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护我……”
她眼神呆滞，只在口中喃喃念叨着。
我轻轻擦去她身上的痕迹，为她披上衣服。
熟练地为她接上折了的右手骨，这是乌岱施暴前惯有的行为。
她仍然一动不动，只是无声流泪。
我问她。
“旭儿，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她指尖轻颤，却没有应声。
“这里原是户部尚书顾青的府邸。
你看那窗前的藤萝上，还挂着一只竹编的蛐蛐。
你记得那个蛐蛐吗？
顾惜从前在宫中读书时，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一个，你欢喜了好些日子。
后来父王说你玩物丧志，全都扔了，你哭了许久。
顾惜又偷偷做了几个，也像这样，挂在了藤萝上，给你送进了宫。
其实父王都瞧见了，只是心疼你郁郁不乐了许久，便没有拆穿。
你便说，以后顾惜长大了，你要封她做皇后，只跟她好……
三个月前，羌国的军队，攻至都城。
身为文官的顾尚书，也披上了战甲，最终，死在了城门的流箭之下。
一个月前，都城被破。
那一天，顾惜就在这个屋子里，在那根梁柱上……”
我轻轻替她梳头，指着头顶的房梁，声音暗淡。
“悬梁自尽了。”
她猛地呜咽了一声。
“姐姐……”
“父王与我，从前将你护得太好了，护得你从不曾去看这天下疾苦。
我们错了。
错在了以为有我们，便能给你一个安稳江山。
错在了你明明不愿扮作男儿，不愿学什么为君之道、兵马戎装，却偏偏要你放下红妆，遂我们心意。
可是，一切无法重来。
你是亡国的公主，你看看族人的血，染遍了山河，而我们安然无恙。只是因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大月最后的血脉之光，所以他们誓死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