盘?”

宁玄礼捏了捏她的手,“阿拂今日这么勤快给孤磨墨,叫孤怎么回绝。”

“那就谢过殿下啦。”沈青拂笑着贴近男人的侧脸,亲了一下。

宁玄礼耳畔陡然泛红,跟着墨眸染上一点欲色,他倾身,她却利落的旋身躲了开,鹅黄色的长裙在空中转了个圈。

“走嘛,殿下,下棋去。”

她摇晃着手里的团扇,遮住唇间笑意,那双眼分明慧黠,又很快变得纯净清冷。

宁玄礼视线难以移开。

……

永安殿,附近凉亭。

冷暖玉棋子触手生温,黑白对弈,各占棋局一半,难分胜负。

本是打算多下几盘,岂料这一盘下得都如此之久。

宁玄礼很有兴致,能跟他杀得有来有回的人不多,棋局的趣味就在于,破招,解招,拆招,可若是无棋艺相当之人对弈,对个几回合便被杀退,又何来交手的乐趣。

“阿拂棋艺不错。”

“妾只为了赢,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说着落下一棋,看似自杀的一步,却逼迫他被迫入局,也要跟着被吃掉一大片子。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里算得上高明。”

“以身为棋,要的是气魄,跟胆量。”

她的棋似乎有起死回生之势,隐透出一种宁为玉碎的架势。

宁玄礼淡淡一笑,“阿拂怎么知道,孤就一定会输给你呢。”他说着也落下一子,锋芒毕露。

沈青拂不紧不慢的跟着下。

随即,捏起一颗他的白棋子,慢慢把玩,“妾不止想赢棋……”

宁玄礼挑眉,“还想赢什么?”

她拉过他的手,把棋子按在他手心,“妾还想赢殿下的心。”

宁玄礼陡然怔住。

冷暖玉棋子的温度,岂能比上她手的温度,她继续拢着他的手,带他捏住白棋落在棋盘上,这一步,走错歧路,一子错,满盘输。

她佯装惊讶,“哎呀,殿下,你输了呢。”

宁玄礼眸色晦暗不明,翻涌起波澜,抱着她坐在棋桌之上,“阿拂这样下棋,对孤公平么?”

沈青拂慢悠悠哦了声,“那不然,殿下罚我?”

他抱住她腰身的手逐渐收紧了力道,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她的嘴唇,有点疼,更多的是麻。

“一会儿回乾清殿。”他嗓音哑感。

沈青拂被他拥着,她头搭在他肩膀上,目光却看向天空,太阳正挂在正中央的位置,已是午时了,她红唇的弧度轻轻一勾。

午时。

永安殿,走廊上。

萧沉玉等候楚灿的到来,见她果然应约,心中不免浮上逞意。

“元侧妃姐姐安好。”

楚灿冷淡的望着她,“萧良娣,你派人找我何事。”

“妾听闻姐姐的命格跟殿下相克,妾于坊间寻了一位高人,可以更改命格,姐姐不如一试?”

萧沉玉笑里都是嘲意,“也免得姐姐日夜为此事忧心了。”

楚灿无动于衷。

萧沉玉有些惊讶,她居然不生气?

她咬了咬牙,继续激她,“姐姐自己命格不详也就罢了,若是日后冲撞了殿下,可怎生是好?”

楚灿话音平静,“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萧沉玉有些急迫,午时已经到了,殿下马上就会从走廊上出现,她必须激怒楚灿才行。

她也就不跟她客气了,“姐姐,我大祁可没有不祥之人能做国母的,你也不想想,你这样的人,配吗?”

“你!”

楚灿脸色微变,一下扬起手。

这一巴掌就要打在萧良娣脸上。

萧沉玉惧怕似的后退一步,只要楚灿动了手,就会恰好被太子殿下看见,她惧色中藏下一丝得逞的笑意。

然而,令她意料之外的是,楚灿这一巴掌却没有打下来,而是停在了空中。

楚灿轻蔑一笑,“你请了殿下午时前往永安殿用膳,以为我不知道?”

萧沉玉脸色一变。

楚灿压低声音,“萧良娣,我会让你知道,自作聪明的下场。”

她说着这只手反扣住萧沉玉的手,径直带着她的两只手按在自己脖子上,使劲掐住,楚灿大惊失色,顿时无法呼吸了一般。

“萧良娣,你,你要做什么……”


莲儿点头,“奴婢明白。”

楚灿拿着手帕掩起嘴角的笑意,“明日,也到了诸位妃妾一同觐见皇后的日子,倒算是个良辰吉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

宁玄礼若是被自己最在意的女人背叛,

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

翌日,坤宁宫。

东宫觐见只有良媛以上位分可进坤宁宫,因此入宫的只有元侧妃,沈侧妃,白良娣,穆良媛,谢良媛。

“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祥康金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祥康金安。”

皇后满意的看着众人,“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众妃妾落座,元侧妃的位置,是离皇后最近的主位。

楚灿端坐,向下扫了一眼沈青拂。

她一身玫色绣青桃纹的衣裙,手里拿着一方团扇,偶尔一晃一摇,倒是自在随意。

恐怕等下你就不能这么自在了。

楚灿微笑道,“母后,妾见着坤宁宫外有一个小侍女一直站着,脸色似乎很急迫,不知是否有要事,不如宣她进来看看。”

皇后漫不经心的饮着祁红,略微扬眉,“哦,一个侍女的事,还犯不着进坤宁宫,若都由本宫料理了,你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还要料理什么呢。”

楚灿脸色微僵,一时哽住。

没想到皇后竟不接茬。

她只得应下,“母后教训的是。”

白良娣哼笑一声,“太子妃姐姐,若是东宫事务实在繁杂,你又没什么本领能料理好,倒不如分派下去,咱们姐妹几个也能帮衬帮衬。”

她说话一向是这样尖酸带刺的。

楚灿在皇后跟前,选择保持贤惠大度,她微笑道,“白良娣,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白雅然见她还能稳住,也有几分惊讶。

哼,这女人越来越会装了。

皇后不悦的皱眉,“白氏,你是良娣,讲话要注意分寸。”

白雅然赶忙正色道,“妾知错!”

楚灿脸色微露出一丝得意,

只听皇后又道,“还有你,太子妃,你若是一味软弱大度,又岂能服众。”

楚灿脸色陡然一僵,“母后,妾会改正的。”

皇后叹了口气,“若以后到了本宫跟前还要争吵,你们还不如留着点力气,去太子跟前献宠。”

“多谢母后教诲。”

“多谢母后教诲。”

皇后还在不紧不慢的饮茶。

楚灿干脆向殿外的莲儿投去个眼神,莲儿果真慌不择路的闯了进来。

“皇后娘娘!”

她咬了咬牙,喊道,

“奴婢常熹殿侍女莲儿,见过皇后娘娘,奴婢要告发沈侧妃私通,秽乱东宫,罪不容诛!”

众人脸色俱是一变。

惊讶,疑惑,看戏……各种的视线朝沈青拂投了过来。

常熹殿是沈侧妃的住处,她自己的侍女,居然闯进坤宁宫告发她……

真是不可思议。

尤其这罪名还是私通!

沈青拂起身行礼,“母后,妾不曾做过此等秽事,请母后明察。”

她语调平静淡然。

皇后缓了一晌才回过神,还是头一回有人硬闯坤宁宫。

这沈侧妃,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

倒是有几分稳重。

“大胆奴婢!”

皇后一下皱紧眉头,“未得宣召,岂能私自闯宫,纵你有十分理由又如何!”

莲儿慌了神,赶忙请罪。

“奴婢知道身份卑微,不得入宫,惊扰了皇后娘娘,可奴婢也是心忧殿下跟娘娘,心忧大祁皇室,奴婢是为了国祚夜不能寐啊!”

楚灿有一丝惊讶。

为何沈青拂竟然面不改色,她为何能如此冷静?

难道,她不知道,

私通侍卫是灭族的大罪吗!

楚灿柔声道,“母后,这小侍女是常熹殿伺候沈侧妃的人,她敢于不包庇主子,冲动闯宫,或许是真的有什么证据。”


乾清殿。

宁玄礼阅览着平云关送来的奏章,关外风平浪静。

他朱笔一勾,接着看下一本。

须臾一个时辰后,

他疲倦的抬指按了按眉心,每日批阅这些折子令人乏味,但这也是他身为太子的职责所在,无可推脱。监国数月,朝政之事他早已游刃有余。

“长晖。”

“属下在。”

“芳华殿这几日可请太医了么?”

宁玄礼为了楚灿的病情询问道,“元侧妃有否遣人来找过孤?”

“回殿下,元侧妃还在病着。”

季长晖哽了一下,道,“属下派人问候过了,听说元主子还在服药,不过……没有让人来过乾清殿。”

宁玄礼眸色黯然几分,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他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墨眉皱起,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对了,殿下。”

季长晖又道,“属下听闻,今个儿绽昙殿倒是请了太医过去。”

绽昙殿?

宁玄礼墨眉皱得更深,“她也病了?”

“属下不清楚。”

季长晖答道,“殿下一向不关注沈侧妃的事,所以属下也没有特别留意。”

宁玄礼摩挲着扳指的动作略一停顿。

连长晖都知道,他不在意沈侧妃。他心里只有楚灿,他心里明明只有楚灿。

到底昨夜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真是荒唐。

季长晖又问,“殿下,可要去绽昙殿吗?”

宁玄礼沉吟半晌,淡淡道,“孤……不去。”

-

绽昙殿。

秦太医探过情况后跪在地上,“回沈侧妃,依微臣看来,这只幼猫是突发心悸,因而猝死,死时并无痛苦。侧妃无需过于伤心。”

“无需过于伤心……”

沈青拂红肿的双眼似乎已流干了泪水,她木讷的张了张嘴,“依秦太医的意思,我连伤心难过都成了多余的么。”

“微臣不敢!”

秦太医将头伏得更低,“微臣实话说来,这只幼猫,确实已无救治方法,微臣无能,做不到起死回生啊!”

侍琴忍着眼泪,扶住沈青拂。

“主子,您也不想这样的,是您和小油炸糕的缘分太浅了,您对它这样好,它下辈子投了胎还会来找您的!”

“真的么……”

沈青拂哀痛的眼底终于浮现一点生机,“它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它吗。”

侍琴看她这样没忍住掉下泪来,连忙摇头,“主子,不会的。小油炸糕最喜欢您了,它投了好胎,肯定还会再来找您的。”

这话似乎并没有安慰到沈青拂。

她嘴角一扯,牵动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侍琴,我真的好没用……”

“主子!”

侍琴赶忙跪了下来,“主子千万不要自责,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油炸糕,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主子切莫再伤心下去了啊!”

侍棋,侍书,侍画也纷纷跪下。

“求主子保重心神,切莫如此心伤!”

沈青拂就像听不到似的,缓慢僵硬的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幼猫,指尖顿时像被刺痛一般,小猫平日那油光水滑的橘色毛发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粗糙颓然。

她本已红肿的眼眶,一时之间再度蓄满泪水。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呢喃着,像是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颓败的垂着头,“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主子……”

几个侍女皆是不忍,

都舍不得主子落泪,又无可奈何,都跟着抹起眼泪来。

季长晖怎么也想不到。

到了绽昙殿,却看见这样一幕愁云惨淡的场景。

他不禁抬眼望了望自家殿下。

太子殿下向来从容冷静的眼神,此刻染上一层朦胧的薄雾,似有一丝不忍。

“无论你把自己哭成什么样子,它都回不来了。”

宁玄礼单手拉住沈青拂的手腕,强行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别哭了。”

沈青拂摇摇欲坠的身子,连站都站不稳。

她半倚着男人的胸膛,抬起双眸,晶莹的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落了下来,一滴都没有沾在面上,“殿下……”

宁玄礼一时难以忽视她。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侍女们纷纷行礼。

宁玄礼一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都退了下去。

绽昙殿只剩他和她两人。

沈青拂眼神痛苦,既哀且悲,眼眶红肿得不成样子,眼泪坠落就像怎么流都流不完一样,她无力的动了动唇,“殿下,妾没有了,妾什么都没有了。”

宁玄礼堪堪听见她呢喃着说的最后半句话。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

他拧紧了眉头,扶住她腰际的手慢慢得收紧,“你是孤的侧妃,孤绝不会让你一无所有。”

沈青拂并没有贪恋他的怀抱,若在平时她定然欣喜,此刻却松开了他的手,离开他扶持的动作,回过身来,望着他,麻木的喃声道,“妾很难受,唯怕惹恼了太子殿下,今日妾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请殿下原谅。”

宁玄礼心尖陡然一紧。

她白皙娇弱的脸上一滴泪痕都没有,却打湿了前襟一片,他从未发现,她也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他忍不住安慰道,

“天尚有不测之风云,人尚有旦夕之祸福,何况是这样的凡尘生物呢。沈侧妃,你要坚强起来。”

沈青拂深吸一口气,并未答话。

她又蹲下身,把那只没有缝完的小绒球玩具放到了猫身旁边。

就这样低着头,任由眼泪一滴滴坠落。

宁玄礼俯身,在她旁边低声道,“孤知道这只小猫对你来说很重要,昨日见你那样喜欢它,不料今日它就……你莫哭了,孤这就让人给你找来成百上千只小猫,任你挑选,如何?”

沈青拂始终低着头,“哪一只都不是它。”

“……”

宁玄礼沉默半晌。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

“孤陪你一起把它下葬吧,好吗?”

沈青拂缓慢的仰起头,木然的眼底沁出几分感激,“多谢殿下。”

寻了一处种着茉莉花的地面,

把小猫葬在此地,连同它平时的玩具,小绒球,小团铃,一同葬了进去。

茉莉花的花瓣掉落下来,掩映于此。

沈青拂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有劳殿下陪妾送了小油炸糕最后一程,妾感激不尽。以后妾想它了,便好来此地看它。”

她说完这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身子虚弱得一歪。

宁玄礼单手捞住她,沉声道,“……沈侧妃,你累了,孤送你回寝殿休息。”

他抱起她,未想她身子竟轻成这样,纤瘦单薄。

太子殿下的眉头拧起,抱着她人进了殿中,吩咐道,“侍琴,煮碗安神汤来。”

“奴婢这就去!”

沈青拂被放在榻上,眼睛红得发肿,她是哭得已经疲倦了,一言不发的喝了安神汤,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你们几个,都过来。”

宁玄礼吩咐道,“你们都是沈侧妃的陪嫁侍女,她顿失爱宠,心情郁结,你们要想办法令她舒心。”

“奴婢明白,殿下放心。”

侍琴很快答道,“殿下,眼下正值盛夏,繁花竞放,奴婢会劝主子出去多走动走动的。”

宁玄礼嗯了声,起身,

他回头看了沈青拂一眼,匆匆一眼掠过,在众人跟前很快收回了视线,“孤尚有政务要处理,照顾好你们主子。”

“是,恭送太子殿下。”


楚灿冷淡的瞥她一眼,“白良娣,你什么意思。”

白雅然昂着头,分外骄傲,“妾还能有什么意思呀,妾的意思,元侧妃应当明白得很。这几日,不都是您陪着太子殿下吗?”

楚灿默不作声。

昨晚宁玄礼从她这儿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第二天就病了。

她问过季长晖,季侍卫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雅然不乏讽意的一笑,“元侧妃,殿下从你的芳华殿出去之后就病了,看来传言非虚,你果真克殿下,照妾的意思,你还是静修比较好,免得以后又把太子殿下给克病了。”

“你!”

楚灿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其他人倒是不敢吱声,唯有这个白良娣。

她很快强压下怒意,微笑,“诸位姐妹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今日是白良娣出言侮辱我,可不是我故意找她的麻烦。”

宁玄礼已为她禁足萧良娣。

摆明了是向着她的。

她手里又有太子妃金册,惩处一个出言不逊的良娣,算不上什么。

“来人,掌嘴。”

白雅然顿时脸色一变,“你敢!”

楚灿哼了声,“白良娣,东宫自有东宫的规矩,你身为良娣,对我出言不逊,若我不当众惩处,岂能服众,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对手持金册的太子侧妃口出狂言了。”

白雅然依然高傲的昂着头,“妾不过就事论事,元侧妃你心胸狭窄,容不下妾罢了。”

“你还敢强词夺理!”楚灿一下冷了脸,也不跟她废话了,“来人,掌嘴三十!”

怜香跟惜玉扭压下白良娣。

白雅然被迫跪在地上,咬牙切齿,“我怎么说也是太子良娣,元侧妃岂能私自用刑!”

“你也知道你是太子良娣,身为良娣,不懂规矩,不敬侧妃,我自要好好教一下你。”

楚灿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必要立威,谅以后也没人再敢对她不敬,“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诸位姐妹都看着就是。”

杜奉仪稍显惊讶,一闪而逝。

谢良媛拧起了眉头,别开脸去,不愿看。

“啊!”

白雅然被打的惨叫一声。

执掌掴之刑的内侍不敢放水,怕得罪了未来的太子妃,所以下手颇重,还没到十下,白良娣脸上已是红肿,嘴角渗血。

沈青拂微微颤抖着,不忍道,“姐姐,白良娣的嘴都流血了,再打下去……怕是不好。”

楚灿心中冷笑。

沈侧妃还真是过分善良。

像她这样一味的单纯仁善,跟上一世的自己有何不同?在这宫里早晚都会出局。

“沈侧妃,你是在为她求情,还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妾不敢……”

沈青拂忧心道,“妾也是为了姐姐考虑,不逾几日就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菊宴了,若被皇后娘娘看到白良娣面容有伤,恐怕会影响姐姐的声誉。”

白雅然不屑一顾,“沈侧妃,你倒是挺会为元侧妃考虑。”

她嘴角淌血依然不肯低头,“今日这刑,我受了。”楚灿,你等着,这些嘴巴子,我早晚还回来。

楚灿呵了声,“接着打。”

“是,太子妃……”

“啪!”

“啊!”

掌嘴三十后,白雅然的脸颊已高高肿起,她没忍住脸上挂泪,捂上自己又疼又烫的脸,狠狠的抹掉泪水。

“白良娣,这是我赏给你的。”

楚灿语调顺畅,“区区三十下而已,望你敬受。”

她跟着起身,“我还要去御花园准备赏菊宴,你们都退下。”

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赶忙离了芳华殿。

沈青拂俯身扶起白良娣,递给她一方丝帕,“脸上这些伤还是要涂点药才是,你用这个遮住脸吧,就不会被旁人看见了。”

白雅然一下打掉了丝帕,“不用你管。”

沈青拂微蹙眉头,关切道,“到了皇后娘娘赏菊宴那日,若是你的脸还没好,不如涂点脂粉上去,也好盖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白雅然哼笑了声,“你处处为元侧妃考虑,就因为你爱屋及乌,呵,你怕皇后看见我的脸,对元侧妃动怒嘛,我偏要告知皇后。”

“妹妹误会我了。”

沈青拂眼神柔软,耐心的解释道,“女子面容最为重要,我也是不想妹妹在皇后娘娘跟前难堪。”

白雅然愣了愣,半晌,才吐出一句,“宫里怎么会有你这么单纯的人。”

不过这个单纯的沈侧妃,

今日倒是提醒了她,她怎么没想到还有皇后娘娘呢。

“哼,元侧妃对我下重手,我才不会放过她,你别以为你一两句好话,就能劝我饶了她,我就偏要去皇后跟前告状,且等着瞧吧!”

她说罢便气冲冲的走了。

沈青拂的目光瞬间敛起所有暖意,红唇的弧度微微一勾。

……

乾清殿。

皇后匆匆赶来,眉头皱紧,“本宫听闻太子病了,眼下如何了?”

季长晖答道,“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服了药,已经退热了。”

“什么,果真还发热了。”

皇后虽然严苛,但也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心中难免担忧,眉头皱得更紧了,“带本宫去见太子。”

“是。”

季长晖引皇后到了乾清殿内室。

太子殿下就躺在软榻上,他极少有恹恹的神色,薄唇也略有泛白,俯身施礼,“给母后请安。”

“都病了还请什么安哪。”

皇后抬手抚上太子的额头,确实不热了,她心中稍微松快了点,“本宫听说,太子从元侧妃宫里出来就病了,是否是元侧妃冲撞啊。”

宁玄礼皱眉,“岂会。”

“本宫知道,太子一向是不信相士之言的。”

皇后叹气,“可本宫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大祁,更是只有你这么一位储君,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啊。”

“母后多虑了。”

宁玄礼回绝得很快,“儿臣病因,与元侧妃命格之说,绝无干系。”

皇后哦了声,“太子一向身强体健,如今骤病,不是因为元侧妃,那是因为什么病了呢。”

“……”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

他平淡道,“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儿臣从芳华殿出来吹了凉风,这才病的,只是巧合而已。”

皇后若有所思。

缓慢道,“命格之说虽不可全信,可本宫心里,到底还是有个疑影儿。”

宁玄礼问道,“母后近来忙于礼佛,怎会知晓儿臣骤病的事。”

“新入东宫的白良娣过来请安,本宫见她脸上有伤,便问了问,原是元侧妃打的,妃嫔间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皇后并不为了掌掴之事,

而是为了太子骤病之事,过来乾清殿,“还是听她说,因她说了一句,元侧妃与你命格相克,所以太子才病的,本宫不能不担忧啊。”

“儿臣无事,母后可以放心了。”

宁玄礼眸色渐深,慢慢摩挲着手中的扳指。

……

“主子,奴婢过去乾清殿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轿辇已经离开了。”

侍琴进来禀告。

沈青拂放下手里的书,微笑,“接下来,你可以去永安殿传一声了。”

“奴婢明白。”

永安殿。

芷兰急匆匆的跑进来,“主子!”

“奴婢听闻皇后娘娘去了乾清殿,这会儿已经回坤宁宫了。”

“当真?”

白雅然神色紧张起来。

芷兰点头,“真着呢,奴婢是听一个眼熟的侍女,跟咱们殿的小内侍聊天的时候听见的。本以为皇后娘娘听了您的哭诉,会去找元侧妃的,不料却是去了乾清殿看望太子殿下……想来现在,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是您在皇后娘娘跟前告了元侧妃的状。主子,咱们怎么办啊!”

“慌什么。”

白雅然尽快冷静下来,“芷兰,过来打我。”

芷兰懵了,“啊?”

“主子,您这脸受了掌掴之刑,已经很疼了……”

“还不够。”

白雅然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冷笑,“我就要让太子殿下知道,他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个什么恶毒的货色。”

“打就是了。”

“……是。”

到了夜间,亥时初。

太子殿下的轿辇便到了永安殿。

“拜见太子殿下。”

白雅然一直低着头。

宁玄礼并不看她,开门见山,“白良娣,你去坤宁宫见了母后吗?”

“妾是去给母后请安了。”

“你是去请安,还是去挑拨,你心中有数。”太子殿下的声音冷沉。

白雅然这才抬起头来,“妾挑拨什么了?”

她一直都是高傲纵容的性子,当即站起了身,迎面对上太子的眼神,“妾乃高门贵女,不屑挑拨。”

她这脸已肿成包子样,两边面颊不仅红肿,更是泛着深重的青紫,脸上掌印明显,尚有淤血。

嘴角已经开裂,显然是渗过血。

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你这脸……”

宁玄礼眉头拧紧,“怎么回事。”

白雅然仰着头,“妾听闻殿下从芳华殿出来便病了,便当众说了,是元侧妃的命格与殿下相克,是她克了殿下,所以殿下才病了,元侧妃认为妾对她不敬,故而赏了妾掌嘴三十。事实便是如此,妾所说尽皆属实。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随意问芳华殿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人说出第二句虚言。”

掌嘴三十,怎么也打不成这样。

除非是特别下了重手。

宁玄礼拧紧的眉头如何都松不开,吩咐道,“长晖,传太医,给白良娣看看。”

“属下立刻去请太医。”

白雅然心中浮上喜色,“多谢殿下。”

“你好好养伤吧,以后不要对元侧妃出言不敬。”

“……妾知道了。”

望着太子殿下的轿辇离去,

白雅然才缓缓回神,吩咐了一声,“元侧妃命格与殿下相克,东宫本就应该人尽皆知。芷兰,你去打赏几个小侍女,让她们出去好好宣扬宣扬。”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

乾清殿。

季长晖禀报,“殿下,您吩咐属下去找珍嬷嬷带进东宫,属下已将人带来了,现下就在殿外候着呢。”

“快请进来。”

“是。”季长晖应下,

珍嬷嬷便被带了进来,已近花甲之年的老嬷嬷,风采不减当年,虽然华发已生,却难掩身上的高贵气度。

珍嬷嬷一丝不苟的行礼,“老身见过太子殿下。”

“珍嬷嬷请起。”

宁玄礼微笑,“您本就是侍奉过母后的长辈,以后见了孤不必行大礼。”

“回太子殿下,老身如今虽已归乡,宫里的规矩却不能忘。”珍嬷嬷言语严谨,“承蒙太子殿下记挂,不知殿下传召,可有用到老身之处?”

“孤有意请珍嬷嬷回宫,辅助元侧妃料理东宫事务。”

宁玄礼继而道,“嬷嬷不要误以为元侧妃无能,是她年岁尚小,仍需历练,您又是宫里积年的老嬷嬷了,人品贵重,德行显贵,有你在元侧妃身边提点教导,孤会放心许多。”

珍嬷嬷俯身行礼,“回殿下,奴婢实在年老,恐难当大任。”

“孤是真心实意要请嬷嬷辅助元侧妃。”

宁玄礼吩咐道,“长晖,赏赐拿上来。”

“是,殿下。”说着就拿上了一张案,满案上尽是金元宝,足有百两之重。

珍嬷嬷面露讶色,连忙道,“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惶恐。愿为殿下效绵薄之力。”

宁玄礼颔首,“甚好。”

……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殿下病了,都是让元侧妃给克的!”

“可不是嘛,殿下晚上才从芳华殿出来,第二天就病了!”

“元侧妃跟殿下命格相克,想不到竟是真事!”

宫中流言四起,

殿角处围着几个小侍女,小内侍,凑到一块小声议论,一开始只有几个人,后面越聚越多,流言越传越热闹。

顺理成章的传到了太子殿下耳中。

宁玄礼面色阴沉,“大胆!”

当即下了命令,“那几个奴才岂敢妄议侧妃,带下去,一律廷杖二十,传所有奴才过去观刑!”

季长晖领命,“属下即刻去办。”

太子殿下肃清宫内流言,

下了命令,宫中再有敢妄议元侧妃者,一律自领廷杖。

这么沸沸扬扬的事,很快被镇压下来。

一时间群响毕绝。

宁玄礼脸上微愠,批折子也批得飞快,一折扔完下一折。

沈青拂一边研墨,一边掉下泪珠,撇了撇嘴,“殿下,都是妾不好,妾不该跟殿下贪玩,竟让姐姐遭此非议,真是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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