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我愣在了原地。
张莲的笑容，定格在那张由惨白转变至发青的脸上。
我很确信，她之前绝对没有笑。
并且，死了的人是绝对不会动的。
除非，她不是个死物……
带着丫丫回到家，我再次翻开了那本捞尸秘籍，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较少数之上。
怨气缠绕，尸变。
这扯淡的字眼，如今疑似发生在了当下，让我不得不往下看，寻觅破解的方法。
不多时，我找到了。
查清死因，为逝者申冤，方可成功捞尸。
从头至尾，我都没仔细思考过张莲为什么死。
因为在这个流行买媳妇的村里，死一个女人太正常不过了。
或是谁家媳妇受不了折磨，或是谁家不愿养一个白养货。
村里忌死气，所以村外的养河，就成了她们解脱的最好方式。
继而，诞生了我这个偏门的捞尸人。
张莲有一个恶毒的婆婆，我便误以为她是承受不住跳河自杀。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因为自杀，不存在那么大的怨气。
唯有，被杀。
「是不是你害死了张莲?」
晚饭的桌上，我看着娘突兀开口，她的身子僵了一瞬。
「怎么说话的!你个兔崽子反了天了!那废物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娘情绪剧烈，气急败坏的冲我嚷嚷。
但这反而，更验证了我心里的猜测。
「张莲的尸体捞不上来，像是尸变，你得对我说实话。」
「吓唬我是不是?屁的捞不上来，你是不是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想糊弄我，你是不是对那个废物有感情了!」
对于我的诚恳告诫，娘压根听不进去。
她怒骂我吃里扒外，我强忍烦躁回了房间，不愿与其争执。
隔日一早，垂暮的村长破天荒的亲自找上了门。
他褶皱的脸上写满了惊慌，说话都忍不住发颤。
「水、水上有个脑袋!」
等我和娘跟着村长来到养河边时，这里已经围满了村里人。
显然张莲的异样，已经引起了恐慌。
「见鬼了，哪有人死了还能竖着的!」
「那不是老陈家儿媳吗，到底咋了这是?该不会要闹什么幺蛾子……」
村里人叽叽喳喳，一旁的娘心神逐渐不宁。
她畏畏缩缩的看向水面上的张莲，那笑容似乎是在冲着她笑。
许久，她绷不住了。
「我、我就是想着家里留个废物也没什么用，然后我就把她推下了水……」
娘神色忐忑彷徨的道出了缘由，立马有许多怪罪般的眼神探来。
被注视的娘脸色愤红，神情逐渐扭曲。
「都看我干嘛!现在一个个装得像好人，你们当中多少人做过这种事心里面不明白吗!」
随着她叫嚷，有大多目光瞬间收了回去。
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少了很多。
看来，心里有鬼的人不止娘一个。
那为什么偏偏到了张莲这里出了端倪?
没有人知道，我只能借助村长的威严，让娘对着河面磕头赔罪，以此方式希望能祛除张莲身上的怨气。
娘不得不做，阴沉又愤怒，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而后，我划着木船再次靠近张莲。
我尝试拖拽，目露惊喜。
因为能拽动了，张莲的身子渐渐浮出水面。
然而刚将她的上半身拽出，却又拽不动了。
我皱眉，抬头查看问题出在哪里，突然发现张莲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悲伤与痛苦，深陷进去的眼窝中不断流出泪水。
她干瘪的眼球盯着家的方向，嘴巴扩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又说不出口。
我不明白意思，下一刻看到邻家的孩童着急忙慌的跑到河边，朝我大喊。
「陈叔叔，丫丫……」
隔得太远，我听不清后面的话语，但我发现，岸边的娘不知何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