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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完结文

阮柿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意识到说漏了嘴的沈怀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找补。“为父不是早同你说过,你的血能解百毒,是天生的灵药。”沈青青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步步紧逼,继续追问。“不对!父亲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沈怀安被问得神色慌乱,连忙草草结束话题。“荒唐!你的灵药体质乃为父亲自练就,能不清楚吗?反正......你听为父的不会错!沈家是你的后盾,老夫还能害你不成!”沈青青心头笼上了一层疑云,隐约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被父亲刻意隐瞒了,但又实在毫无头绪。她深知沈怀安的秉性,知道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只得作罢,转而厉声控诉。“说来说去,父亲又想用我为沈府铺路!你都是院首了,还能往哪儿高升?”沈怀安闻言,气得青筋暴起,“为父是为你好!你以为圣上为你赐婚,是让你去享荣华...

主角:沈青青宋文璟   更新:2024-12-31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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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青宋文璟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阮柿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意识到说漏了嘴的沈怀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找补。“为父不是早同你说过,你的血能解百毒,是天生的灵药。”沈青青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步步紧逼,继续追问。“不对!父亲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沈怀安被问得神色慌乱,连忙草草结束话题。“荒唐!你的灵药体质乃为父亲自练就,能不清楚吗?反正......你听为父的不会错!沈家是你的后盾,老夫还能害你不成!”沈青青心头笼上了一层疑云,隐约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被父亲刻意隐瞒了,但又实在毫无头绪。她深知沈怀安的秉性,知道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只得作罢,转而厉声控诉。“说来说去,父亲又想用我为沈府铺路!你都是院首了,还能往哪儿高升?”沈怀安闻言,气得青筋暴起,“为父是为你好!你以为圣上为你赐婚,是让你去享荣华...

《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意识到说漏了嘴的沈怀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找补。
“为父不是早同你说过,你的血能解百毒,是天生的灵药。”
沈青青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步步紧逼,继续追问。
“不对!父亲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沈怀安被问得神色慌乱,连忙草草结束话题。
“荒唐!你的灵药体质乃为父亲自练就,能不清楚吗?反正......你听为父的不会错!沈家是你的后盾,老夫还能害你不成!”
沈青青心头笼上了一层疑云,隐约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被父亲刻意隐瞒了,但又实在毫无头绪。
她深知沈怀安的秉性,知道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只得作罢,转而厉声控诉。
“说来说去,父亲又想用我为沈府铺路!你都是院首了,还能往哪儿高升?”
沈怀安闻言,气得青筋暴起,“为父是为你好!你以为圣上为你赐婚,是让你去享荣华富贵的吗?治不好太子,你和沈家全都没活路!”
听着沈怀安义正言辞的话语,沈青青仿佛能听见他精明的算盘声,噼啪作响,让人心寒。
于是,她也不再多言,直接摊了牌。
“想要我继续为沈家卖命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个条件......”
说到这儿,沈青青轻抿一口香茗,故意卖了个关子。
沈怀安眉眼一眯,警惕地等待她的下文。
“十日之内,给我备份和沈南枝一模一样的嫁妆。要分毫不差!”
这个条件,让沈怀安胸中的怒火直冲天灵盖,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你!在逼为父?”
沈青青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直接掠过怒气难抑的沈怀安,轻轻落在面前的医书上。
“怎么?在父亲心里,太子府的门楣还不如忠信侯府高?父亲的前程指望谁,那两母子眼盲心黑,看不清;父亲也看不清?”
沈怀安被沈青青轻描淡写的一问,问得当场愣在原地。
良久,他长叹一声,权衡之下,作出了妥协。
“罢了!只要你在大婚之夜割血入药,治好太子,为父都依你!”
沈青青浅浅一笑,那笑里藏着无尽的深意,“父亲为何总是对我的血如此有信心?”
沈怀安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连忙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话题。
“老夫那是对自己女儿的医术有信心!”
说完,也不等沈青青反应,便顶着一脸阴霾,转身便往顾氏院子去了。
......
顾氏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砰!”
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响声过后,桌上的瓷器全都摔成了碎片。
铜镜中,顾氏面容扭曲,满眼怒火。
然而,即便心有不甘,她也知道:这是沈怀安的决定,自己无力更改。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怒火,将那张亲笔拟好的嫁妆单子递给了贴身丫鬟,声音冷得能结冰。
“按这个,再备一份一模一样的。”
话音刚落,闻讯赶来的沈南枝冲进门,一头扎进顾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娘!沈青青那个贱人,她怎配跟我有一模一样的嫁妆?”
“况且......她还有太后赏的十八抬!这样......她的嫁妆就比南儿的多!”
顾氏一听,心疼地搂住女儿,眼眶微红,却还是硬挤出一抹笑意,柔声安慰。
“别急!娘亲会让你舅舅为你添妆,绝不会让你被那死丫头比下去的!”
说完,顾氏脸上勉强挂上一抹神秘的笑意。
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嗖”地亮出一件璀璨夺目的喜服,眼里满是慈母的柔光。
“南儿,你看!你是什么?”
沈南枝眼睛“唰”地亮了,惊呼出声,“我的嫁衣!”
顾氏宠溺地笑着,指尖轻轻抚过大红喜服上的精致图案,满脸得意。
“娘亲特意让你大舅舅从羌国高价买的花香缎,穿上它,香气袭人,宛若花仙下凡。”
“又请来京城绣工最好的二十位绣娘,日夜赶工才制出来的。快!试试合不合身。”
沈南枝的眼里放着光,一个劲地确认,“羌国?就是那个遍地都是宝贝的羌国?”
顾氏一脸骄傲,连连称道,“是是是!这花香缎呀,可是千金难求的贡品,连宫里最得宠的娘娘一年也分不到一匹,珍稀得很!”
听了顾氏的介绍,沈南枝激动地直跺脚,急不可耐地换上如珍似宝的嫁衣。
穿上的一刹那,整个人都被华光笼罩。
顾氏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眼里满是惊艳,不住点头。
“咱们南儿穿上这嫁衣,绝对是京城第一美人儿,谁都比不上!”
欣赏完爱女的绝世容颜,顾氏突然一甩手,将一件制作粗糙的嫁衣扔到一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死丫头只说嫁妆一模一样,嫁衣可不算!”
沈南枝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却早已破涕为笑,声音里满是骄傲。
“娘亲最疼南儿啦!大婚之日,我定要让沈青青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艳压!”
沈府,海棠院。
沈青青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她其实比谁都要清醒。
自己以二嫁之身高攀上太子,背后的原因绝不简单。
虽然沈怀安一再暗示,这是他图谋来的。
可沈青青太了解自己这位父亲了,他沉迷仕途,能力却很中庸,最大的能耐也就是通过嫁女攀上忠信侯府这样的门第。
再往上,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场高嫁,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冲喜。
毕竟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自己医术无双,从鬼门关救下侯府世子。
如果太子真如传言所说久病不愈,那么娶她,必定也是为了救命。
想到这儿,前几天,沈怀安的话不自觉在耳畔再次响起。
“只要你在大婚之夜割血入药,治好太子,为父都依你!”
而一年前,沈怀安也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侯府世子久病不愈,忠信侯忽然上门,点名道姓求娶沈南枝。
奈何沈南枝抵死不从,顾氏苦苦相求,沈怀安以死相逼。
所有人都逼她替嫁冲喜,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含泪进了花轿。
走之前,沈怀安也如前几日那般千叮咛万嘱咐——大婚之夜,务必割血入药,救活世子!
为何两次冲喜,沈怀安都要强调“大婚之夜,务必割血”?
为何同为沈怀安的女儿,沈南枝的血却不行?
自己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会不会与娘亲有关?
沈青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乱得像团麻,却怎么理都理不清......

“老爷说,小姐医术无双,血又能治病救人,嫁过来冲喜肯定能给世子冲好,也算保全了沈府,可如今......”
听到这儿,一旁的沈青青眼眸骤亮,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如今......我沈青青也该换一种活法了!”
木香不明所以,却听沈青青已然下定决心,“走!回沈府!拿回娘亲的嫁妆!”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偏院的宁静。
一道凌厉的喝令声如寒风般穿透偏院的每一个角落。
“都给本小姐盯好了!可别让不三不四的人顺走了咱们侯府的宝贝!”
来人正是侯府千金宋明柔!
木香慌忙抱起手边的包袱,紧紧护在怀里。
沈青青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语气波澜不惊,“不劳宋千金动手”。
说完,她亲手打开了面前的几个包袱,大大方方摆在众人面前。
不过是几件寻常衣物。
连侯府赠予她充门面的几件像样首饰都不曾带走。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重新投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宋明柔。
然而侯府千金并未打算就此罢手。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讥笑,目光如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扫过孤身长立的沈青青。
“包袱里干净,不代表身上就干净,给我搜身!”
话音刚落,一名恶奴正欲上前动手,却被沈青青接下来的话震得愣在原地。
“小女子不才,从小被泡在毒缸里试药,这具身体早已是半药半毒。诸位若是执意搜身,便尽管来。只是若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
沈青青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心里。
直到这时,大家才猛然想起——这位被休弃妇乃是当今太医院院首之女。
她爹虽无实权,但医术超群,尤其擅长解毒。
都说医毒本一家,况且全府上下谁人不知:沈青青在侯府的这一年里终日与药、毒为伴。
回味过来后,刚刚还跃跃欲试的众人全都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为首的恶奴周身的气焰也在瞬间熄灭了一大半。
见身边的人全都有了退意,宋明柔面子上顿觉过不去。一边嫌弃地骂着“贪生怕死的东西!”,一边眼珠子转得飞快。
很快,她将目光锁定在了长桌上的一个香花软枕上。
此时,沈青青虽面色如常,但身体微不可察地往枕头处侧,竟像是故意遮挡着不让人看。
这个发现,让宋明柔瞳孔放大,连忙尖着嗓子大吼一声。
“此枕乃我侯府之物,弃妇无权带走,给我扣下!”
不待众人反应,沈青青缓缓抬眸,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想要?有本事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宋明柔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沈青青即将到手的枕头。
可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凭空而起。
宋明柔原本光洁的脸上瞬间一片红肿,并以燎原之势不断扩散开来。
感受到皮肤的瘙痒与灼热,宋千金眼中满是惊恐,“你这个贱人!对我做了什么!”
沈青青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没什么。不过是这枕头里有一味药,正好与我为你调制的养颜膏里的药相克,一时之间,有些‘上脸’罢了。”
宋明柔一听,连忙抖着手虚捂着脸,失声尖叫——“啊!我的脸!我的脸!”
沈青青嘴角一撇,不屑冷哼,“别嚎了!再不去治,整张脸可都要烂了!”
宋明柔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连滚带爬地往外窜,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快!去百草堂请大夫!”
望着一众仓皇而逃的背影,沈青青忍不住暗自腹诽。
这忠信侯府怕是得多请几位府医才行啊!
只是......寻常医者怕是很难彻底治好侯爷和世子。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的心了。
......
随着一声沉重的“吱呀”声,侯府的一切全都隔绝在了那扇朱红高门之后。
再次回到沈家,已是月上枝头。
膳厅内,巨大的紫檀木桌上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热气腾腾。
身着锦袍的沈怀安面色红润,眸中闪烁着新官上任的喜悦与得意。
继母顾氏正笑容可掬地为继妹沈南枝添着羹汤。
当她看清立于堂下的沈青青后,眸子里的点点柔情瞬间化为道道寒芒。
“哟,本夫人今儿算是开了眼了!都说,女子出嫁,如覆水难收。我还是头一遭见这泼出去的水还能自己回来的!”
顾氏将手中的金丝瓷碗重重落下,清脆的声响在厅内回荡,更添几分不悦。
沈南枝见状,小跑着迎上来,亲昵地拉起沈青青微凉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一整天,南儿都在担心你。母亲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还是疼你的,一大早就让人给你打扫院子。”
顾氏和沈南枝的话让沈青青眸光一沉,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
她怔怔看向上座的沈怀安,试探性问了声,“父亲早就知道了?”
沈怀安脸上一抹尴尬的笑稍纵即逝,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讪讪道:“侯府一早便差人送了消息。”
沈青青先是一愣,很快心头便像被人压了一块巨石。却见沈南枝嘟起小嘴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眨着一双大眼睛继续好心补充。
“世子对姐姐是有愧的!他还差人送了好多好多礼物给父亲赔罪......”
一句话直接将沈青青心头的巨石掀翻,惊起滔天巨浪。
当众休妻的侯府世子背地里居然会送礼赔罪?
看来,宋文璟想要的——只是休妻而已。
对于沈怀安这位岳父,他可是礼遇得很!
也对!毕竟,他还想与沈南枝再续前缘呢,又怎会舍得得罪这位准岳父?
想明白这些,沈青青不着痕迹地反问道:“父亲可曾帮我说过一句公道话?”
沈怀安被问的微微有些动容,尴尬地轻咳一声,劝得语重心长。
“青儿,强扭的瓜,它不甜呐!”
沈青青神色一凛,杏眸直视。
“好一句‘强扭的瓜不甜’!敢问父亲,一年前是谁将我硬塞进花轿里替嫁的?”
沈怀安哑然失色,半晌后,深深叹了口气。
“为父也是无奈啊!当日忠信侯府上门求娶沈家女冲喜,我一介医者,拿什么拒绝?”
见父亲故意避重就轻,沈青青直接戳破了他的伪装。
“可是当日,侯府三媒六聘,点名求娶的是沈南枝呀!只是父亲知道那是个火坑,这才逼着我去跳的!”
下一秒,巨大的紫檀木桌被拍的震天响。

“放肆!”
沈怀安脸色阴沉可怖地坐在桌前,膳厅里的气氛降到极点,落针可闻。
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的木香从阴影里踉跄着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求情。
“老爷,小姐今日在侯府受尽屈辱,这才说错话的。求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沈怀安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敛了敛神,顺势端起慈父姿态娴熟地打起了感情牌。
“青儿啊,你实在是错怪为父了呀!”
“你从小体弱多病,为父为救你,殚精竭虑十数年。蒙老天垂怜,意外让你修得圣体。大婚当日,为父便告诉你:你医术无双,血又可治百病,嫁过去一定能治好侯府世子的!”
沈怀安顿了顿,原本真切的语气中瞬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你说得对!这门亲事是为父从你妹妹手里抢下来的!为的便是能给你谋一份好姻缘。要不然,以你的身份如何能高攀得起忠信侯府?”
听到这里,沈青青只觉讽刺至极!
沈怀安三言两语间,竟将是非真相直接颠了个倒,让她辩无可辩!
只能不无讽刺地赞了句,“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父亲的好谋算!”
沈怀安微不可察地沉了下脸,看似懊恼实则不悦地摇了摇头,继续说得痛心疾首。
“青儿,不管怎么说,为父的初心是向着你的。我唯一算错的,是世子对你妹妹的深情。”
这样的诡辩,沈青青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可偏巧这时,沈南枝一个箭步抢上前来,拉着她的衣袖就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千错万错全都是南儿的错。我实在没想到,世子他......他竟会心悦于我。害你被休,是我不好,求姐姐一定要原谅我......”
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顾氏也拔高了音调加入了进来。
“我们南儿有什么错?要怨就怨你没有南儿命好!我儿富贵天成,纵使有人从中作梗,也必得贵婿!”
说完,还觉不够,继续抑扬顿挫地挖苦。
“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人和她那不中用的娘一样,一门心思往上爬。只可惜呀,天生贱命,泼天的富贵就算一时得手,也根本拿不稳呀!”
......
顾氏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声高过一声。
沈青青强压在心底的怒火终于如沸腾的岩浆再也无法遏制。
骂沈青青可以。
骂娘亲不行!
她猛地转身,双拳紧握,眼神宛若利剑,直直刺向顾氏。
“怎么?当初的药罐废人如今倒成香饽饽了?我劝沈夫人别再阴阳了,有这工夫,不如去佛堂跪跪,求佛祖保佑我‘变废为宝’的高门世子转手后不会被打回原形!”
一口气奚落完,沈青青缓缓收声,眸光倏然转深,锁定了沈怀安。
“父亲也别忘了。你这太医院院首之位是我沈青青割血喂药一整年换来的!只是这位置您能否坐得安稳,还要看你那掌上明珠争不争气!”
最后,她眼神一转,定定看向依偎在顾氏身前娇滴滴的沈南枝。
“至于宋文璟,他是不是贵婿,咱们拭目以待!”
一一反击完,沈氏父女与顾氏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偏生沈青青句句直击要害,令他们一句也反驳不了。
沈青青眸色骤冷,话锋忽地一转,对着沈怀安猝然开口。
“侯府世子的赔礼,父亲可都收下了?”
沈怀安面露尴色,眼神游移,支吾半天才挤出一句。
“为父......为父不得不收呀。”
亲耳听到这句狗屁不通的解释,沈青青心中的嘲讽更甚。
好一句,不得不收!
哪怕侯府忘恩负义到当众休了他的女儿,他也不舍得跟这高门大户红一下脸。
更妄谈为自己讨回一丁点公道!
也是在此时,她才忽然想明白:自己冲喜救人的恩情,侯府其实早就还清了。
要不然无利不起早的沈怀安绝不会如此淡定。
只是不知道:若被休的人是沈南枝,父亲会不会也这般冷眼旁观。
沈青青仿佛听见自己放在父亲那儿的最后一丝真心彻底死绝。
而沈怀安也自觉理亏,又一次软下身段好言相劝。
“青儿啊,你别怨南儿,也别怨为父。要怨,就怨你的命吧!”
只是这一次,沈青青不怒反笑了。
“命?父亲也觉得我的命不好,是吗?”
她目光猛地一凝,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我倒觉得:我沈青青的命,该改一改了!”
说完,她挺直脊背,目光如炬地直视向沈怀安。
“侯府赠礼里应该有赏银百两,那是我为世子侍疾一整年的工钱。望父亲物归原主。”
沈怀安脸上刚刚浮起的一抹愧色转眼间消散殆尽,全都化作滔天的怒气。
“不识好歹的东西!你究竟想怎样?”
沈青青置若罔闻,语气中更添几分不容反驳的力量。
“还有,我娘的嫁妆,也请父亲一并归还。”
见沈青青越说越离谱,怒不可遏的沈怀安抬手将手边的茶盏径直砸向沈青青。
“哐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声,沈青青额头差一点救被划出一道血痕。
木香心疼的惊叫出声来,“小姐!”
可她仿佛浑然未觉,只是定定看向身居高位的沈怀安,一字一句道。
“我沈青青要搬离沈府,自立门户!”
此言一出,沈府大厅内一片死寂。
沈怀安脸色铁青,呆立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温顺懂事的女儿竟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虽说从替嫁到被休,沈青青受了很多委屈。
可自己作为长辈,都耐着性子劝了她这么久,连她那么忤逆的话都生生受下了。
这般做小伏低,言辞恳切,苦口婆心,还要怎样?
沈怀安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孽障!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沈青青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重复着,“请父亲归还娘亲的嫁妆。”
顾氏见状,连忙在一旁冷笑着插话。
“哟,我当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惦记死人的嫁妆!”
说完还觉不够,继续翻着白眼揶揄。
“可笑!你那死鬼娘亲能有什么嫁妆?就连你的嫁妆都还是老娘我给添的呢!”
沈青青轻蔑一笑,一字一句,反驳地掷地有声。

林氏一听,脸色微变,语气也软了几分。
“我忠信侯府先休再娶,实为不妥,但此举实属无奈。我儿从始至终想求娶之人,唯南枝姑娘一人而已,还望沈院首念在吾儿一往情深的份儿上,成全他的这份真情。”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怀安,淡淡补充。
“何况两家联姻,对沈府,对沈院首,那可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沈怀安眉头微蹙,似在衡量林氏话中的分量。
一旁的顾氏刚想开口,便被他一个眼神硬生生压了下去。
良久,沈怀安缓缓吐出一句话,语气里满是欲言又止的无奈。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何况......沈某实在担忧啊!”
林氏一听,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却也强撑着笑意。
“沈院首明鉴!我儿对南枝姑娘一片痴情,实乃被前事所累。”
她苦笑着继续,字字句句都说得情真意切。
“若非如此,昨日他又怎会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休妻?”
这话一出,一直悄声立于屏风后偷听的沈南枝心头一震,眉宇间微微有些动容。
虽然她早就听说:侯府世子宋文璟昏迷一整年,一醒来就为了自己,不惜触犯众怒,也要当众休妻。但此刻亲耳听见,还是不免一阵得意。
更何况,这宋文璟昨日才休了沈青青,今日就急吼吼地来求娶自己。
还是让堂堂二品诰命夫人亲自上门提亲?
这样的迫不及待,排面十足,当真对自己情根深种呢。
但沈南枝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见沈怀安眼神突地冷了下来,语气里透着推托。
“此事来得太过突然,夫人您这是在为难沈某啊。”
话音刚落,沈南枝再也按捺不住,冲出屏风,扑通跪地。
“父亲,世子的真心实在让女儿感动,求您成全!”
沈怀安见状,暗暗给身边的顾氏使了个眼色。
可顾氏却故意避开他的视线,转头对着林氏由衷地赞了句。
“郎有情,妾有意!果然是良缘!”
林氏神色一松,笑眯眯地接过话茬。
“哎呀,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她边说边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地上的沈南枝。
说话间,一只温润的玉镯便滑落到沈南枝的手腕上。
“好孩子,这是老身当年封诰命时圣上赏的,最是养人,给你正好。”
沈南枝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羞涩得不敢抬头,只是低声道谢。
林氏看着,满意得连连点头,离开时连背影都带着喜色。
只是沈府大门刚一合上,沈怀安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他猛地一挥手,桌上茶盏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愚蠢!”
顾氏自知违背了沈怀安的意思,赶紧软下身段,柔声哄道。
“老爷,虽说忠信侯爷常年患病,侯府大不如前,但毕竟有从龙之功,又有爵位可世袭。世子如今已大好,对咱们南儿又一往情深,这门亲事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沈怀安一听,顿感火气直冒,粗声粗气骂道:“妇人之见!”
又见顾氏和沈南枝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只得怒其不争地耐着性子解释。
“昨晚,忠信侯府那场大火烧得蹊跷。今儿一早,二品诰命就巴巴上门提亲。急成这样,你们真以为是咱们沈家脸面大吗?”
沈怀安的脸色越说越沉,顾氏一看,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一旁的沈南枝却心有不甘,用手扯了扯沈怀安的衣袖,声音软糯得像棉花糖,“爹爹~”
沈怀安微怒地瞪了她一眼,半晌,又忍不住温柔安抚。
“稍安勿躁。今日只是收下喜帖,尚有余地。待爹爹打探清楚,再作定夺!”
可沈南枝哪听得进,自顾自嘀咕,“走水那是意外,爹您就别多想了。”
沈怀安被沈南枝的天真激得火气再次上窜。
“意外?一年前,你也是这样一门心思地想要嫁入侯府。可结果呢!要不是你姐......那孽障替你出嫁冲喜,咱们沈府差点没法收场!如今,你又想重蹈覆辙吗?”
见沈怀安如此责怪自己,沈南枝眼眶一红,倔强反驳。
“我与世子两情相悦,侯府夫人待我亲如母女,又怎会重蹈覆辙?”
沈怀安一听更气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你可知,那世子体内尚有余毒未清,你就不怕他......”
却不想,沈南枝脖子一梗,直接打断了他。
“我也是您的女儿,医术不输沈青青。她都能将昏迷的世子救醒,区区一点余毒,我沈南枝还解不了?”
沈怀安气得身形一震,一字一顿地低吼道:“无知蠢货!还敢大言不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比她可差太远了!”
当即就要给沈南枝一个巴掌,却被顾氏死死拉住了。
“老爷,南儿也是想为您、为咱们沈府挣个好前程。”
沈怀安深吸一口气,还想再劝,沈南枝却已下定决心。
“父亲不必劝了,忠信侯府我嫁定了!”
“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将世子夫人之位拱手让人了。”
她的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沈怀安满腹怒气无处发泄,只得又摔碎了好几盏茶杯。
......
另一边,沈青青带着木香很快便在京城一角找了个僻静的小院安顿了下来。
院子虽不大,但也算温馨别致,沈青青很满意,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里侍草弄药的场景。
看过一圈后,她甚至开始构想,在此开个小小医馆。既能悬壶济世,又能养活自己,两全其美。
沈青青这边正在美美地计划着,沈南枝那边也没闲着——她正着急忙慌地让下人四处打听沈青青的去向。
不出半日,小院的具体位置便精准地传到了沈南枝的耳朵里。
午后,心情大好的沈南枝步履轻盈地踱到了沈青青的新居。
刚迈过门槛,一股腻歪的甜嗓就缠了上来。
“哎呀,姐姐!你可得救救妹妹我呀。”
正在低头整理行装的沈青青,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一门心思上门炫耀的沈南枝对此不以为意,她嘴角一扬,故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分。
“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前脚刚走,忠信侯府后脚便来咱们沈府提亲了。是正二品诰命在身的侯府夫人亲自来的。第一次见面,还送了我御赐的玉镯,你看,好不好看?”
说着,她手腕轻转,那温润的玉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献宝似的被举到了沈青青的眼前。
沈青青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忙着手上的事儿。
沈南枝也不恼,反而笑得愈发灿烂。
“昨儿姐姐才被世子休弃,今儿妹妹就被求娶。如此打姐姐脸,终究是做妹妹的不对。”
她边说边轻撩发丝,看起来委屈极了,“但妹妹也是没办法。谁让世子他呀......”
沈南枝故意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眼中透着狡黠,挑衅地望向沈青青。
半晌,终于吐出那令人作呕的后半句——“心悦我呢!”
而后,她一脸认真地真诚发问,“姐姐,你说,妹妹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沈青青心中一阵恶寒,忽地抬眸,眼神清冷如霜。
“这么稀罕,那就答应咯。我看你们这股恶心人的劲儿,倒也般配!”
忽地,像是想起什么,语调骤变,带着几分戏谑与警告。
“只是妹妹嫁过去后,可要好生伺候着。毕竟——以你那蹩脚的医术,救人和害人可全悬在一线之间呢。”
沈南枝被说中要害,顿时老羞成怒,抬手就欲扇向沈青青,却被后者一把擒住手腕。
常年做粗活儿练出来的手劲,可不是沈南枝这种娇滴滴的小姐所能承受的,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来——“啊!”
沈青青眼神狠厉,“以后没事,别来恶心我!”
言罢,轻轻一推,沈南枝踉跄几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大声喊着。
“打人啦!打人啦!”
沈青青顺手端起一把木棍,柳眉一竖,对着沈南枝大喝一声。
“哪来的疯狗,还不快滚!”
下一秒,沈南枝宛若丧家之犬,抱着头跑回了沈府。
刚到门口,正好与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的沈怀安撞了个满怀。
被撞得眼冒金星的沈怀安原本铁青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成何体统!”
沈南枝发丝凌乱,楚楚可怜地拉着沈怀安的手,柔声泣道:“父亲救我!”
沈怀安目光一凝,眼里闪过一不耐。
“又闯什么祸了?”
沈南枝一边假装试泪一边嘤嘤直哭。
“南儿好心去看探望姐姐,哪知姐姐她......她竟将我撵了出来,还差点......将我打死!”
沈怀安一听,又是沈青青,顿时火冒三丈。
很快,门口的叫骂声便惊动了顾氏,她心事重重地匆忙迎了上来。
一露面,便被沈怀安劈头盖脸一顿怒斥。
“无知妇人误我!”
顾氏心中一凛,面上却笑得更加讨好。
“老爷息怒。妾身愚钝,还望老爷明示。”
沈怀安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
“我早看出:忠信侯府那场大火烧得蹊跷。这才想留下那孽障,静观其变。不成想,她竟铁了心要自立门户!”
“今日,我使了些银两,差人打探才知道:昨夜,侯府失火后,忠信侯旧疾复发,世子受惊病倒!侯府故意封锁消息,一大早急吼吼地上门提亲,打的什么主意,你还没看明白?”
顾氏闻言,秀眉微蹙,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冲喜?”
沈怀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正是!”
“当日,世子命悬一线,青......那孽障以冲喜之名嫁入侯府,这才转危为安。如今,侯府夫人定是想故技重施,用我沈家女再次冲喜!”
一直默默立于一侧,大气不敢喘的沈南枝,听闻此言,泪水瞬间决堤。
“呜呜......爹爹,娘亲,女儿不要嫁去冲喜。万一没冲好,女儿这辈子可就全毁了!”
沈怀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怒意涌上心头,厉声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早上拦都拦不住,现在不想嫁了?晚啦!”
顾氏见状,心乱如麻,言语间满是焦急与无措。
“那......沈青青医毒双绝,血又可解百毒,咱们南儿可不行。万一......南儿嫁过去,治不好世子,那岂不......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怀安瞪着她,眼中满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怨怼。
“昨日老夫一再暗示你稍安勿躁,你倒好,跟着孩子一起胡闹。如今知道心焦了?”
顾氏泪眼婆娑,风韵中带着几分凄楚。
“老爷,妾身终究眼皮子浅,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南儿往火坑里跳哇!”
沈怀安冷冷一笑,“这火坑,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往里跳的!”
沈南枝闻言,绝望之下竟想以死明志。
她眸光一闪,猛地朝一旁的墙壁径直冲去,口中还不忘哭喊,“女儿死也不嫁!”
顾氏眼疾手快,拼命上前将已然崩溃的沈南枝紧紧揽入怀中,母女俩顿时哭作一团。
沈怀安被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弄得愈发烦心,干脆躲进书房,眼不见为净。
连续几日,侯府求亲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沈家每一个人心上。
沈怀安更是夜不能寐,额间的白发似乎一夜之间又添了几分。
他苦苦思索,只盼能找到一个既能退了喜帖,又不伤两家和气的万全之策。
然而,对策还没想到,管家一声急促的通报直接让他傻了眼。
“老爷,侯府又有人上门了!”
虽万般不愿,沈怀安还是疾步出门相迎。
晨光初破,街道两旁,轻纱似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一抹淡清如水的身影自薄雾中悠然走来。
身姿虽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引得四周早起的百姓纷纷侧目。
沈怀安一眼便认出了那身影。
竟是忠信侯府唯一的嫡子——世子宋文璟!
沈怀安目光一凝,心中惊涛骇浪,面上瞬间堆起笑意。
“世子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宋文璟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谦逊。
“沈伯父过誉了。文璟早就有心探望,奈何大病初愈,力不从心。如今大好,自然当亲自登门。”
言罢,他身后训练有素的侍从们迅速上前,手中各式精美礼盒犹如繁星点点,瞬间点亮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顾氏见状,脸上笑靥如花,热情地引着贵客进门。
宾主落座,沈怀安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在宋文璟身上流转,细细打量。
只见对方面色虽略显苍白,但一双眸子却明亮有神,丝毫不见病弱之态。
沈怀安与顾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顷刻间,正堂之内连空气都仿佛沾上了喜气。
宋文璟假装不察,轻抿一口茶,缓缓开口。
“今日造访,一则是探望沈伯父;二则也是想借此机会,亲自向南枝姑娘表达我的一番心意。”
侯府世子说得情真意切,顾氏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欢愉。
沈怀安在一旁,也眉头舒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躲在闺房中的沈南枝听闻世子亲临的消息,心头早已小鹿乱撞,隐秘的期待如春草般疯长,再也按捺不住。
她以为,她那晚了整整一年的福气总算是临门了。
殊不知,祸福相依,有时候,“福”便是最大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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