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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

白鹤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凌如是道。他娶了你才是误入歧途。李杳深吸一口气,还想要说什么,这蠢丫头却一鞭子挥了下来。李杳躲得快,鞭子没有挥到她身前,只挥到了她一截肩膀。光是一鞭,李杳就疼得直冒冷汗。这鞭子里注入灵力,落到人身上,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眼看陆凌还要挥,李杳连忙道:“等等,我解。”李杳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缓缓扶着一旁的干柴堆站起身。她现在另外一边肩膀已经动不了了。她转身看着陆凌道:“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解开你师兄身上蛊。”陆凌看着她,眼里的狠戾越发浓厚。“你居然真的给我师兄下蛊!”我这明明是被你屈打成招的。李杳忍不住想,溪亭陟有这样一个师妹,真是他的悲哀。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陆凌走到李杳身前,...

主角:溪亭陟李杳   更新:2024-12-29 22: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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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溪亭陟李杳的其他类型小说《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由网络作家“白鹤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凌如是道。他娶了你才是误入歧途。李杳深吸一口气,还想要说什么,这蠢丫头却一鞭子挥了下来。李杳躲得快,鞭子没有挥到她身前,只挥到了她一截肩膀。光是一鞭,李杳就疼得直冒冷汗。这鞭子里注入灵力,落到人身上,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眼看陆凌还要挥,李杳连忙道:“等等,我解。”李杳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缓缓扶着一旁的干柴堆站起身。她现在另外一边肩膀已经动不了了。她转身看着陆凌道:“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解开你师兄身上蛊。”陆凌看着她,眼里的狠戾越发浓厚。“你居然真的给我师兄下蛊!”我这明明是被你屈打成招的。李杳忍不住想,溪亭陟有这样一个师妹,真是他的悲哀。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陆凌走到李杳身前,...

《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精彩片段


陆凌如是道。

他娶了你才是误入歧途。

李杳深吸一口气,还想要说什么,这蠢丫头却一鞭子挥了下来。

李杳躲得快,鞭子没有挥到她身前,只挥到了她一截肩膀。

光是一鞭,李杳就疼得直冒冷汗。

这鞭子里注入灵力,落到人身上,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

眼看陆凌还要挥,李杳连忙道:

“等等,我解。”

李杳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缓缓扶着一旁的干柴堆站起身。

她现在另外一边肩膀已经动不了了。

她转身看着陆凌道:

“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解开你师兄身上蛊。”

陆凌看着她,眼里的狠戾越发浓厚。

“你居然真的给我师兄下蛊!”

我这明明是被你屈打成招的。

李杳忍不住想,溪亭陟有这样一个师妹,真是他的悲哀。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

陆凌走到李杳身前,一把扯着李杳后脑勺的头发,头皮被拉扯的痛苦让李杳不得不仰起头。

面前的陆凌道:“你最好别骗我。”

李杳刚想说她哪敢,门口就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李杳瞥见那抹身影的身影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

“陆师妹,你许是不知道这人的手段,上次我可是在她手底下吃了好大一番亏呢。”

沙妩靠在门框上,声音轻柔又带着蛊惑。

“她啊,可最会骗人了。”

31.

你也挺会坑人的。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陆凌一把推开李杳,李杳踉跄着身子,及时扶着干柴堆才险险没有摔倒在地上。

陆凌转过身看向沙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沙妩直起身子,缓缓朝李杳走去。

“陆师妹不知道吧,上次我就是被她这么骗了,我刚给她喂了噬魂丹,她答应我不会耍花招,可是转身却把这件事告诉了溪亭师弟。”

“溪亭师弟来找我拿解药的时候,可是对我好一番训斥呢。”

沙妩走到李杳跟前,伸手掐住李杳的下巴,锋利的红色指尖划破李杳的皮肤,疼地李杳蹙了一下眉。

沙妩抬起另一只手,拇指的指甲摁住李杳眼尾处,差一点点就要刺进李杳的眼睛里。

“李姑娘,你上一次的行为可是让我好一番伤心呢。”

李杳笑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

“解释”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沙妩的红色指甲就从李杳的眼尾处狠狠滑向太阳穴的位置。

李杳疼得“嘶”了一声。

她感受到了粘稠的液体往下滑的感觉

——她流血了。

沙妩看着她,轻柔道:

“疼吗?”

她掐着李杳下巴的指甲嵌进李杳的肉里,她慢慢道:

“再疼也没有我的心疼。”

李杳疼得压根说不出话。

面前的女人却缓缓松开了她的下巴,手缓缓往下移动,移到李杳脖子上,狠狠掐住李杳的脖子。

沙妩凑近李杳的耳边,浓郁的香气充斥李杳的鼻尖,熏得李杳想吐。

可是她吐不出来,她的脖子正被死死捏着。

“下辈子选男人的时候注意这点,别再妄想不该想的人了。”

李杳看向旁边傻站的陆凌,想说,死丫头你倒是开窍啊!

这女人杀了她之后会栽赃到你头上,倒是你有理也说不清!

论心机,陆凌绝对玩不过沙妩。

沙妩在陆凌伤了她之后再出手,而且用的还是这种没什么辨别性的杀人方式,她不用灵力和兵器,就是为了栽赃给陆凌。


19.

自从溪亭陟说他快要突破之后,李杳就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她每天都在想,出去后要怎么过日子。

她以前觉得天底下乞丐是最自由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脸皮厚,在哪儿都能要饭。

可是她现在不想当乞丐了。

最起码不想让溪亭陟知道她想当乞丐。

她觉得丢人。

“你出去后要做什么?”

李杳伸出手,戳了戳趴在她旁边晒太阳的霜袖。

“修炼啊,修成一个大妖,睡遍天底下所有的美男子。”

霜袖如是道。

李杳一顿,“他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姐妹夫不可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可能去睡你的男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我不碰,肯定也有其他妖精碰他的,你又没有灵力,护不住他的。”

李杳想,岂止是在妖精面前护不住,就算是在人面前,李杳也护不住他。

而且若是她护他了,那谁来护她呢?

没人护她。

就像在溪亭府里的三年里一样,因为大家都忙,没有时间护她,所以干脆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

溪亭府有法阵,寻常妖怪不敢靠近。

可是李杳是一个人啊,她不是被圈养的小兔子,她需要自由,渴望像鸟一样自由。

霜袖看着她落寞的样子,鼓起的眼睛转了转。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悲观,你男人灵力高强,法术又精深,没几个大妖能近他的身的。”

李杳凉凉道:“他就是被大妖关进来的。”

被关进来的时候,肩膀上还被戳了两洞。

霜袖一顿,“那大妖不会还回来找你男人吧?”

霜袖尾巴一甩,“李杳,你想清楚啊,这男人可没有性命重要,咱出去后就咱姐妹好好过日子,离你那男人远远的,姐姐带你去逛欢楼。”

李杳想了又想,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跟在溪亭陟身边是累赘。

倘若要和他在一起,又不能给他添麻烦,李杳只能像以前那样在溪亭府等他。

等他三年五载才回来见她一面。

——这一面也不知道是生离还是死别。

李杳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李杳,你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最想要自由吗?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要放下他了吗?

为什么又开始犹豫了?

为什么要去想象和他的以后?

你忘了吗。

你是凡人。

你只有一颗赤魂果,也只有一条命。

在那些妖怪和捉妖师面前,你根本无力自保。

李杳抬头看着天,秋日的天空又高又远,没有云,也没有风。

很安静,安静到李杳开始白日做梦。

“霜袖,外面有什么好?”

李杳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了,她宁愿和溪亭陟在这里过一辈子。

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霜袖原本还被李杳扇自己巴掌的动作惊了一下,可是听见李杳的话后,霜袖恨不得也扇她一巴掌。

也就是她的壁虎爪子又短又小,不然她真的要狠狠扇醒这丫头。

“李杳,你忘记了吗,你要自由,你要当乞丐,你要全天下都走一走,你自己说要浪迹天涯,这些你都忘记了?”

李杳连忙伸手捂着霜袖的嘴。

“当乞丐是很光荣的事吗,这么大声干什么。”

霜袖四只爪子爬得很快,她爬到李杳的手背上,看着李杳道:

“你也知道不光荣。”

李杳一顿,如果世界上没有溪亭陟,她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些。

不会在意活得光荣与否,也不会在意面子。

霜袖没好气道:“你以前不是说,面子和男人在自由面前一文不值吗?怎么现在变卦了?”

李杳双手捧着霜袖,把霜袖捧在手心里。

“他对我太好了。”

“他对谁都这样。”

霜袖点醒她道,“你男人吧也很好懂,世家公子名门之后,那道德和修养没得说,他娶了你自然会对你好。”

“但李杳你要想明白,这种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算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完全不相干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会因为夫人这个身份对她好。”

李杳怔愣,这不是喜欢吗?

李杳原以为对一个人好就是喜欢。

所以她才会在溪亭陟和自由之间徘徊。

霜袖看着她没说话的样子,再下一剂猛药:“你若是不信,可以去他的纳戒里拿真言符,然后趁他休息的时候问他。”

“不必。”

李杳没那么傻,她已经想明白了。

无论溪亭陟喜不喜欢她,她都终身选择自由。

李杳伸手摸了摸霜袖的背,叹了口气道:

“要是我也是妖就好了。”

是妖就可以修炼了。

哪怕是只低等小妖,也有通过修炼逆天改命的机会。

而她没有。

她只能短暂的活几十年之后化作一捧黄土。

“妖有什么好的。”霜袖道,“人要杀妖,妖也要杀妖,在你们人中,捉妖师哪怕再勾心斗角都是藏着的,可是妖不一样,妖杀妖不需要理由,挥一挥手就杀了。”

李杳用手撑着下巴,“人也一样的,捉妖师杀人轻而易举。”

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把她扔到这里来了。

也就是遇见了溪亭陟,不然她早就困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霜袖,你修成大妖后能罩着我吗?”

李杳扭头看向她。

“罩着你?我吃多了罩着你。”

霜袖甩着尾巴,“你一个人类,跟妖混在一起干什么——事先说好,出去以后,我就带你去逛一次欢楼,逛完咱俩就分道扬镳。”

“你刚刚才说让我离开他跟你好好过日子。”

李杳幽幽地看着她,指责道:

“让我甩了他之后,你也不要我了,负心女!”

霜袖一僵,“我出去给你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我要女人。”

李杳其实是不喜欢男人的,她只喜欢溪亭陟。

比起男人,她更愿意和女人待在一起。

除了那个红衣姑娘。


一字一句慢慢解释道:“我想出去逛逛,但是怕被你的师姐和师妹们认出来,所以就……”

所以就打扮成这个样子了。

后面的话李杳没说完溪亭陟也能懂了她的意思。

他叹气,牵起李杳的手,把镯子重新套在李杳手腕上。

他垂着眼道:“李杳,为什么骗我呢。”

李杳心里一紧。

溪亭陟把她拉进房间里,关上门,伸出一只手捧着李杳满是炭灰的脸。

“你想离开?”

李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点头,她只觉得心里发紧地厉害。

“我……”

李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木讷地说不出话。

溪亭陟看着她犹豫的样子,指尖浮出一丝灵力,灵力缠绕在李杳身边,把原本脏兮兮的姑娘变得干干净净。

看着恢复原本模样的李杳,溪亭陟道:“若是没有想好怎么说,我不逼你。”

李杳袖子下的手捏紧,抬眼看向溪亭陟,嗫嚅着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没办法坦然和溪亭陟告别,她只想像一个小偷一样偷偷离开。

看着抿着唇不说话的李杳,溪亭陟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凑近李杳,亲了亲李杳的额头。

“参商城里有大妖,城里不太平,下次出门让我跟着。”

李杳呐呐地“哦”了一声。

她抬头看着溪亭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张隐形符。”

溪亭陟看了她一眼,没问她需要隐形符做什么,他从纳戒里取出几张隐形符。

“隐形符无需灵力也能用,但是没有灵气加持,很快便会失去效用,至多只能支持一刻钟的时间。”

李杳没有灵力,很多符纸在她手里都发挥不出来,只有像隐形符这样低端的符纸能用。

李杳接过符纸,眼睛亮了一瞬。

虽然早知道能拿到,但是没有想到这么简单。

溪亭陟看着眼睛发亮的李杳。

“等会儿我要出门,你与我一同去。”

李杳一顿,抬眸看向他。

“去哪儿?”

溪亭陟将她耳侧的头发别在耳后。

“这客栈不安全,我带你去与我的师弟们一起,我不在时,他们会保护你。”

“日后你与他们也总是要见面的,不能一直躲着他们不见。”

李杳一愣。

见溪亭陟的师弟们?

见他们做什么?

李杳捏着袖子,他明明知道她扮成乞丐模样是为了躲着那些人,现在为什么要把她带他们面前。

李杳的背紧贴着门板,小声道:

“能不能不见,我不想见他们。”

“为何?”

李杳听见这句“为何”,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她也想问为何。

为何捉妖师会瞧不起凡人,为何不把凡人的命当作是命。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溪亭陟。

“他们不喜欢我,我不想见他们。”

这句话说完,李杳的心被高高提起。

她害怕,害怕溪亭陟会站在他们师弟和师妹那边,害怕溪亭陟说她无理取闹。

溪亭陟垂眼看着她。

“李杳。”

李杳听见溪亭陟在叫她的名字,但是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溪亭陟的神情。

她的睫毛颤动地厉害。

“你不想名正言顺地站到我身边吗?”

面前的男人总觉得李杳变了。

她和秘境里那个明媚的姑娘不一样,现在的李杳像一只受惊的猫,时时提防着身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身边的人踢她一脚。

李杳垂着头不说话。

她不想,更不配。

在溪亭府的三年,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包括红衣女子和陆凌看她的眼神,都在告诉李杳,她和溪亭陟不般配。


9.

“李杳。”

溪亭陟唤了一声李杳的名字,李杳顿时闭嘴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反正李杳就是没胆子反抗。

她一个女人,活得跟一个怕老婆的男人一样。

溪亭陟看向被钉在墙上的妖怪,“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饶过你性命。”

“好好好,公子你问。”

“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玄天秘境,每五年一开启。”

溪亭陟继续问:

“秘境内难以滋生妖灵,你如何会在此处?”

“我是五年前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刚开始的时候本来想着五年后出去,但直到今年我才知道这个秘境有进无出,哪怕是五年后的入口重新开启,修为达不到也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李杳顿时懵了,“啥意思?我出不去了?”

“这也不一定。”女妖怪看向溪亭陟,“公子灵力通天,要是修到元婴境界,带我二人出去应该也是可行的。”

李杳看向旁边的溪亭陟,意思是现在只有等这人修炼到元婴期才能出去。

可是修炼之路何其困难,莫说是元婴期,哪怕是金丹期也是许多人一辈子无法跨过的枷锁。

溪亭陟看着女妖:

“这秘境中可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妖物?”

“没了。”

女妖怪如是说,“自我来这儿五年,除了你二位以外,没有见过其他人。”

李杳傻眼了,意思是她只能跟溪亭陟和一只爱慕溪亭陟的女妖怪过一辈子了。

李杳晕了。

书名意思上的晕。

她晕过去的时候好像落进一个怀里,温暖的怀抱,舒服地李杳想一睡不起。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又看见了那张女人的脸。

是一张清婉秀丽的脸,穿着青色褙子,温温柔柔对她笑着。

“为什么还不醒?”

为什么还不醒?

她的情劫不是应该早就结束了吗?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翻坐起身,她好像感受到了梦里那个人极度的担心和紧张。

“你醒了。”

穿着白色法衣的男人走进竹屋,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溪亭陟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你做噩梦了?”

李杳沉默片刻,然后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

她真不记得了,明明那个人的脸那么熟悉,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溪亭陟沉默片刻,把手里的药递给她。

“先把药喝了吧。”

李杳“哦”了一声,缓缓接过他手里的药。

一口闷完了,她才问道:“这是什么药?”

有点苦,不太好喝。

“治疗伤寒的药。”

李杳又“哦”了一声,她傻傻看着自己的躺的地方,竹屋竹床,还有竹子编的家具。

“这是哪儿?还在秘境中么?”

溪亭陟点点头,“我们暂且只能先住在这里了。”

李杳抬头看向他,“暂且?”

她猴子探头,“意思咱还能出去吗?”

“我会带你出去的。”

溪亭陟如是说。

“哪种带?”

李杳幽幽道:“八十年后我化成一杯黄土,你把我骨灰带出去也是带。”

溪亭陟:“……你若是想如此,八十年后我定当来接你。”

溪亭陟跟李杳相处这两天,大概也摸清楚李杳是个什么性子了。

他把药碗放在一边,“你且好好休息,莫要担心,我定会努力修炼带你出去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修炼么?”

李杳说,“我也有灵力了,我是不是也可以修炼,要不你教我两招防身术吧——不求能打败大妖,只要够应付几个山匪就行!”

溪亭陟看着李杳亮晶晶的丹凤眼,沉默片刻,还是残忍地戳穿了李杳的幻想。

“那些灵力在你的体内已经消散了。”

李杳眨眨眼,立马抬起手,努力了许久,也没有在掌心看见那一小团熟悉的蓝色火焰。

溪亭陟道:“双修能把我的灵力过渡到你身上,但那终究不是你自己修炼来的,只存在片刻就会消散。”

倘若李杳是个捉妖师,这些灵力倒是能帮她提升修为,但是她是个凡人,是贮存不住灵力的容器。

李杳死心了,她躺倒在床上,对溪亭陟摆了摆手。

“你去修炼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溪亭陟没走,他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的女子。

上辈子,他与她成婚三年都没有仔细看看她的样子,这辈子分明没有成婚,他于她也无需再承担责任。

可是在看见李杳误会他与沙师姐的关系时,他还是第一时间追上去跟李杳解释了。

在他潜意识里,他还是把李杳当作妻子。

所以在李杳提出双修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李杳,你很想出去么?”

李杳从枕头里抬起头,扭头看向他,然后立马翻坐起身。

“你有别的办法能出去?”

溪亭陟看着他,“如是用你体内的赤魂果双修,我有把握在两年之内出去。”

李杳一顿,眨巴眨巴眼睛。

脑子好像无法思考了。

小黄书在她脑子里一页一页翻过,上面的人被换成了她和溪亭陟——李杳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一颗心脏砰砰砰地打擂。

像是从她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李杳傻坐着,一时间不知道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各种思绪在她脑子里闪过。

这话啥意思?她可以白睡溪亭陟两年?

——两年啊,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李杳动了动屁股,身子往后面挪了挪,在床前空出一片位置。

她看着溪亭陟,“那你要上来吗?”

少女的眼睛很亮,但是因为胆怯,里面的光被分割切碎,成了一片零散的细光。

紧绷到极致的李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她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大开着的竹门和竹窗被无声无息关上,李杳慌了。

她很想说等等,等她做点心理准备。

但是又觉得现在说出来好像有点煞风景。

于是李杳盯着天花板忘记了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

差点成为唯一一个憋死在男人床上的女人。


房间内。

溪亭陟捏紧了剑,看着面前突然暴起的子母妖,咬牙道:

“她在哪儿?”

子母妖恢复了原身,身上长满了黑色的绒毛,一张清秀的脸与人别无二致,连眼睛也是人的眼睛,眼珠和眼白都是齐全的。

她看着溪亭陟轻笑,“你猜呀,你猜是谁带走了她。”

子母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复原,她的背后长出翅膀,朝着窗外飞去,看着窗外守着的捉妖师们,她回头看着溪亭陟嬉笑道:

“带走她的人来了。”

子母妖说完,猛地朝人群中的陆凌飞过去,一把掐住陆凌的脖子把人提到半空中。

她看着从客栈里追出来的溪亭陟,笑道:

“你是要救你的师妹还是救她呢?”

子母妖话音刚落,底下的人群已经吵开了。

“放开师姐!”

“大胆小妖!赶紧放开师妹!”

“这就是子母妖?”

“藏了大半年,可算是让我们找着你了,今日我与各位道友就降服了你为民除害!”

听着下面各路捉妖师的声音,子母妖笑得很是猖獗。

“各位莫不是忘了这半年来像找老鼠的猫一样四处探洞的经历了?你们连妖都找不到,居然还妄想要捉妖。”

“溪亭,你说他们可笑不可笑?”

子母妖亲昵地唤着溪亭陟的名字,就好似在唤“夫君”一般。

她看着下面的捉妖师,轻笑道:

“今日若不是溪亭识破了我,又启动了这缚妖阵,各位只怕是连我的面都见不上呢,你们还不感谢溪亭——唔,最好是跪谢,那样我会高兴一点,可能会留你们一具全尸。”

“小小子母鸟而已,居然还如此大放厥词!看老朽今日就收了你!”

“区区小妖,哪里用得着何老前辈出手!这只妖交给我黄某就行了!”

姓黄的捉妖师飞上半空,掏出剑对准了子母妖。

“赶紧放了陆小道友,不然……”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瞪大眼睛,手里的剑无力地卸下,两只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要掐死自己一样。

子母妖勾起嘴角:“你的声音好难听,刺到我的耳朵了,罚你窒息而死。”

底下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见原本好端端的人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两只脚不断在半空蹬动。

溪亭陟猛地捏紧剑,剑尖猛地在子母鸟和黄姓捉妖师之间凌空一挥。

黄姓捉妖师顿时像是解除了什么魔咒一样,松开自己的脖子,直直往下面落下。

直到看见其他捉妖师接住了他,溪亭陟才收回视线。

“溪亭,你做什么呢?你刚刚不是还说守着我吗?怎么现在反而与我做起对来了呢?”

子母妖的眉眼蹙起,似哀怨又似怨怼,宛如一个在埋怨自己丈夫的妻子。

溪亭陟没搭理她,反而看向被子母妖挟持着的陆凌。

“师妹,劳你受一番苦。”

陆凌点点头,刚想说和师兄在一起我不怕受苦,结果下一秒,她感受到强大的灵力从上而下向她袭来,像是要把她五脏六腑都捏碎了一样。

陆凌忍不住面色扭曲,抬眼看向面前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

男人手里掐着诀,不仅像是没有察觉她的痛苦,反而看着下面的捉妖师道:

“请各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启动这缚妖阵,合力镇妖。”

陆凌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的缚妖阵朝她袭来。

“师兄!等等……”

缚妖阵一般不会对凡人造成伤害,可若是法阵里吸取的灵力过多,凡人也会跟着大妖一起挫骨扬灰!


20.

“……你男人知道你其实喜欢女人吗?”

霜袖说。

“你这问的很有艺术水平。”

李杳煞有其事道:“像在问我是不是女人一样。”

都是废话文学。

“你有时候煞风景到我怀疑你是男人。”

霜袖如是道。

李杳:“……”

她停顿片刻,“我有这么煞风景吗?”

李杳觉得挺好的,最起码气氛到了的时候,她和溪亭陟该亲还是亲了,该睡还是睡了。

“李杳。”

李杳抬起头,看着溪亭陟站在竹屋门口。

他说:“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李杳看了一眼手心的霜袖,把双手放在地上,让霜袖爬走后,李杳才站起身进屋。

为了保险起见,李杳故意没有关门。

可是下一秒,一阵灵力伴随着微风袭来,吹起李杳的发丝,“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李杳顿时觉得后退一步,背抵在门板上,嘴角有些僵硬:

“我想起我山上的果子摘,我现在去把果子摘回来。”

李杳转身就想开门,但是竹门像是被胶水黏在了一起一样,她怎么掰也掰不开。

身后的男人缓缓靠近她,站在他身后,把李杳拢进怀里。

他伸手牵起李杳的手,在李杳的目光下替姑娘戴了一个银镯子。

看起十分简洁大方的银镯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摸起来光滑无比,像一根简单的银条弯起来了一样。

“这是同心镯,与我的挽月剑相生相息,日后你在何方我都能知晓。”

李杳本来觉得这银镯子虽然不太好看,但是好歹也是银子,但听见溪亭陟后半句话后,李杳傻眼了。

她吞了吞口水,“我在哪里你都能知道?”

李杳觉得命运有点喜欢和她开玩笑,她刚下定了决心离溪亭陟远远的,结果却被带上了同心镯。

就好像你一直靠近的人,在你决定放弃的时候朝着你走了一步。

不仅可笑,而且还迟了。

溪亭陟在她耳边“嗯”了一声。

“同心镯与挽月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日后你遇见了威胁,我也能第一时间知晓赶来救你。”

李杳被溪亭陟在怀里,她好像听见了了溪亭陟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李杳的心房。

李杳心脏跳得很快,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酸涩,酸酸涩涩的感觉让李杳伸手捂紧了胸口。

那股酸涩的感觉正在快速消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李杳皱紧了眉头,胸口不难受了,但是她心里却空落落的。

好像什么东西被偷走了一样。

溪亭陟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手握紧她的手。

“胸口难受?”

李杳挣脱他的手,皱着眉摇摇头。

不难受,她甚至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像原本堵在胸口的乌云都被清散了一样。

溪亭陟注意到她皱紧的眉头,伸手替她抚平。

“要出去了觉得不开心吗?”

李杳闻言低头瞥了一眼手腕的镯子。

“开心。”

要是没有这镯子,她会更开心。

要是这镯子就是普通镯子,李杳会非常非常开心。

她可以把这镯子收藏起来,一个人带着镯子去浪迹天涯。

但是这镯子偏偏不普通,她只能找个办法把镯子还给溪亭陟。

……

溪亭陟突破那天,小秘境吹起了很大的风。

狂风吹刮这秘境里所有的树木,夺走树上的叶子,成千上万的树叶让风有了形状。

李杳躲在竹屋里,看着竹屋前的梨花树被吹得变了形,上面的梨花扫荡一空。


看,凡人在捉妖师面前多卑微,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李杳缓缓后退,直到退到床边,背抵着床架子,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沙妩:

“让她们伤了我,你不担心溪亭陟找你问责吗?”

听见她的话,房间里寻找妖怪的男弟子们顿时看向她。

“你如何知道师兄的名讳?”

李杳没说话,她看向陆凌:“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对他未过门的妻子见死不救吗?”

李杳话落,房间内的女弟子和男弟子皱起了眉。

一名女弟子更是直接走到李杳身前,将李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那厌恶又不屑的眼神,不知道还以为她在看臭水沟里肮脏的老鼠。

看,溪亭陟的师妹和师弟们就是如此瞧不起她。

李杳心想,那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被这群人瞧不起。

“你一个凡人,如何能是溪亭师兄的未婚妻?”

“就是,溪亭师兄的夫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如此普通的凡人。”

不仅女弟子在议论,连男弟子也在议论。

“溪亭陟师兄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凡人。”

“凡人没有灵力,如同草芥一样无用,又如同沙袋一样是累赘,溪亭师兄若真是看上了她,那可真是糊涂。”

“闭嘴!”

说这话的是陆凌,她眼睛不善地看向那些弟子。

“师兄如何用得着你们评判,只不过她下贱淫荡勾引师兄罢了,师兄那般风光霁月如何会上她的当,这一切都是她根据自己的一厢情愿杜撰出来的。”

杜撰?

李杳背贴着木架子床,她杜撰什么了?

她只不过说她是溪亭陟未过门的夫人。

如何可以,她也宁愿这是她杜撰的。

李杳看着面前的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厌恶,像是嫌看她一眼就会脏了眼睛。

李杳:其实你们要是看着我来气的话可以不看我,看了会生气还非要看,这不是纯给自己找气受吗。

李杳想归这么想,但是她没说。

她背靠着木架子,打算看看这群人知道了她是溪亭陟未过门的夫人之后会如何处置她。

如果只是嘲笑和奚落几句,李杳就不打算放在心上了。

被恶心两句又不会掉肉。

——其实她还是会生气,还是会难过,只是她没有能力报复回去,她除了这样卑微又懦夫一样的安慰自己外,别无办法。

面前的女弟子和男弟子在知道她的身份后,果然只是停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

他们不敢对李杳怎么样,只能围着她,嘴上对她恶意嘲讽两句。

沙妩从门口缓缓走进房间,房间里的人纷纷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

她走到李杳面前,缓缓抬起手。

李杳僵硬着身体。

不是吧,这女人这么丧心病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对她动手?

李杳咽了咽口水,明明心里怕得不行,却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沙妩的手。

那只过分白皙的手伸到李杳胸前,抽出了一张隐形符。

“李杳姑娘,你就是用这隐形符帮助大妖逃跑的吧。”

沙妩红唇轻勾,缓缓道:

“你知道包庇杀人的妖怪是死罪吗?”

陆凌一把抢过沙妩手里的隐形符,她死盯着李杳。

“难怪那大妖被追到这儿就没有踪迹了,原来真的是你帮助他逃走了!”

“我没有。”

李杳看向沙妩,“那只四脚蛇在你们眼里也算是大妖?”

李杳觉得不太对。


李杳不太懂她们理直气壮抢别人男人的底气从何而来——难道只是因为占着溪亭陟夫人这个位置的人是一个平凡的人?

溪亭陟垂眼,看着李杳怔愣的神色,低头亲吻了一下李杳的额头。

亲完之后,不仅李杳愣了,旁边的陆凌也愣了。

溪亭陟看向陆凌,“师妹,我与你之间只有同门情谊。”

陆凌捏紧了拳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同门情谊?”

她踉跄着身子后退一步,“若是只有同门情谊你以前为何与我同游乞巧节,为何我送你的香囊你也收下了,还有我生辰礼那天,我阿爹把我托付给你,你为何也答应了?”

李杳在心里默默回答,因为他是一个好人,一个烂好人。

烂好人溪亭陟说:

“乞巧节那天,我以为你无人陪伴。香囊是因为在众师兄弟面前我不愿意拂了你的面子。至于答应师父的嘱托,我拿你当妹妹看,即便师父不说,我也会照顾好你。”

李杳抬头看向溪亭陟。

那我呢。

你是因为什么才对我好的。

是因为婚约还是因为双修?

因为双修过了,占了她的身子,所以才把她当夫人看?

陆凌眼睛通红,“你骗人!”

溪亭陟看着她眼睛通红的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

“师妹,擦擦眼泪吧。”

“这世界上会有比我更厉害的捉妖师,师妹也会遇见比我好千百倍的人,不必执着于我。”

陆凌袖子下的手捏紧,“你骗人的!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比你更好!”

哭着的姑娘猛地扑过去抱住溪亭陟。

“师兄,你方才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她只是一无是处的凡人,跟在你身边只会是累赘!”

后半句话李杳无比赞同,但是她没敢插话。

要是这个时候她插话了,她都能猜到这位陆凌姑娘的反应。

肯定是狠狠瞪她一眼,然后说:“你闭嘴!这里没你插嘴的份儿!”

所以李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自己化成一颗米,眼前的两个人统统都瞧不见她。

溪亭陟看着李杳垂着头的模样,心里也有了些异样。

为何别的女子抱她,她竟一点也不生气?

溪亭陟推开陆凌,看着哭得眼眶泛红的人,耐心道:

“师妹,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谁哭谁就有理。李杳早已经与我有婚约,我和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定会成亲的。”

何况李杳有他的孩子。

陆凌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向李杳。

李杳在她眼睛看见了熟悉的恶意。

和在红衣女子眼里看见的一样。

她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让她消失。

陆凌最后还是走了,被溪亭陟亲手送走了。

两个人在房间门说了好久,最后李杳听见陆凌仍然是哭着离开的。

溪亭陟进屋,关上房门,看向李杳道:

“她自小性子有些娇贵,若是冒犯到了你,我替她向你赔罪。”

25.

李杳摇了摇头。

比起一言不合就要杀了她的红衣女子,陆凌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不值得李杳放在心上。

溪亭陟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药瓶递给她。

“这是解药。”

李杳刚要伸手接过,却发现自己拽不动。

她抬眼看向溪亭陟,男人眼里藏着一丝李杳根本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

“方才陆师妹抱我的时候,你为何不生气?”

溪亭陟如是问。

生气?

原来她还有生气的资格么。


他担心李杳出事了。

林渔皱起眉,“师弟,这子母妖这段时间杀人无数,这些天我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瞧见她的踪迹,现在好不容易有线索了,你要中途放弃吗?”

“你可知我们每耽搁一刻钟,就是给她一刻钟杀人的时间。”

溪亭陟一顿,抬眼看向林渔。

“师姐这半年都在城里寻子母妖,应该比我更清楚寻妖之事切莫急功近利,今日又只有你我二人,若是进去之后真的遇见了子母妖,师姐可有把握你我二人合力能杀了她?”

溪亭陟半年前一人面对子母妖,被子母妖推进了小秘境,还用千年玄铁链洞穿了他的肩胛骨。

这并非是因为溪亭陟灵力不够强,而是子母妖最是擅长玩弄人心和藏匿踪迹。

半年前,溪亭陟就是败在子母妖的心机上。

他居住的客栈被布下了锁灵阵,灵力一时间没办法使出才把被锁进秘境遇见李杳。

那时的子母妖尚不为惧,但半年来子母靠着杀人吸食人死前的怨气修炼,只怕修为已是大涨。

莫说只有溪亭陟和林渔二人,就算是掌门来了,只怕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杀死这只妖怪。

林渔捏紧了手里的剑,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若是我们先寻到这妖怪,先藏起来再用传书唤其他人也不迟。”

“师姐如何能保证子母妖不发现你我二人的踪迹?”

溪亭陟如是道。

“师弟何时变得这般畏畏缩缩了?”

林渔眉眼清冷,冷眼看着溪亭陟道:

“若是师弟胆怯,大可不必跟上来,我自己一人去探查也无妨。”

溪亭陟看着她,淡声道:

“师姐若是遇到危险,也可以用传书唤我。”

说完溪亭陟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和林渔背道而驰。

即便挽月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但溪亭陟还是想回去看看李杳。

李杳怀着孩子,心情又不佳,他担心李杳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能是摔倒了,也可能是晕倒了。

这对于普通人或许没什么,但是对于怀孕的女子而言却十分危险。

溪亭陟走得急,没有瞧见林渔在他话落后猛地转身看他。

林渔看着溪亭陟离开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剑。

怎会如此?

在她记忆中,这位溪亭师弟一直是一个温和有礼而又视捉妖为己任的人。

既不可能放她一个人深入险境,也不可能寻找到了妖怪的踪迹而掉头离开。

林渔看着溪亭陟的身影,像是要把那抹白色盯出一朵花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他这样匆匆离去。

30.

溪亭陟回到客栈,一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桌子前数铜钱的李杳。

李杳看见他的一瞬间,眨了眨眼,立马低头把铜钱藏进钱袋子里。

然后小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溪亭陟看见她安然无恙的样子时,松了一口气。

他抬脚进去,刚要靠近李杳,李杳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猛地往床边走。

她利落地脱掉鞋子,然后盖上被子蒙住头。

“我困了。”

溪亭陟一顿,慢慢走到床边,看着用被子蒙着头的李杳。

他垂下眼,“你可还在为傍晚的事情生气?”

李杳在被子里使劲儿摇着头,小声道:“没有,我就是困了。”

溪亭陟看了一眼窗外,月亮高挂,落下满地银霜。

他坐在李杳床边,“你睡吧,我守着你。”

被子里的姑娘屏住了呼吸,像是兴奋到了极致。


这让溪亭陟觉得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她)……”

李杳眼神恍惚,她不喜欢他(她)吗?

她不清楚。

她只是觉得害怕。

但是李杳又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

她……

李杳说不清楚心里那股强烈的恐惧和排斥从何而来,但她就是明白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她猛地退开溪亭陟,抬眼看向溪亭陟的眼睛变了。

原来清亮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茫然和疏离。

“我想静静,你出去。”

溪亭陟被李杳推得一怔,他看着不知不觉已经缩到床脚抱着膝盖的李杳,他沉默片刻。

他沉默了片刻,抬手去牵李杳的手。

“李杳,别怕,他……”

在溪亭陟说出别怕的时候,李杳甩开了他的手,她扯开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全身笼在被子里。

“你出去。”

她现在好像不想看见他。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喜欢他啊,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可以为了他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是李杳现在却又好像很排斥他。

两种割裂的感情在李杳脑子里反复交织,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头会这么疼。

溪亭陟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又看了一眼全身裹在被子里,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的人。

他缓声道:“李杳,你在怕什么呢?”

他能察觉到李杳眼底的恐惧,可是他不明白李杳在怕什么。

她在怕什么。

李杳在怕失去自由,在怕让这个孩子来到身上却没有办法养育好他(她)。

她会是一个不合格的娘亲。

不,李杳双手捂住脑袋,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没办法失去自由,不想让孩子被迫成为枷锁困住她。

这无论对她,还是对孩子,都不公平。

她扯开被子的一角,抬起头看向溪亭陟:

“我没办法喜欢他。”

她对这个孩子似乎爱不起来。

从窗户里射进来的光打在溪亭陟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身影。

李杳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只听见他说:

“所以你要杀死他(她)?”

26.

李杳瞳孔放大,忍不住往后缩,她的背紧贴着床边的墙壁,两只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被子。

她不想。

她不想的。

她做不到。

她只是不想要他(她),不是想要杀死他(她)。

可是不想要不就是要杀死他(她)吗?

“杀死”二字何其残忍,不仅让李杳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也让她背负上了强烈的负罪感。

她只能选择杀死他(她),或者一辈子困在溪亭陟身边,困在那座四四方方又空空如也的院子里。

“你不舍得。”

溪亭陟看着她,他伸手碰了碰李杳的脸,再次倾身把人搂进怀里,他笃定而又温柔道:

“你下不去手的。”

李杳的确下不去手,她茫然地靠在溪亭陟怀里。

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要生下来吗?

溪亭陟的手轻轻地拍在李杳的背上。

“等参商城的事情结束,我带你回家,让阿娘准备婚礼,如果你觉得肚子大了穿婚服不漂亮,也可以等孩子生下来过后再成亲。”

溪亭陟亲了亲李杳发凉的耳朵。

“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不要怕。”

听见“不要怕”三个字的时候,李杳的眼睛终于有所触动。

她缓缓伸手,抱着溪亭陟,头埋进溪亭陟的荆窝里,润湿了那一片衣裳。

眼前这个男人很好,好到让她有一种什么事情都依靠他的错觉。

她很喜欢溪亭陟,也很舍不得溪亭陟。

……

在两天后,趁溪亭陟出门,李杳再一次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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