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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年代,炮灰原配携崽随军去啦安婳冬冬全文

空山灵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总之,看上去应是吃了些苦头。葛红英一进家属院就引起了注意,不过大家都是远远看着,讨论着,很少有人凑上去。她可是被“反特”组调查过的人啊!你人要是没点毛病,能被调查?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葛红英一向要强,见此情景哪有不生气的,但她暂时顾不上跟外人计较。一把推开家里的门,首先看到的是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女。葛红英战争年代怀过两胎都没保住,这一儿一女是和平后才生下来的,大的儿子八岁,小的女儿六岁。一对儿女就是她的一对眼珠子。见到妈妈,孩子们瞬间就冲了上去。“妈妈你回来了!”葛红英抱住一双儿女,泪盈于睫,这个家还是有在乎她的人的。“你们的爸呢?”大儿子答道:“小姨生病了,爸带她去医务室看病。”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夫也说了,你要少思...

主角:安婳冬冬   更新:2025-04-04 14: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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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婳冬冬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年代,炮灰原配携崽随军去啦安婳冬冬全文》,由网络作家“空山灵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总之,看上去应是吃了些苦头。葛红英一进家属院就引起了注意,不过大家都是远远看着,讨论着,很少有人凑上去。她可是被“反特”组调查过的人啊!你人要是没点毛病,能被调查?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葛红英一向要强,见此情景哪有不生气的,但她暂时顾不上跟外人计较。一把推开家里的门,首先看到的是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女。葛红英战争年代怀过两胎都没保住,这一儿一女是和平后才生下来的,大的儿子八岁,小的女儿六岁。一对儿女就是她的一对眼珠子。见到妈妈,孩子们瞬间就冲了上去。“妈妈你回来了!”葛红英抱住一双儿女,泪盈于睫,这个家还是有在乎她的人的。“你们的爸呢?”大儿子答道:“小姨生病了,爸带她去医务室看病。”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夫也说了,你要少思...

《穿书年代,炮灰原配携崽随军去啦安婳冬冬全文》精彩片段


总之,看上去应是吃了些苦头。

葛红英一进家属院就引起了注意,不过大家都是远远看着,讨论着,很少有人凑上去。

她可是被“反特”组调查过的人啊!你人要是没点毛病,能被调查?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葛红英一向要强,见此情景哪有不生气的,但她暂时顾不上跟外人计较。

一把推开家里的门,首先看到的是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女。

葛红英战争年代怀过两胎都没保住,这一儿一女是和平后才生下来的,大的儿子八岁,小的女儿六岁。一对儿女就是她的一对眼珠子。

见到妈妈,孩子们瞬间就冲了上去。

“妈妈你回来了!”

葛红英抱住一双儿女,泪盈于睫,这个家还是有在乎她的人的。

“你们的爸呢?”

大儿子答道:“小姨生病了,爸带她去医务室看病。”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夫也说了,你要少思虑病才好得快,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真不知道哪来那么重的心事。”

“我是担心我姐,姐夫,我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她很快......”余宝山一只脚踏进家门,看到葛红英,眼神一亮,“你看,你姐不是回来了嘛!”

“姐!”葛红霞连忙绕过余宝山跑到葛红英面前,眼泪刷就下来了,“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

葛红英却没像以往那样见到妹妹哭就急着安慰,她的眼睛在余宝山和葛红霞身上来回扫视即便,阴恻恻道:“余宝山,我出事你不着急,小姨子生个病你屁颠颠的忙前忙后,你安的什么心?”

余宝山一愣,随即“砰”地将院门关上,恼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葛红英脖子一梗,“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余宝山看了看傻在那的葛红霞,一把扯过葛红英,将她拉进了屋。

很快,越来越大的争吵声传到了外面。

“你是她姐夫,就该避嫌!她又不是病得快死了!”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的?你年轻的时候也挺善解人意的啊。”

“我无理取闹?是你不近人情!我关在学习班三天,你不闻不问,却陪着小姨子去医务室看病,你知道我这三天怎么过的吗?我天天被人守着学习,提心吊胆的连一天觉都没睡过!”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尽干些得罪人不利己的事儿?!”

“是肖政对吧?我就知道!”

“这事到此为止,你也长个教训,以后做事情不能只顾个人好恶。”

“余宝山你......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人!肖政为了安婳来整我,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教训我,有你这么当丈夫的吗?我要跟你离婚!呜呜呜呜呜呜.......”

隔壁的吵架声隐隐约约的,听不太真切,但葛红英那句快把嗓子都喊破的“离婚”,周围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

周梅花第一时间就跑过来跟安婳蛐蛐。

“你听到了吗?要离婚呢!”

安婳道:“我看也就是吵架上了头,哪那么轻易就闹离婚呢。”

周梅花赞同地点点头,“余宝山人不错,对葛红英也好,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他俩吵架。诶我说,他俩到底为啥吵你知道吗?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清。”

安婳倒是听到了什么小姨子姐夫的.......稍微联想一下,就容易往香艳的方向想,但不确定的事,安婳也不打算跟周梅花讲。

她摇摇头,“我也没听清,不过葛红英刚从学习班回来就吵起来,估计是这几天没吃好睡好,心里有气想发泄一下吧。”


安婳是被起床号叫醒的。

天好像还没大亮.....

她迷迷登登往身边一摸,只摸到了儿子。

肖政比起床号还起得早。

“醒了?”肖政走进来,站在床边看她。

安婳咕哝道:“你起得好早啊......”

安婳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此时窝在被子里,只露着个乱糟糟的脑袋。

以前肖政觉得安婳的卷头发妥妥的资产阶级作风,十分碍眼,此刻却瞧出了几分......可爱?

不由开口道:“你再睡会吧。”

话音刚落,安婳已经睡过去了。

他哑然失笑,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

安婳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外边有说话声,听不真切。

她伸了个懒腰,穿衣起床。

肖政提着一摞饭盒进来,冬冬乖乖跟在后面,见到妈妈就主动报告,“妈妈,我跟爸爸买包子去啦。”

安婳夸了他一句,问肖政:“你刚刚在外边跟谁说话啊?”

肖政答道:“隔壁红英嫂子的妹妹,她说她早上煮了红枣小米粥,问要不要给我们一人盛一碗过来,我说我在食堂打了稀饭,就不要了。”

安婳点点头,这时候的街坊邻居好像就是这样,爱互相送东西。

安婳去院里的水槽边洗漱,进来吃完包子后见肖政还不急着上班,就跟他聊起了正经事。

“我有几个关于改造家的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肖政刷着饭盒,“你说。”

安婳先组织了一下语言,再开口:“第一,院子里都是土,不下雨还好,下了雨肯定泥泞得很,所以我想铺一条路。”

肖政点头,“确实如此,别人家都铺路了。师长家是去隔壁县的石料加工厂买的石板,我开个介绍信,咱们也去买。”

安婳赞成,又道:“第二件事,我想在后院挖个地窖,冬天可以储藏点蔬菜什么的。”

挖地窖的主要用意,还是给自己的空间打掩护,平时多往地窖放东西,就可以趁机把空间的物资混进去了。

肖政也二话没说点了头,“行,到时候请工兵营的战士过来帮个忙。”

“第三件事是最重要的!”安婳认真地看着肖政,“咱家的厕所,必须得改造成能冲水的。”

这个年代也有抽水马桶,安家就有。

安婳不想太高调,改造个能冲水的蹲厕就行。

肖政想了一会,“咱们这不像城市里有下水道,冲水的厕所也得配一个粪池。”

安婳:“粪池盖上就看不见了,比旱厕强......回头我画一个设计图给你看。”

肖政犹豫着。

安婳眨了眨眼,“怎么了?你觉得我矫情啊?”

肖政直言不讳,“是挺矫情,你吃的粮食蔬菜不都是粪便浇灌出来的么,有什么好嫌脏的?”

安婳懒得跟他长篇大论,直接撒娇道:“反正我就想把厕所改造了,你同不同意嘛?”

面对媳妇娇嗔又期待的小模样,肖政头皮有些发麻。

算了,矫情就矫情吧,她都为了自己跑这么大老远随军,矫情一下怎么了。

“行,你把图画出来,需要什么材料也列好,我想办法去买。”

安婳笑得灿烂,捧住肖政的脑袋,踮起脚,在他右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真好。”

*

肖政走出家门后,脚步还是虚浮的,头脑还是晕乎的。

他伸手摸了摸被亲过的脸,突然笑了笑。

余宝山和李寒松走过来,见此情形,惊悚得对视一眼。

李寒松拍拍肖政的肩膀,“兄弟,你中邪了?”

肖政回过神来,脸上的笑一下收敛住。

李寒松眯着眼睛看他,一脸坏笑,“知道你小别胜新婚,但也要悠着点身子啊,看你双腿都打飘了。”

肖政:“飘个屁,老子身体壮着呢。”

余宝山探究地看了眼肖政,“弟妹这次来,就不走了吧?”

肖政点头,“是啊,不走了。对了政委,我交上去的离婚报告不作数了啊,回头我去拿回来。”

余宝山难掩失望,心思转了转,道:“先前问你你也没说,弟妹到底是为什么跟你闹离婚?现在又为什么不离了?你可要好好考察清楚,别过阵子她又反复。你是咱们师的副师长,压在你身上的担子也是很重的,不能让家庭把你给拖累了。”

媳妇给自己戴绿帽子又不光彩,肖政当然不会大着嘴巴到处说,此刻就更不会旧事重提了。

他道:“都是两地分居造成的矛盾,她这回来随军,矛盾也就不存在了。放心吧政委,我俩会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的。”

余宝山只好道:“那我就恭喜你了。”

李寒松酸酸地看着肖政,“先前你媳妇没来,也算有你陪着我这个单身汉,现在你媳妇来了,我不就又形单影只了?”

肖政嗤道:“谁让你眼光高,挑来挑去挑成个老光棍。”

李寒松和肖政同岁,读过几天书,就想找个有文化又漂亮的姑娘过日子,可有文化的不一定漂亮,既漂亮又有文化的又不一定能跟他看对眼,多年相亲不成,就拖到了30岁。

所以他是非常嫉妒肖政的狗屎运的!

他自认不比肖政差哪啊,真论起来,他还比肖政多认几个字呢!

余宝山冷哼一声,指着李寒松批评道:“你那个思想就要不得,娶媳妇得娶勤劳贤惠的劳动妇女,有文化长得好的,哪个不是小布尔乔亚的作风?娶回来作天作地,非拖你后腿不可。”

肖政眉头微动,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单说给李寒松的。

李寒松笑嘻嘻道:“政委说的是,我以后找媳妇,就找勤劳贤惠的劳动妇女!”

余宝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师部大楼,三人分成两拨,余宝山往政治部走去。

等到余宝山走远,李寒松才对肖政道:“让嫂子给我介绍个对象吧,她的同学也好,亲戚也罢,兄弟我实在是着急解决个人问题呐!”

肖政同情地瞥了李寒松一眼。

他儿子都快上幼儿园了,李寒松还光棍一条,确实惨了点。

“行,我跟她说说。”


“八岁了!”杨天骄叹了口气,“他小时候跟我可亲了,我也喜欢他,可姑姑到底是比不上亲妈,他妈三两句话就挑拨得他看我像阶级仇人似的,成天嚷着问我什么时候嫁人,好从他家搬出去。”

安婳义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什么他家,那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你的家!”

这话说得杨天骄眼圈都红了,“没错啊,就是这么个道理,我爸妈都没说什么呢,她凭什么!”

去往厂办大楼的一路上,两人都叽叽喳喳说着话,熟悉的样子压根不像是刚认识的人。

安婳不熟悉报道流程,杨天骄亲自带着她跑,完了还带安婳参观了一遍整个厂办大楼,让她快速熟悉了环境。

等到上班铃响,杨天骄才离开。

宣传科的人不少,统一在一个大办公室里上班,安婳的工位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靠墙,稍显逼仄,但挺隐秘的,有点那种上学时坐后排角落的感觉,莫名其妙觉得安全。

科长姓蔡,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行动慢条斯理,保温杯不离手。

第一天也没安排她干什么活,就让她学习了一些文件资料,诸如厂史什么的。

中午下班,杨天骄来找安婳一起去食堂吃饭。

安婳摇摇头,“我得回家吃饭,我家里还有孩子呢。”

“哦对,你说你是对面营区的军属!”杨天骄才想起来,又看着安婳不可置信道:“你都有孩子了?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我二十四岁,孩子已经四岁了。”原主15岁就考上了音乐学院,大学读了三年,十八岁毕业参加工作,十九岁结婚属于是冲动之下的行为,也导致了早育的结果。

“啧啧,我比你大一岁,却连个对象都还没有呢。”

安婳心中一动,李寒松嚷着要她帮忙介绍对象,她正愁没合适的呢。

安婳仔细打量了一番杨天骄。

脸圆圆的,五官端正,很白净,不是惊艳型的美女,但越看越耐看。

经过聊天,安婳已经把杨天骄的情况掌握了个大概。她是中专毕业,在这个年代妥妥的高学历,有文化。家里是县城的,父亲是民警,母亲在街道上班,哥哥是邻县化工厂的工人。

既符合李寒松要求的有文化又漂亮,家庭出身也好,而且这姑娘性格也不错,爽利开朗,跟李寒松的性格挺像的。

想到这,安婳试探地问:“你想要对象吗?对对象有什么要求?”

杨天骄开玩笑道:“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啊?那我的要求可高了,既要长得俊,又要工作好,还得有文化。”

这不就跟李寒松的要求一样嘛。

安婳笑着道:“别说,我这还真有个符合你要求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军属。”

杨天骄脸有些红了,“你来真的呀?”

安婳:“这事还能有假?不过呢,我想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已经三十了,比你大五岁,而且长相是斯文柔和型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杨天骄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半天,才把羞意憋回去,微微摇了摇头,声如蚊蝇,“不、不介意。”

安婳回去的时候想顺便把冬冬接上,谁知幼儿园的老师告知她,冬冬已经回家了,是跟别的小朋友一起走的。

这时候的孩子养得没那么精细,营区内又很安全,根本没有家长接送上学的说法,都是小朋友们结伴而行。

安婳在家属院门口看到了冬冬和几个小男孩。


安婳做饭初失利之后,便下定决心要一雪前耻。

关键点就在于熟练使用土灶。

经过向周梅花请教,并且不断练习,安婳终于能够比较自如的使用土灶了。

这天,肖政一回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爸爸快来看,妈妈做了好吃的!”冬冬察觉到爸爸回来的动静,立马跑出来,小手划拉着招呼。

肖政意外地挑挑眉,摘了帽子拿在手里,随着儿子走到桌边。

桌上已经摆着两菜一汤,黄瓜炒鸡蛋,一碟小咸菜,肖政用勺子在汤里搅了搅,里面有海米和豆腐。

“菜来啦——”

肖政顺着喊声看过去,只见安婳端着一盘红烧肉走过来。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在盘子雪白的底色衬托下,越发红亮油润,诱人至极。

肖政不由咽了咽口水,“这、这都你做的?”

冬冬抢答:“都是我厉害的妈妈做的!”

安婳冲儿子摆摆手,“低调低调。”

肖政失笑。

桌子上的菜先不说好不好吃,光卖相就能评优了,说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做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肖政连忙就要动筷子,被安婳拦住:“还没洗手呢,快洗手去。”

饭前洗手的习惯,肖政还真没养成,想起来就洗,忘了就不洗,听了安婳的提醒,便听话地去了。

安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这男人有话是真听,看来改造他其他习惯也没那么难。

回来后,他迫不及待夹了一块红烧肉喂进嘴里。

然后眼睛放光地看着安婳。

安婳问:“怎么样?”

肖政文化有限,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竖大拇指,“好吃!”

安婳立马笑得眼睛弯弯,“那就多吃点。”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冬冬见妈妈只看爸爸,不开心了,吸引过来妈妈的注意力后,“你说,冬冬也多吃点嘛。”

安婳好笑地伸出手指勾勾他的小下巴,“我们冬冬也多吃点。”

冬冬这才满意。

“你这几天下了不少功夫学用土灶吧?”肖政看了安婳一眼。

安婳伸出自己的右手,亮出手背上被柴划出的痕迹,还有油点子溅出来的疤痕。

一句话没说,就让肖政情绪翻涌,又心疼又愧疚,还有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幸福感。

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手背上的痕迹,小心翼翼的。

粗粝的皮肤摩擦得安婳痒痒的,她翻转过手,在他的手心挠了挠。

从手心开始的颤栗一下传遍全身,肖政忙不迭把手收回去,低下头扒饭。

他转移话题:“明天我放假,争取上午去把石料买回来,下午把路修好。”

“那厕所呢?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改造,我已经把设计图都给你了。”安婳觉得其他都不着急,主要得先修厕所。

“你那个设计图我看了,洋灰还好说,水箱和水管得用化学板的,我托人从外地买了,没那么快回来。”

安婳点点头。

肖政看了眼安婳,提议:“不如咱们也学师长家,把院子里都铺上石板,或者抹上洋灰,这样下雨就不会有一点泥点子了。”

这个时候,肖政已经完全忘记当初师长家院子刚建成时,他是如何的嗤之以鼻。

此刻他脑子的唯一想法就是,安婳应该会跟师长媳妇一样,更喜欢没有丁点泥土的生活环境。

谁知安婳摇头,“修条小路就好了,其他的地方我还要种菜呢,我已经跟梅花嫂子要了种子了,路修好就开始种,到时候你要在一旁指导哈。”

肖政农民出身,当然更倾向于在院子种菜,闻言乐道:“那咱们家粪池里的肥料有用处了。”

安婳色变,“不行!种菜可以,不能用......用那啥浇灌,我受不了那味。”

刚刚还想夸她,转眼又暴露出资产阶级的矫情作风了。

肖政在心里哔哔了一句,不过也不是真有意见,安婳大老远来随军,做饭给他吃,还要在院子里种菜,已经顶好顶好了。

其他的,就由着她呗。

万一她又跑了怎么办。

想到这,肖政的脸上闪过一丝晦暗。

先前安婳要跟他离婚,他还可以接受,因为他们的婚姻的确不好,她想追求更幸福的生活,他成全。

但现在,安婳说她脱胎换骨了,仅仅这几天的表现,就给他描绘出了一个无比幸福的图景,他能想象到,如果他跟脱胎换骨的安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他们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他挺怕的,怕现在是在做梦,怕他想象的那种日子到来不了。

所以他忍到自己快爆炸了,都没碰她。

如果两人再有一个孩子,他便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她走了。

他想保留一丝清醒,也给她留一个余地。

心里的想法多,但肖政没表现在脸上,安婳一无所觉。

吃完饭不用安婳说,肖政就把碗洗了。

安婳告诉他要把灶台擦干净,他立马就擦得光可鉴人。

安婳说想做一个可以竖着放碗的碗柜,方便沥水,他也二话不说就答应去办。

温驯乖巧的样子,跟外表呈强烈反差。

肖政上班去后,不大一会,温雪曼竟然上门了。

安婳泡了茶给她,她接过,打量了一会四周。

安婳把家布置得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是干净整洁,同大部分人家一样。

温雪曼抿了口茶水,道:“龙井?茶叶不错。”

安婳笑笑,“我爸爸装给我的,我不懂喝茶。”

温雪曼不跟她寒暄,直奔主题,“我听说你被肖政打了?”

安婳一滞,“听谁说的?”

温雪曼耸耸肩,“都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可想而知,家属院应该没谁不知道了。”

安婳头疼地扶额,“这是谣言。”

温雪曼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信。”

安婳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解释很久呢。

温雪曼又道:“那天你做饭把房子烧了,我本来打算过来看看,但见人多,你也没什么事,就没过来。”

安婳笑道:“谢谢你的关心。”

温雪曼:“肖政的工资不低,养得起保姆,你大可不必干那些保姆的活......如果你需要保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安婳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挺喜欢做饭的。”还有两年就要乱了,她哪敢用什么保姆。

温雪曼本以为安婳跟自己是同类人,有结交的心思,可接触两次后发现,她跟安婳共鸣的地方还真不多。

温雪曼起身,“那好吧,我就先告辞了。”

安婳犹豫了一下,叫住温雪曼,道:“家属区住了不少的人,但我好像没看到别家有聘保姆的,大多都是找乡下的亲戚来干活。”

闻音知雅意,温雪曼当即就明白了安婳的意思。

说来也怪,陈钢因为保姆的事还跟她吵过两架,温雪曼都不以为意,反而觉得陈钢不体贴她,居然舍得让她干家务活。可这会劝诫的话从安婳口里说出来,安婳甚至只是侧面提醒了一下,温雪曼接受的程度就高了很多。

她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李寒松走过来,道:“没想到嫂子外表柔柔弱弱的,却是个厉害的。”

肖政瞪他一眼,“她哪厉害了?她不知道多温柔贤惠呢。”

李寒松一噎,“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又没说嫂子坏话。而且我还有个疑问哈,嫂子以前好像......没有这么......怎么说?平易近人?”

肖政的黑眸忽而幽深起来,良久,才从喉咙溢出一声低沉的笑,“是,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一会菜凉了。”安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就来。”肖政忙答道,然后到水龙头边洗手。

李寒松见他认真地打着肥皂,又仔仔细细搓洗着,把指甲缝里的泥抠干净,连手指缝都搓了一遍!

李寒松惊讶道:“可以啊老肖,现在这么讲卫生。”

肖政:“老子一向这么讲卫生!”

李寒松闭上嘴巴,他就不说是谁以前因为不洗手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而拉一晚上肚子的事了。

当初肖政跟安婳结婚,李寒松心里是忧虑的,担心这两人合不来。没想到安婳这个资本家大小姐还真把人给改造出来了!

饭桌上,李寒松看到色香俱全的四个菜,眼睛都直了,“这都是嫂子做的?”

“废话,难不成你做的?”肖政抬了抬下巴,语气暗含得意。

李寒松心里犯酸地看着他,瞧把他给能的,不就娶了个又漂亮又有文化还会做饭的媳妇么!

安婳笑道:“家常便饭,别嫌弃。你们先吃,我去把汤端来。”

肖政连忙跟过去,“我来端,你小心烫着。”

李寒松看着明显感情变好的两口子,眼窝发热,他们当兵的,谁不希望有个温暖和睦的家庭、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呢?

“李寒松同志家里有兄弟姐妹吗?”安婳问。

“嫂子别这么客气,像老肖一样,直接喊我老李吧。”李寒松说完,接着回答安婳的问题,“我家里只有个妹妹,在医院当护士,母亲也是医生,父亲在卫生局工作。”

安婳从善如流道:“行,那我就喊你老李了。”

肖政看了安婳一眼,心里微微不得劲,她喊他都是肖政肖政的直呼其名。

安婳又道:“老李,你跟我家老肖认识很长时间了吧?”

肖政耳朵一动,“我家老肖”?听着不错,不过是不是太普通了?老肖,老李,压根分不清谁是外人,谁是自家人!

李寒松道:“那可不,得有个十来年了,朝战的时候他是连长,我是他的副连长。”

“那是老交情了。”安婳感叹了一句。

吃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安婳就将李寒松的情况摸清楚了。

然后她觉得给他介绍对象有些犯难。

按李寒松的要求,既要女方有文化,还要长得漂亮,满足这两点条件的,大部分都是成分高的,毕竟以前穷人家的女孩可读不起书。

但考虑到未来的时局动荡,安婳又不想介绍个像她自己这样的给李寒松。

只能慢慢看了。

“小肖,小安,你们在家吗?”

刚吃完饭,外面就传来喊声,随即,葛红英走了进来。

“哟,刚吃完啊?”葛红英看了看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有些纳闷,安婳不是不会做饭吗?这些也不像是在食堂打的啊,难不成是肖政做的?

她在心里暗暗撇嘴,肖政一个大男人,应该把时间精力都花在工作上,居然还做起饭来了,安婳这个妻子当得太不合格了。

“红英嫂子,有事吗?”安婳招呼她坐。

“我就不坐了。”葛红英摆摆手,看到李寒松也在,就笑道:“正好李处长也在,我就一块邀请了吧。是这样,小安不是刚来嘛,我寻思着给她接接风,请大家伙明天到我家吃饭。”

安婳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嫂子太客气了,用不着这样的。”

葛红英对她敷衍地笑笑,然后转向李寒松,郑重道:“李处长也要来啊,千万别推辞。”

李寒松开玩笑道:“能免费蹭饭,我当然不会推辞了。”

肖政也道:“那就先谢过嫂子了。”

葛红英点点头,走了。

安婳觉得奇怪,她很确定葛红英对她没有好感,怎么还要专程给她接风?

等李寒松走了后,安婳向肖政表达了这个疑问。

肖政很意外,“红英嫂子不喜欢你?为什么?”

安婳一滞,感情这汉子对葛红英和葛红霞的打算一无所知。

她不答反问:“如果之前我和你真的离了婚,红英嫂子要把她妹子介绍给你,你同意吗?”

肖政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上,心里发堵地问:“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再提‘离婚’俩字?怎么又提?”

安婳:“......我是说如果,你会娶葛红霞吗?”

她是真好奇。书里说男主被前妻的资本家大小姐作风折腾怕了,二婚就想找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才选择了从乡下来寻夫、却发现丈夫早已另娶的女主,两人先婚后爱。

按照男主的想法,葛红霞的条件应该是相符合的,男主为什么没娶先出现的葛红霞呢?难道说男女主是天选的一对,男主单身是专为女主准备的?

那她选择不跟肖政离婚,以后女主出现了,剧情还会朝着原定的轨道发展吗?

安婳心有些乱,更想知道肖政是怎么想的了。

肖政被安婳缠得没办法,不得不认真想了下她说的那种可能,最后道:“我虽然跟余政委两口子的私人关系不错,但我不会跟他们进一步绑定。”

安婳追问:“这是为什么?”

肖政:“陈师长和余政委是搭档,不过背景不同,我在中间,最好不要有明显的倾向。”

安婳懂了。

也就是说陈钢和余宝山分属不同的山头,平时相安无事时可以配合着工作,一旦有事,就会形成争斗的局面。

安婳又问:“那你呢?你的背景是什么?”

肖政不料安婳竟跟他谈论政治上的事情,顿了下才道:“我跟他们俩都不挨着。”

所以余宝山想把小姨子介绍给肖政,也有拉拢的意思吧?

别看现在是新社会了,姻亲关系照样是缔结利益联系的最有效的手段。

安婳放了心,只要知道肖政不娶葛红霞的原因合理就好,否则理不出逻辑关系的话,她还真担心原著剧情会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滚滚而来。

“我们是去找爸爸吗?”冬冬仰着小脸问妈妈。
安婳点头,“是啊,冬冬还记得爸爸的样子吗?”
冬冬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
男主每次到省城开会都会来安家坐一坐,看看儿子,可是原身嫌弃男主啊,不让男主和儿子接触。
冬冬最近一次见到爸爸,是在半年前吧,小孩子忘得快,按理说应该已经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了。
安婳夸奖道:“我们冬冬的记性真好。”
冬冬腼腆地抿了抿嘴,又道:“我还记得爸爸带我飞,好好玩。”
安婳问:“还有吗?爸爸还带你做过什么?”
冬冬歪着小脑袋想了会,“打枪。”
安婳也想起来了,冬冬三岁多的时候就被男主带到靶场玩,握着他的手教他扣扳机。
原身知道后,吓出一身冷汗,同时更加觉得男主是个野蛮、未开化的人,从那以后,原身就有意隔开儿子和男主的见面。
这事吧,安婳可以理解原身,换成是她,她也接受不了三岁的孩子摸枪玩——虽然是大人把着枪。
但安婳会选择先跟男主沟通,如果男主冥顽不化,才会采取下一步措施。毕竟小孩子渴望父爱是天伦,不能粗暴斩断。
五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驻扎地云县。
安婳四处张望时,一个年轻军人走到她面前,“啪”敬了个礼,“嫂子,长官派我来接你。”
安婳从记忆里调出这个人的信息。
“小朱。”男主的警卫员。
安婳打完招呼,往小朱的身后看了眼,没别人了。
“长官本来是要亲自过来接的,但临时被工作绊住了脚,就只好让我来了。”小朱长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还有酒窝,看着憨厚老实不会撒谎。
但到底是不是真不会撒谎,就不知道了。
安婳也不甚在意,“小朱,还要麻烦你帮我搬行李。”
小朱看到安婳居然是带着行李过来的,还大包小包带了那么多,诧异了一瞬,难道嫂子不是过来逼长官离婚的吗?
部队驻扎在县城的郊区,周围都是农田,一公里外有条河,河对面是一个工厂,工厂过去才是进城的路。
说是郊区,其实就是农村。
难怪原身不愿意来随军。
冬冬也不太适应,哼哼唧唧让妈妈抱,嘟囔着想回家。
安婳拍着儿子的背哄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因为爸爸在这里呀。”
冬冬想起爸爸,这才安分了点。
小朱又看了安婳一眼。
“嫂子,我先送你们去家属区吧,把行李卸下了我再去跟长官汇报。”
“好。”
家属区都是平房,一眼看去跟普通的农家院子没区别,不过一排排的修得很整齐,每排中间有一条煤渣铺成的路,路两旁还种的有小树。
小朱将车子拐进了第一排的房子,开到中间停下。
早就有家属注意到了小朱,知道他是肖副师长的警卫员,那么接来的人毫无疑问是肖副师长家属了!
肖副师长也算这里的名人,三号长官,年纪比前两号长官小十来岁,前途无量。
或许也是因为年轻,为了压得住下面,肖副师长反而比前两位长官更严厉,随时都板着个脸,只要犯了错,甭管男兵女兵,他都是毫不留情地骂。
再加上他长得五大三粗,拳头捏起来有砂锅那么大!看起来就更吓人了!
大家都很难想象,肖副师长能娶到一个城里大学生,那大学生怕不是个丑八怪?
如今肖副师长的媳妇来了,众人都好奇地围上来。
只见吉普车上下来个漂亮女人,女人一张精巧的鹅蛋脸,弯眉水眸,粉脸桃腮,挺翘的鼻子下是一张红润小嘴,肌肤雪白发亮,看上去一点瑕疵都没有,盘在脑后的头发一片黑鸦鸦,可见乌黑浓密。
她穿得也好看,白色的蕾丝衬衣,搭配一条上窄下宽的格子裙,行动间裙摆飞扬,优雅又时髦。
接着,女人抱下来个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粉雕玉琢,漂亮得跟个女孩子似的。
“你是肖副师长家的媳妇?这是肖副师长的儿子?”有人想确认。
安婳点头,友好地向周围人问好。
人群瞬间就沸腾了。
娘嘞,跟个野兽一样的肖副师长,居然娶了个天仙啊!还生了个小金童!
这......这也忒不般配了!
安婳忙着安顿,打了招呼就领着孩子先进屋了。
屋里装修倒是比想象的好一些,光滑的水磨石地板,明亮的玻璃窗,还有成套的家具,应该是组织统一配的。
屋子有四间卧室,每间的面积都很大,前后还带院。
只是没什么居住痕迹,只有一个卧室铺了床,院子里还杂草丛生的。
安婳道:“这里像是没收拾过。”
小朱解释:“长官平时总在办公室睡,所以这边比较冷清。”顿了顿,决定替自家领导卖个惨,“长官还说反正他孤零零一个人,不如把房子让给别人住,幸好还没来得及让呢,不然嫂子你来了都没地落脚。”
安婳了然,笑看了小朱一眼,小朱:“嘿嘿。”
小朱要走的时候,安婳从包袱里抓了一把糖给他,“本来该给你烟的,可我没有,就拿这糖甜甜嘴儿吧。”
“我就爱吃糖,谢谢嫂子。”小朱笑得露出酒窝,觉得这位嫂子跟上回见面大不相同,不但不拿眼角看人了,连笑容都多了。
安婳送走小朱,就开始认真巡视未来的家。
啧,到处都是灰,打扫卫生是个大工程啊。
冬冬从生下来就住楼房,新奇得在院子跑来跑去,暗沉的小脸也变得明亮起来。
“哇,妈妈,有虫子!”
“哇,一只彩色的蝴蝶!”
“哇,妈妈快看,这有个爸爸!”
安婳正到处找清洁工具呢,闻言走了出去。
军装男人抱着冬冬站在院子中央,头微微低着,看着怀中的孩子。
安婳的视角看过去,看到的是他的侧面,从眉峰到鼻梁,连成一片巍峨的山峦,颌骨线条凌厉冷硬。
听到动静,男人转过身来,安婳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原身大约是太讨厌丈夫,脑子里关于丈夫的长相仅是一团模糊的影像。
而书里对男主的形容拢共只有八个字——高大英俊,沉默寡言。
英俊......细看是还行,但他过于威猛的气质,直接让人忽略掉他的长相。
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在这个年代绝对鹤立鸡群,军装下的肌肉鼓鼓囊囊,似是蕴含着无穷力量,那张脸本来挺端正正气的,可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愣是给添了几分凶悍的野性,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杀气腾腾,极富侵略性。
难怪原身给他贴的最大的标签就是野兽。
安婳胆有些颤了,这这这......这仿佛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的男人,她吃得下吗??
那双锐利的眼睛射向了安婳。
安婳连着两个月给肖政写了数封离婚信,每封的内容都差不多。
——跟他没感情,要离婚,要奔赴真爱。
妈的,把给他戴绿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从本意讲,哪怕这段婚姻并不美满,肖政也没想过离婚,毕竟孩子不能无缘无故没了亲妈,离婚也丢人。
得知安婳在外面有了人,肖政怒是怒,但好像也并不意外。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肖政就做出了决定。既然安婳要追求所谓的狗屁真爱,那就成全她吧。
不就离婚?他又不是讨不到媳妇。
“跟我进来。”肖政放下孩子,率先走进一间屋。
安婳愣了一下,跟上。
“把门关上。”
他好凶啊。
安婳怂哒哒地照做,
肖政面无表情道:“离婚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批准后就可以办手续。”
安婳这才想起,原身已经写过离婚信。
“呃......我不是来找你离婚的,我是来找你随军过日子的。”
肖政一怔,随即沉下脸道:“离婚是儿戏吗?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
嗯?
男主这意思,难不成是想跟她离?女主已经出现了?
安婳顿生危机,“怎么的?你就这么想摆脱我?我工作都辞了来找你你要跟我离婚?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负心汉!”
肖政:......?

安婳小脸气鼓鼓,脸颊上还有红晕,水润双眼瞪着他,幽怨得很。
一时之间,肖政差点都要怀疑变心的是他。
安婳还没完。
“从怀孕到生产到带孩子,全是我一人承担,你除了寄钱回来,帮过一丁点忙吗?带过一天孩子吗?关心过我一句吗?你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有多难吗?!”
其实有娘家在,也没那么难,原身还巴不得不跟男主住在一起。
但安婳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啊。
试问,被媳妇戴绿帽子后,男人要怎样才能毫无芥蒂继续跟媳妇过日子呢?
安婳只能昧着良心,先发制人。
果然,肖政在听到这些话后,气短了。
身为军人,天生就对家庭有着许多亏欠。
安婳小心地觑了觑他的神色,轻咳一声,“不过那都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提,我如今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咱们都......忘了过去,好吗?”
肖政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
安婳在他面前一向是高贵的、冷静的,从不会因他情绪波动,哪怕做了什么令她讨厌的事,她也只是一言不发、厌恶地看着他。
肖政从来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又生动的安婳。
不知为何,肖政坚定要离婚的念头动摇了。
既然她回头是岸,那就给她个机会?
“想好了?不离?”他审视着她。
“我都带着冬冬大老远过来了,真的不离了。”安婳神情认真,又道:“还有,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都别再提‘离婚’俩字了,孩子听见了不好。”
这都谁闹起来的啊?还不是她。
肖政沉默了很久,久到安婳心里都开始忐忑,以为这一关过不去了,他才沉声道:“好,你们先住下。”
这男人看着凶,其实挺好糊弄嘛。
安婳放了心。
两人先后走出屋子。
冬冬在外面,小脸绷着紧张,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安婳笑道:“爸爸妈妈刚才商量了一下,要给冬冬做一个上下床,以后冬冬就可以爬上爬下的玩耍了。”
冬冬眼睛刷就亮了起来,“真的吗?”
安婳拐了拐肖政。
肖政:“真的,爸爸就会做,爸爸小时候学过木匠活。”
安婳也不知道,惊奇道:“你还会做家具呢?这么厉害!”
这有啥厉害的......再说了,她不是应该觉得土吗?农村的土木匠。
冬冬学着妈妈的样,喊道:“爸爸好厉害!”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崇拜地看着他。
肖政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接下来,安婳问家里的清洁工具在哪,肖政去后院拿过来了扫把和簸箕。
安婳想接过,他却躲了躲,脱了军装外套随手一扔,一声不吭开始打扫起来。
金戈铁马的男人此刻却弯着腰扫地,动作还是那么熟练。
会主动干家务的男人,加1分!
安婳的目光在他裸露的胳膊,弓着的腰线和大腿上扫了一遍。
真的很结实有劲儿啊,有种原始的雄性味,让人不禁联想到草原上奔跑的猎豹、丛林里捕食的猛虎......
安婳谈过几任男友,什么类型的都有,就是没有这种......这种刚猛型的男人,如果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身边,应该会很有安全感吧......
安婳也加入打扫的队伍。
“盆在哪里呀?怎么打水?”
肖政找出盆,带她到院子里的自来水管前。
“有抹布吗?”
肖政又找出抹布给她。
肖政干活又快又利索,安婳以为的大工程,在肖政的带领下很快就完成了。
安婳带来的行李都是衣服和个人用品,但家里要用的还缺很多。
她道:“去服务社添置点东西吧。”
肖政探究地看她一眼,真不走了?
“冬冬,走,咱们去买东西。”
在院子里观察蚂蚁的冬冬立马站起来,噔噔蹬跑到爸爸妈妈面前,伸出两只手。
肖政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安婳道:“孩子让你拉着他,爸爸妈妈一人拉一边,对不对冬冬?”
“妈妈聪明!”冬冬使劲点了下头。
肖政牵住了儿子的手,冷肃的眉眼染上柔软,他想笑一下,可常年没有活动过的脸部肌肉有些僵硬,没笑成功。
妈妈牵左边,爸爸牵右边,冬冬在中间一蹦一跳。
他以前看别的小朋友这样,羡慕得不行,现在他终于也有爸爸妈妈一块牵着了!
冬冬的性格是有些安静内向的,但见到爸爸后的喜悦溢于言表,明显比往常活泼了很多。
安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肖政扭头看了看。
此刻的场景,有些不真实。
刚结婚时,肖政还在省城的学校进修,满打满算,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
也就是那一年时间,两人的不合适全暴露了出来。
安婳嫌弃他是嫌弃到了骨子里的,他也有点受不了安婳的资产阶级生活做派。
相亲时,安婳的漂亮和有文化对男人有着巨大吸引力,特别是肖政这种农村出身的军官,娶个城里的大学生媳妇,是光宗耀祖的事。
后来过起日子,才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过也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后果也应当由自己承担。
至于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渴望,早被他压在了心底里。
“哟,肖副师长,陪媳妇孩子呢。”
路上有人跟肖政打招呼,目光却是落在安婳身上。
凶巴巴的肖副师长娶了个天仙媳妇,已经在家属区传开了。
安婳面带微笑,落落大方,任由人打量,时而还会跟人聊上一两句。
以前的安婳别说是对不认识的人,就是认识的,只要入不了她的眼,她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肖政狐疑。
一个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但也不可能完全移了本性。
安婳她......真的跟以前判若两人!
服务社卖的东西基本能满足日常生活,安婳暂时先买了洗脸盆、洗脚盆、毛巾、卫生纸等物品,想起家里有两口灶眼,又订了两口铁锅。
肖政诧异道:“你要做饭?”
她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啊。
他又道:“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们吃食堂就行。”
安婳摇摇头,“天天吃食堂不腻啊?还是要自己做饭的。”接着又自夸:“这两年我跟我妈学了做菜,厨艺还不错的,你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哈。”
肖政却是没什么反应。
她怎么可能做饭给他吃?逗他玩呢吧。
服务社的售货员偷偷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一个娇柔美人,一个冷脸野兽。
肖副师长是不是救过他媳妇的命啊?

余宝山见葛红英从隔壁回来,道:“你不是不喜欢小安吗?还真要给她接风洗尘啊?”
葛红英这才告诉余宝山自己的打算。
余宝山一惊,然后埋怨道:“你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商量呢!”
葛红英不解道:“怎么了?这点小事我还不能自己做主啊?”
余宝山往厨房看了看正在洗碗的葛红霞,拉着葛红英进屋,小声道:“李寒松的眼光高是出了名的,否则他能单到三十岁不结婚?到时候红霞看上他他却看不上红霞,我看你怎么收场。”
葛红英不乐意了,“我妹子又漂亮又勤快,在家乡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李寒松凭什么看不上?”
说实话,葛红英起先还看不上李寒松呢,觉得他为人有些轻浮,不如肖政稳重可靠,资历和军功更是比不上肖政,否则她一开始就把妹子介绍给李寒松了。但肖政这边黄了,李寒松的条件就又亮眼起来。
余宝山皱着眉道:“红霞的条件是不错,可她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没文化!有些人不在乎倒没什么,可这个李寒松要求对象的首一条就是要有文化。”
葛红霞岂止是没文化,她压根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得磕磕绊绊。
葛红英却不以为然,“娶媳妇是过日子的,不是读书看报的,你瞧瞧隔壁娶的那个,倒是有文化,肖政的日子好过吗?”
余宝山见跟葛红英说不通,便放弃沟通了。
转而一想,先试试看也不打紧,反正又不会拿到台面大张旗鼓的说,即便李寒松不同意,也不丢脸。
万一成了,李寒松是个不错的苗子,以后说不准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想到这里,余宝山再次叹气,如果肖政成为他的连襟,他在师里的话语权就绝对能压过陈钢。
真是可惜了。
第二天的请客是在晚上,葛红英专门请假早点下班回来,领着葛红霞准备晚上的席面,热火朝天的场面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几个妇女都过去帮忙了。
安婳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要礼貌性地表示一下帮忙的意思。
按理说,葛红英应该拒绝她,毕竟晚上的宴席可是给她接风,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道理?
谁知葛红英眼珠子一转,点头道:“行,趁着这个机会,让小安给我们展示展示厨艺。”
安婳能有什么厨艺展示?她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的事,早就传遍家属院了!周梅花觉得葛红英说那话是不怀好意。
她心直口快道:“葛主任,小安又不会做饭你是知道的,还让她展示厨艺,你诚心埋汰她呢?”
葛红英神色不变,“只是让她随便做个菜,凑个趣就行。”
周梅花还要说什么,被安婳拉了拉。
安婳道:“既然葛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随便做个菜意思意思吧。”
人的行为是由动机决定的。葛红英非要让她做菜,便肯定有目的。
安婳观察了一下,发现今晚掌勺的是葛红霞。联想到葛红英莫名其妙要给她办什么洗尘宴,安婳便有了猜测。
葛红霞过来的目的就是嫁人,如今嫁给肖政的打算黄了,紧接着就必须搜寻下一个目标。
听说葛红英今天请了好些人来吃饭——给安婳接风洗尘,却请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可见表面的由头只是个幌子,葛红英真正的目的可能就是想让葛红霞出风头,把葛红霞的好名声传播出去。
甚至还有可能,今天请来的人中就有葛红英替葛红霞物色的下一个人选。
让安婳展示厨艺,是为了让她衬托葛红霞!
没错,葛红英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也是在听到安婳说来帮忙时,临时起意的。
让安婳做一道难吃的菜,有了对比,才能向大家伙证明,娶媳妇最重要的是贤惠能干,光有文化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察觉到葛红英意味深长的眼神,安婳的眸色也冷了下去。
葛红英要抬高自己的妹妹,想把妹妹嫁个好人家,是人之常情,但不该拿别人作筏子。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破坏今天的好事了!
“我做什么菜好呢?”安婳一副为难的样子。
周梅花出主意道:“你就拍个黄瓜吧,完了撒点盐和香油拌拌就行。”
一个跟葛红英交好的妇女道:“不行,这也太简单了,起码得炒个菜才能叫厨艺吧。”
周梅花瞪她一眼,“张招娣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张招娣也不怵周梅花,“我长个嘴不说话我难受,我就要说!”
安婳阻止了两人的争吵,“那这样吧,我做一个我的拿手菜,不过我需要一整只鸡,红英嫂子舍得让我折腾吗?”
她还有拿手菜?把厨房烧了的拿手菜吗?张招娣没忍住笑出声来。周梅花瞪她一眼。
葛红英听到安婳的话却犹豫了,她今天倒是买了一只鸡,花了6块钱呢,被安婳糟蹋了多可惜啊。
不过很快,葛红英就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把珍贵的食材糟蹋了才更能体现安婳的废物!
“什么折腾不折腾的,嫂子相信你。”葛红英心里明明在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嘴上却说得动听。
安婳笑得灿烂,“那就多谢嫂子对我的信任了。”
不知道为什么,葛红英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安婳对周梅花道:“梅花嫂子,我不会杀鸡,你帮我把鸡杀了行吗?”
周梅花当然乐意帮她的忙。
安婳又把周梅花的儿子石小军叫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
石小军拍着瘦弱的胸脯,扯着嗓子吼道:“保证完成任务!”吼完就撒丫子往外跑去。
等鸡处理好,安婳便用牙签在鸡身上戳一些小洞。
周梅花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妹子,你这是干啥呢?”
安婳道:“我打算先把鸡腌制一下,这样更容易腌入味。”
张招娣拍了一下大腿,“别说,这法子是好,以后我腌肉也这样干!”
周梅花白她一眼,又问安婳:“腌了干啥?鸡本来就鲜,不用放啥调料的......你打算咋做啊?”
安婳笑了笑,“等我做出来以后,嫂子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
安婳在鸡身上抹完调料按摩了会,又用猪油炒了些猪瘦肉和香菇丁、干笋丁,塞进了鸡肚子里,最后把鸡盖在盆里,打算让它多腌一会。
接着,安婳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葛红英已经没心思再盯着她,而是专心致志给葛红霞打起下手来。
她在葛红霞耳边小声道:“别紧张,有安婳做陪衬,你指定出风头,不怕李处长不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葛红霞脸红得不行,扭过头去拿刀切起菜来,动作利落又熟练。
过了很久,安婳才回来,后面还跟着石小军和冬冬两个孩子,孩子们手里拿着几片大荷叶。
安婳的手里也端着个盆,盆里是黄黄的......泥巴?
只见安婳将荷叶在热水里滚了一遍,再将腌好的鸡包进荷叶里,外面用棉线缠紧,最后裹上黄泥巴,扔进灶眼里。
葛红英很不屑,安婳不会做菜,就搞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博眼球,可吃的东西终归还是要靠嘴巴评判,吃进嘴里好吃才是最根本的。
下班的时间到了,邀请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来了。
烤好的鸡从灶眼里拿了出来,外表的泥巴烧得有些龟裂,灰扑扑的,看着一点也没办法跟美食联系上。
葛红英的心彻底放下,安婳今天是注定要成为她妹子的陪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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