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送来时,外头淅淅沥沥下了雨。
连风也大了,吹得墙上灯影轻轻晃了一下。
不知明日上朝,王上是否要担心秋汛。
他知道自己该想一想,王上若问起秋汛,他要如何应答。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辞君总忍不住想。
麻烦精这次回来,裙子和鞋子八成又是湿的。
灯烛昏昏欲尽时,孟辞君才写完明日的奏折。
最后一字落笔时,门被推开,吹进半室水汽。
果然如自己所料,她装不下去,湿着身子淋雨回来了。
阿妩站在门外,挽起裙子,赤裸着脚,露出一截小腿。
正如自己第一次见她那样。
她毫不犹豫撕下裙摆,为自己包扎。
露出一截小腿,让自己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
眼前的阿妩,纯然懵懂,不知男女大防。
像湿着眼睛的羊犊,像山鬼最小的女儿。
她轻捷地跳进自己怀里,勾着脖子歪头看他,连撒娇的声音也是带着雾气:
“孟辞君,阿妩离家出走啦!”
鬼使神差地,自己竟然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桌上写完的奏折,都被风吹散在地上。
他素日引以为傲的一手好字,也被水汽洇湿了成墨团。
已经分辨不出写的是什么了。
这场秋雨实在缠绵恼人,好像不将他全身淋湿便不肯罢休。
孟辞君猛地惊醒。
一室静谧,烛火煌煌。
奏折整齐,字迹端方。
没有洇湿,没有写完。
就像阿妩,也不曾回来。
3
“阿妩姑娘是有事要求王上?”
“是!”我忽然留了个心眼,“王伯伯,您认识孟辞君吗?”
“自然认识!孟大人可是王上近侍,王上对他青眼有加呢,若有大事必然传召进宫的。”王侍官笑道,“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