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巧颜霍金枝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完结版陆巧颜霍金枝》,由网络作家“百里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儿住的,竟是一个会驯兽的高手吗?他是男是女?是什么来头?少年无声等待。可是等了许久,里头的人仍是没有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树上滑下,在黑暗中无声潜行,迅速接近了围墙。乌鸦的声音,又哇哇几声。黑衣少年微微眯眼。接连几次,他再也不能当成是巧合了。所以,这个人,不但会驯兽,还会驯鸟?鸟儿承担着警戒的职责,随时报信?而猞猁狲,果然再次隐入了黑暗中,蓄势待发。黑衣少年假装没有发现,轻轻巧巧滑入。猞猁狲扑击而至,动作灵敏迅捷之极。少年翻身避开,手腕一翻,腕间就出现了一把匕首,猞猁狲险些被他的匕首划中,吼叫着翻身避开,却仍是挡在门前,伏低了身子。黑衣少年眼瞳微暗。这猞猁狲,果然是有主的。猞猁狲的性子狡诈残暴,极难驯养,什么人居然能养猞猁狲?...
《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完结版陆巧颜霍金枝》精彩片段
这儿住的,竟是一个会驯兽的高手吗?
他是男是女?是什么来头?
少年无声等待。
可是等了许久,里头的人仍是没有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树上滑下,在黑暗中无声潜行,迅速接近了围墙。
乌鸦的声音,又哇哇几声。
黑衣少年微微眯眼。
接连几次,他再也不能当成是巧合了。
所以,这个人,不但会驯兽,还会驯鸟?
鸟儿承担着警戒的职责,随时报信?
而猞猁狲,果然再次隐入了黑暗中,蓄势待发。
黑衣少年假装没有发现,轻轻巧巧滑入。
猞猁狲扑击而至,动作灵敏迅捷之极。
少年翻身避开,手腕一翻,腕间就出现了一把匕首,猞猁狲险些被他的匕首划中,吼叫着翻身避开,却仍是挡在门前,伏低了身子。
黑衣少年眼瞳微暗。
这猞猁狲,果然是有主的。
猞猁狲的性子狡诈残暴,极难驯养,什么人居然能养猞猁狲?
他慢慢逼近。
猞猁狲明显有些畏惧,步步后退,一边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
大乌鸦急了,在树上乱蹦乱跳,一边大叫:不好啦,不好啦!第二个坏人陆喵喵打不过!呦呦你快来帮忙呀!
黑衣少年握紧了匕首,严阵以待。
乌鸦这是在叫人吧?
驯养的兽打不过,主人应该就会出来了吧?
果然,门一下子开了。
少年眼瞳一厉,匕首差一点就要直接挥出。
下一刻,一个小不点团子,双手抱着一把比她还高的扫帚冲了出来。
她小奶音抖得不成样子,小牙磕在一起,结巴得说不成话:“不打喵喵!呦呦,可,可可,不,不是好惹的!!”
她冲了过来。
然后被扫帚柄绊倒了,整个团大头朝下,一头栽到了扫帚上,当场翻了个跟头。
少年迅速退后。
小团子慌里慌张,手脚乱舞,好半天才艰难地爬了起来,然后,再一次被扫帚头绊倒,小身子原地打了个圈儿,一屁股栽倒,摔了个四仰八叉,两只小白脚丫都朝天了。
少年一退再退:“……”
这孩子,怎么乱七八糟的。
他还啥都没干,她就自己把自己给打败了?
他听了听室中,除了老年人的呼噜声,再无其它人的声音。
那驯兽的高手在哪里?
放这个小孩儿出来,又是何意?
小团子哭唧唧又要冲上来,然后被猞猁狲拦住了。
一个哭着非要上前,一个转来转去挡着,甚至还很人性化地抬起两只前爪合抱着她,往后推,嘴里还嗷呜嗷呜,像极了劝架的和事佬。
少年眉头紧皱,不再恋战,转身轻飘飘跃上墙头,迅速消失。
大乌鸦居然还暗搓搓跟着他,少年停下捡了块石子,一回头,大乌鸦嗖一下就飞远了,跑得那叫一个果断……
这鸟成精了吧?
黑衣少年都被气乐了,疾跑几步,滑入了夜色之中。
呦呦和陆喵喵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大乌鸦逃回来,也把头挤到他们中间,跟着瑟瑟发抖。
呦呦:“太可怕啦!太可怕啦!”
大乌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呦呦猛点头:“对啊,太可怕啦!老猫猴子也太可怕啦!”
大乌鸦:什么老猫猴子?
呦呦认真道:“他黑乎乎、会爬树,会飞飞,还爱吃小孩,就是老猫猴子啊!”
大乌鸦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老猫猴子!!长得有点好看啊!
呦呦有点奇怪:“他脸脸也穿了衣服,你肿么知道他好看呀?”
大乌鸦一挺胸:他的皮毛像呱呱一样黑,怎么会不好看!!
“可他们是你舅舅的爹娘啊,所以你舅舅和哥哥,全都得听她的,不想跟你分开,也叫人撕扯着分开了,哥哥哭得那叫一个厉害,你还记得不?”
她说得慢,呦呦听懂了,认真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妇人又道:“所以,你就记着,以后避开那个陆巧颜,就啥事儿都没有,就所有人都喜欢呦呦了。”
呦呦空张着大眼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把事情给弄明白了。
姐姐不喜欢呦呦,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就是那个凶凶的胡子老头和漂亮婆婆也就跟着不喜欢呦呦了,只要不让他们找到呦呦,就没事了。
不,还有穿袍子的“大舅舅”,穿红衣服的“二舅舅”,也全都喜欢姐姐,不喜欢呦呦。
呦呦要藏得更好一点,离他们远一点,才能找到舅舅和哥哥。
妇人一直把她送到了庄子里。
呦呦孤零零站在马儿旁边,小身子紧紧贴着马腿,偷偷抓着马上一点绳子,呆呆看着那边。
马儿还朝她呲牙:小矮子!你脖子咋了?上吊了?疼不?
呦呦伸手巴住牠一颗牙牙,轻轻跟牠道:“呦呦脖脖不痛,但是,介里……”她拍了拍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很痛很痛,比坏娘亲踢踢还要痛。”
马儿大张着嘴不敢合起来:啊?
妇人已经跟老婆婆说完话了,笑着回头招手:“呦呦快来。”
小呦呦慢慢松开手儿,慢慢走了过去。
她人小小的,腿短短的,步子却是小大人儿一样的沉稳,平静接受着,接下来不知如何的命运。
二夫人让人把呦呦送到了她的陪嫁庄子,让她的奶娘帮忙照应。
她的奶娘姓安,夫君儿女都死了,年纪也大了,自请在庄子上养老,身板还算硬朗,日子十分悠闲,而且很会照顾孩子,呦呦交给她,二夫人是放心的。
二夫人听完了禀报,当着儿子的面嘱咐庄头:“那孩子胆小,平时不必去打扰,但菜和粮食一定要给够,那些精细的点心、糖块,也要隔三差五送一些,冬日的火炭更是不能忘了,衣裳你们不用管,我会预备的。”
庄头连忙应了,二夫人又道:“除了我们过去,不要叫旁人进去,任何人去问,哪怕是国公爷亲至,也直接装糊涂,说从未见过那孩子,有事我担着。”
庄头诧异看了她一眼,二夫人认真点头,庄头这才应下离开。
等二夫人转回身,果然见两个儿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二夫人含笑叮嘱儿子:“记住,此事万万不可让人知道,否则,连娘也是兜不住的,那就真的没人能救那孩子了。”
两兄弟都连连点头。
然后霍星湖问:“可以跟二哥说吗?”
二夫人叹了口气:“可以,你二哥是可以说的。路上千万别笑,对着镜子练好了表情再出去。”
霍星海则道:“我们可以去看呦呦吗?”
“可以,”二夫人道:“等过了这两天,风头过去了,府上没人注意了,娘再找个由头带你们去。”
两兄弟欢喜起来,连连点头,然后就对着镜子练表情,练好了,才摆着两张苦瓜脸去了。
霍星河身体已经好了,只是心情不好,还没回国子监上课。
两人一进来,一看他们的神情,霍星河就心头一动,盯着他们。
霍星湖朝他使眼色,霍星河就一摆手,所有下人退了出去。
小胖子立马凑上来咬耳朵,霍星河细细听完,松了口气,一边低声道:“小心,别说漏嘴。”
两小只都认真点头。
陆巧颜被狗咬了一口,直接咬在手背上,手掌都差点咬断,疼得叫嚷了一夜。
霍星湖和霍江海两兄弟,哭得几次背过气去,晚上发起热来,也叫了府医。
就连最沉稳最懂事的霍星河,也发起热来,喝了两天的药,还是昏昏沉沉,起不得身。
再一想还没回来的小儿子,沈方仪真是愁得慌。
好不容易守着陆巧颜醒了,又过来看了看霍星河,沈方仪正要去二房那边看看星湖星河两兄弟,外头人忽然急急来报:“老夫人!姑太太摔了一跤,大夫人已经过去了。”
沈方仪一惊,连忙先去看霍从宁。
霍星河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就叫人去打听。
厮儿迅速报了回来:“小娘子带着人去找三郎四郎了,说要打死他们的狗!正与他们闹呢!大夫人不敢再叫老夫人生气,才找由头把人支走的。”
霍星河眉头紧皱,随便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走。
陆巧颜才刚醒不久,脸还是白的,被人抱着,双眼都在冒火。
她一听人说她的手掌废了,好不了了,整个人当时就崩溃了。
女儿家的身体就应该完美无暇,才能叫夫君神魂颠倒,她连留疤都受不了,怎么能忍受手掌直接废了?
手都残废了,她还怎么嫁入高门?
就在前几天,她还曾想过说不定可以嫁入皇家的。
凭她在榻上的本事,肯定比那些无趣的世家女招男人喜欢,将来就能当宠妃,说不定还能当皇后,当天下最厉害的女人!
到时候她铁定要诛了国公爷九族,尤其是霍行之和几个死孩子!
看他们还敢不敢对她不敬……
她想的明明很好很好的,这一下子,全没了!!
她一辈子都完了!
陆巧颜心里的恨意无从发泄,连疼都忘了,一刻也等不得,疯了一般叫人把她抱过来。
霍星湖和霍星海已经喝了两天药,嗓子还是哑的,一听说她来了,两人一唬地就冲了出来,怒道:“你还敢来!!”
陆巧颜恨声道:“你们养的狗,咬了我,你们把牠交出来!!”
“休想!!”霍星湖道:“你休想动我的闪电!”
霍星海也非常有气势,大声道:“你想动我的狗,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二夫人悄悄吩咐下人把狗藏起来,一边就迎了出来。
她是将门虎女,性子直爽,不像大夫人那么沉得住气,脸上都带了怒色。
要她看来,狗狗护主有什么错?
陆巧颜纯粹就是活该,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闪电狗咬得好!!咬得妙!
她还敢来找麻烦,活脱脱一个泼妇!祸家精!!
但她还是勉强压着嗓子,道:“颜儿,狗被你姨母踢了一脚,伤得很重,当天晚上就死了。我才说帮星湖星海再找一只,还没来得及去找呢!”
陆巧颜根本不信,瞪着眼撒泼道:“二舅娘,你搁这糊弄傻子呢?!我都没让你罚你儿子,只要一条狗你还推三阻四?我告诉你,我手都废了,你们不把这狗当场打死,我跟你们没完!!”
霍星湖大声道:“你休想,你活该,闪电咬你是因为你欺负呦呦,你连呦呦都赶走了,你太坏了,你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咬死了都活该!!”
陆巧颜道:“我赶她走怎么了,陆呦呦打小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天天逮谁勾搭谁,我恨不能当场杀了她……”
霍星河站在门前,看她瞪着眼满脸狰狞的样子,只觉得,好像是一个恶毒老太婆藏在小孩身体里一样,心里的厌恶压都压不住。
呦呦被他抓着小肩膀,整个团瑟瑟发抖,小手徒劳地挡了挡肚子。
却在看清他的样子时,慢慢,慢慢舒展开,眼瞳懵懂。
他是舅舅,不是娘,也不是爹。
舅舅的眼睛,很像姨母,又大又好看,又暖暖的,舅舅应该也……不打呦呦吧?
霍行之沉着嗓子问:“谁打你了?跟我说说!”
呦呦老老实实回答:“爹、娘、姐姐打。”
霍行之咬牙怒骂:“不想养就不要养,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你!!老子一看那陆癞子就是一脸奸相,不像个好东西!!还救命恩人,老子觉得里头肯定有鬼!!个畜生玩意儿,折腾一个小娃娃,真是丧尽天良……”
他骂骂咧咧半天,一看呦呦眼儿大睁听得认真,猛然憋住了。
然后他迅速抹了把脸,转了个笑脸出来:“是我不好,我刚才说的话,全都不是好话,小孩子不要学。你这么大的宝宝,还不能说脏话,不对,所有人都不能说脏话……对了你多大了?”
呦呦仍旧答得很乖:“三岁了。”
“三岁,”霍行之夹着嗓子哄她:“三岁还是一个小宝宝呢,吃饭还要人喂呢,哪里需要你干活儿,咱什么活儿都不用干你知道不……”
他倒了一杯茶,动作生疏地把呦呦揽到膝上,慢慢喂她喝:“应该这样才对,知道了不呦呦宝儿,三岁是需要别人来照顾你的……”
呦呦两只小手手捧着他的大手,小脑袋也凑过去,乖乖喝茶,烫也没吭声。
一口气把一杯茶喝光,呦呦恋恋不舍地咬了一下杯子边,这才退开一点点,小声小气道:“谢谢舅舅。”
霍行之一听她叫舅舅,心里就有点儿发虚。
可是看小团子一对大大的葡萄眼就这么瞧着他,水汪汪一清到底,满满的亲近和信赖,少年平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责任感。
“哎!”霍行之郑重应下:“呦呦乖,舅舅以后会保护呦呦,不会叫他们欺负你的!等咱们回了开封府,舅舅给你买最漂亮的珠花,扎最好看的小辫儿,把你打扮成全京城最最漂亮的小姑娘……”
呦呦有一边耳朵听不到,生怕漏了舅舅的话,歪着小脑袋,努力听着。
他看着她,她连忙朝他笑了一下,腮边一对小酒窝一现即隐。
啊啊啊!!
居然还有小酒窝!
霍行之真真是被萌得心都酥了。
明明这孩子又小又瘦也不多好看,可他瞧着就是顺眼就是喜欢……
而那个陆巧颜,也不知道为啥,他就是有点儿疼不下去啊!
霍行之暗暗提醒自己不可以这样,毕竟是姐姐姐夫唯一的血脉了,一边继续夹着嗓子跟呦呦说话:“呦呦还要不要喝?”
陆呦呦有点犹豫,偷看了舅舅一眼。
她很想让舅舅像刚才那样喂她喝水,又怕要多了舅舅会生气。
霍行之又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说吃东西,好像已经被忘记很久的小肚肚,又恢复知觉似的,立马咕咕叫了几声。
呦呦的小脸儿一下子就红了。
霍行之倒是兴致勃勃,挥手叫茶铺子把所有点心一样来一盘子。
小团子震惊的小眼神儿取悦了他。
少年颇有一种拍马屁终于拍对地方的愉快,一样一样拿着喂她,呦呦捧着他手,小兔子一样小口小口吃,霍行之看得津津有味,简直停不下来。
呦呦也吃得停不下来。
村里徐婆婆说,娘亲舅大,舅舅是很亲很亲的亲戚,会疼你,给你买糖、买点心、买衣裳。
婆婆没有骗人,舅舅真好,真的会给呦呦买点心吃。
旁边桌上那老婆婆一直瞧着,忍不住又道:“这孩子一看就是饿久了的,不能多吃,最好也不要吃这么实在的,要不一会该肚痛了。”
霍行之一愣,连忙停下手,轻轻摸了摸呦呦的肚子,问她:“呦呦饱了吗?”
呦呦恋恋不舍地点头:“饱了。”
霍行之不大放心,又转头向那个老婆婆求助:“这位婆婆,我年轻,不懂这个。能不能劳烦你帮忙看看?”
那老婆婆见他肯听劝,就挺高兴,走过来把呦呦抱了过去,道:“这孩子你是哪里抱来的?真不是我说,这孩子只怕是打小没吃过饱饭,还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你看看身上,新伤叠旧伤的,受了大罪了……”
她提着呦呦胳膊腿儿给他看,霍行之越看脸色越黑,简直咬牙切齿,老婆婆又摸了摸呦呦的肚子:“这……”
呦呦全身剧烈一抖,猛然咬住唇,咬得都出血了,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这下子连霍行之也看出来了,连忙把她接回怀里,揭开小褂子看了看。
小团子瘦得皮包骨头,肚腹处一大团乌紫,一看就是脚踢的。
而在这团乌紫下头,还叠着深深浅浅的青紫,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罪。
“造孽啊!”老婆婆啧啧道:“打孩子哪有打肚子的,这就是往死里打啊!”
霍行之气得眼都红了:“混蛋!!简直不是人!畜生都不如!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混蛋!!混蛋!!气死我了!!”
他气得满地乱转。
呦呦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小手手,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扶在了他的脸上。
霍行之的身体一下子定住,低下头,就见怀里的小团子,小声小气道:“舅舅别生气,呦呦不疼。”
霍行之眼泪都下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小娃娃特有的小奶音,咬字也不太清晰,糯米糕一样绵绵软软,却安静又懂事,懂事得太叫人心疼了。
霍行之抹了一把眼泪:“呦呦,等回了京城,舅舅给你找好大夫……”
呦呦乖乖点头。
其实她现在很难受,很冷,又很热,脑袋很沉很沉,好像下一刻就要睡着了……可是她舍不得舅舅,还是强打精神,跟他说话。
旁边,他的马儿一直走来走去,打着响鼻,短促嘶鸣,骂骂咧咧。
呦呦认真听了会儿,忍不住道:“不许摔舅舅。”
霍行之没听懂:“什么?”
呦呦指了指马儿,小声道:“你的马儿,一直在骂你,牠说,你个花架子,二把刀,一天天就知道炫耀骑术,疯玩疯跑,害得我饥一顿饱一顿,水都喝不上,哪天非得摔你一下子……”
马儿的动作猛然顿住,好一会儿,一动不动,马眼中,头一次出现了“震惊”这种情绪。
霍行之却是哈哈大笑:“马还会骂人?哈哈哈,小呦呦你也太可爱了,还一套一套的,舅舅可真稀罕你!”
他按住她小脑袋就亲了一口。
呦呦脸红了。
马儿又发出了古怪的嘶鸣,还摇头晃脑,眼中带着嘲笑。
呦呦红着小脸儿争辩:“舅舅才不傻!舅舅聪明!舅舅真的不傻!”
陆巧颜猛然一顿,向后一退,小脸上除了畏惧,更多的竟是愤恨。
沈方仪快步进来,就把她这个神情看在了眼里,心里一阵无力。
这孩子,太不好教了,太不识教了。
之前国公爷出征在外,留在她家,家里五个孩子,全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虽然各有各的性子,但她从来没遇到过陆巧颜这样的孩子,才这么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识教,软着硬着哄着全都不行,不管说什么,她都低着头唯唯应是,但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
她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是好,可又不能不教。
好半天,沈方仪才叹道:“颜儿……”
她放缓声音:“方才那些话,全都是不好的,以后万万不要出口,也不能这么想……外婆并不求你温婉贤淑,但,但凡是人,必得善良正直,不可口出恶言……”
陆巧颜低头听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她当然知道了,在外头她又不会说,可是在自己屋子里,她是主子,训斥个丫头,那不就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要她们的命都行!
难道跟个几个烂贱的下人还得顾及着礼数不成!
那她这个主子当得也太憋屈了!
自从来了国公府,确实富贵,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从来没有过的精致。
可是别的事情,却处处不顺当。
她想让爹娘进府来住,做一些事情方便,听说富贵人家的后宅事情很多,也可以让他们与下人结交结交,探听探听。
但外婆说她们心术不正,又说爹爹住进来不方便,诸多理由,怎么都不肯答应。
她只是撒个娇儿,随手把珠花扫到了地上……外婆就十分生气,虽然没发脾气,却叨叨叨说了很久。
东西给了她就是她的了,她想扔着玩儿还要管头管脚,她头一眼看她就不像个富贵老夫人,果然小气得很!处处斤斤计较!
而且外婆天天跟她待在一起,她坐着要说,走路要说,说话还要说,她都把楼里学的本事拿出来了,外婆还是不满意,说她仪态不庄重。
不庄重怎么了,好看不就行了?
而且死老太婆居然还说要她念书!还说要教她看帐!
看什么帐!她又不去做买卖!
她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学这些的!
不就是欺负她不懂?她又不是没听说过!
富贵人家的女子根本不用学这么些,只需要漂漂亮亮的长大,钓个金龟婿嫁人就行了,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反正有下人伺候!
国公爷待她倒是不错,说什么都答应,她撒娇说不想念书,他也满口答应,可死老太婆居然不听他的,还是要叨叨!
三个舅舅倒是待她不错,但舅舅们都是爷们,忙得很,很少过来。
三个舅娘又一个个都是狐媚子样,就会装模作样,嘴上说的好听,从来不来点实际的。
至于几个表哥……
大表哥至今也没露过面,架子比天大,二表哥要上一整天课,只晚上偶尔见一回。
长得倒真是俊俏,谈吐也文雅,她本来十分喜欢。
可惜人有些蠢,净送她一些花里呼哨的东西,什么机巧木头塔,什么端砚徽墨,没一样她喜欢的。
不是说十三四岁的小衙内,都有暖床丫头了吗?
居然一点人事儿都不懂,送女孩儿要送什么,送头面啊,衣服啊,首饰啊!
再不济你送点脂粉香膏也好啊!!
她真是憋了一肚子话没法说!
但,如果说对二表哥她只是有一点不满,对三表哥和四表哥,就完全是厌恶了。
那天那个死孩子说的话她也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烟是谁,但一听就知道不是好话!
而且他们过来找她玩总是不情不愿的,还偷偷嘟囔这个妹妹不如呦呦好……
一听到呦呦俩字儿,陆巧颜就是一肚子火,忍了一回见他们还这样,立马闹开来,哭了一场,看着二舅舅把两人揍了一顿。
二舅舅揍得挺重,两个孩子疼得大呼小叫,她还寻思他们能服软,结果他们索性不装了。
她特意叫人把他们叫过来陪她玩,他们离她远远的,没人的时候,还朝她翻白眼儿,骂她是告状精。
她还就跟他们杠上了,他们一骂她,她就哭着去告状,外翁外婆也各自教训了他们一回。
她倒要看看他们学不学得乖!
于是今天早上,她一起了床,又叫人去把他们叫了过来。
看他们不情不愿,还不得不过来,她就很高兴,还让他们带着她去花园逛逛。
结果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啊啊的哑叫,陆巧颜抬头一看是只老鸹,心里觉得晦气,那老鸹还一直追着她叫。
霍星湖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道:“陆巧颜,你干啥亏心事了,为啥乌鸦冲你叫?”
陆巧颜回嘴:“你才干亏心事!”
霍星湖立马动作很大地退开几步,离她远远的,指着道:“你看,这乌鸦可不是冲我叫的!明明就是追着你叫!肯定是你干亏心事了!”
陆巧颜被他说得心里发虚,骂黑老鸹:“晦气东西,滚开!”
黑老鸹叫得声音更大了,陆巧颜气急败坏,叫人拿杆子来打,下一刻,黑老鸹就一掀翅膀飞了起来,照着她头上拉了一泡鸟屎。
她被拉了一头一脸,眼睛都被杀得疼,耳边是霍星湖兄弟俩的疯狂大笑。
一想起来,她就恨不得弄死他们。
于是她往沈方仪膝上一偎,眼泪说来就来,哭着道:“外婆,三表哥和四表哥,今天又欺负我了,我都这么惨了,他们还要笑我……”
沈方仪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正掰开揉碎地跟她讲道理,她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这明显是连听都没听,光想自己的去了。
沈方仪胸口憋着一股气,又酸又痛,眼前就开始发花,整个人朝后头一歪。
婢女们惊叫着扶着她,沈方仪借着她们的搀扶,缓过来那个劲儿,一张眼,就见陆巧颜双眼大睁,脸上居然有几分……惊喜?
惊喜于逃过了她的管教,甚至没有一分在意她的命?
沈方仪只觉头嗡得一声,这一下子才是真的昏了过去。
此时,远卓院中。
直到午时,舅舅都没有回来。
呦呦担心得不得了,大乌鸦立刻自告奋勇,让智慧的呱呱去帮你找找!
呦呦也学会了,忙道:“智慧的呦呦,在家里等你。”
大乌鸦立马摇头:只有智慧的才能叫智慧,你是一只笨乌鸦,不能叫智慧的!
呦呦似懂非懂,苦恼地歪头头:“那呦呦是什么呀?”
大乌鸦冥思苦想了半天,严肃道:你没有翅膀,你是没有翅膀的呦呦!
呦呦恍然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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