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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

归宴酒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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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肩膀抖动了一下,抱她的手臂亦圈得紧了些。帐中甜香隐约,玉萦愈发大胆,轻启薄唇,贝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磨了磨牙,似小猫儿讨好主人一般。赵玄祐被她这淘气的举动惹得想笑。然而玉萦不等他说什么,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世子。”赵玄祐轻哼了一声,但明显没有带着怒气,凡是有几分亲近。他是吃这套的。玉萦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却不敢更近一步了。今日才喝了避子汤,若是再有那事,岂不是白喝了?今晚到底该怎么推脱过去又不触怒赵玄祐呢?玉萦迟疑之间,身旁的男人拉开了她的被子,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将她包裹起来。他太高大了,也太有力量了。玉萦在他手中,仿佛就是被风雨摧摇的紫薇花,根本无力抵挡。她感觉到寝衣在剥离,玉萦艰难地又喊了声“世子”。“嗯?”赵玄祐低...

主角:玉萦赵玄祐   更新:2025-01-03 19: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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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肩膀抖动了一下,抱她的手臂亦圈得紧了些。帐中甜香隐约,玉萦愈发大胆,轻启薄唇,贝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磨了磨牙,似小猫儿讨好主人一般。赵玄祐被她这淘气的举动惹得想笑。然而玉萦不等他说什么,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世子。”赵玄祐轻哼了一声,但明显没有带着怒气,凡是有几分亲近。他是吃这套的。玉萦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却不敢更近一步了。今日才喝了避子汤,若是再有那事,岂不是白喝了?今晚到底该怎么推脱过去又不触怒赵玄祐呢?玉萦迟疑之间,身旁的男人拉开了她的被子,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将她包裹起来。他太高大了,也太有力量了。玉萦在他手中,仿佛就是被风雨摧摇的紫薇花,根本无力抵挡。她感觉到寝衣在剥离,玉萦艰难地又喊了声“世子”。“嗯?”赵玄祐低...

《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肩膀抖动了一下,抱她的手臂亦圈得紧了些。

帐中甜香隐约,玉萦愈发大胆,轻启薄唇,贝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磨了磨牙,似小猫儿讨好主人一般。

赵玄祐被她这淘气的举动惹得想笑。

然而玉萦不等他说什么,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世子。”

赵玄祐轻哼了一声,但明显没有带着怒气,凡是有几分亲近。

他是吃这套的。

玉萦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却不敢更近一步了。

今日才喝了避子汤,若是再有那事,岂不是白喝了?今晚到底该怎么推脱过去又不触怒赵玄祐呢?

玉萦迟疑之间,身旁的男人拉开了她的被子,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将她包裹起来。

他太高大了,也太有力量了。

玉萦在他手中,仿佛就是被风雨摧摇的紫薇花,根本无力抵挡。

她感觉到寝衣在剥离,玉萦艰难地又喊了声“世子”。

“嗯?”赵玄祐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玉萦没有忙着阻止他,只可怜巴巴地说。

“世子,我身上不大舒服,今晚,能不能算了?”

赵玄祐抬起头,把手挪到被褥上:“昨晚累着了?”

“嗯。”

这也不是借口,昨儿她被灌了药,遇到赵玄祐便如干柴和烈火,差点没把她灼烧成灰了。

赵玄祐重重呼了口气,没有说话,翻身躺下了。

玉萦眨了眨眼睛,心下一哂。

顶着堂堂世子夫人和公府嫡女的名头,在赵玄祐跟前说话是有分量的。

易地而处,倘若她以通房丫鬟的身份到了赵玄祐身边,求他别碰自己,他能轻易答应吗?

玉萦忽而对权势有了一种粗浅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她连活命都不容易,何况是权势呢?

看着身旁的赵玄祐,玉萦深吸了一口气,撇清心中杂念,倚着他的肩膀睡着。

这讨好的动作令赵玄祐心软了,抬起胳膊搂住她,让她可以枕着自己的胳膊。

“夫人……其实……”

“怎么了?”

赵玄祐的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你身上既不舒服,怎么晚膳还吩咐人做什么鹿茸汤?”

鹿茸汤?

也是……

崔夷初行事周全,既然给她下了药,赵玄祐这边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天天给赵玄祐喝鹿茸汤?难怪……前世赵玄祐就格外的贪,夜里就跟野兽一般。

玉萦每日早起时,整个人都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般,根本无甚趣可言。

得知自己顺利有孕时,还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远离赵玄祐了。

现在想想,这事也不能全怪赵玄祐,还得记在崔夷初头上。

“世子误会了,不是我吩咐的。”

“不是你?”

玉萦想了想,把这事推到了周妈妈头上。

“我身边的陪房都是娘家来的,世子知道的,爹娘都盼着我能早些为侯府开枝散叶。”

“她们听你娘的,不听你的?”

听到这句反问,玉萦心中一喜。

果然,赵玄祐不喜欢旁人在侯府里这般有势力。

玉萦点到即止,又帮她找补了回来:“那她们也不敢不听,只是世子这么久没在京城,每回去娘家,爹娘都会念叨一下。”

赵玄祐想到自己这一年在外,着实有些委屈妻子。

毕竟,她年纪尚小,公府里只有年迈的祖母,想跟娘家人多亲近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侧头在她青丝上落下一吻:“往后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多回娘家也好。”

“世子哪天离京?”

“不是才说过?”

晚膳时,赵玄祐已经跟崔夷初说过了这回的安排,呆到下月初七就得回军中了。

上辈子赵玄祐只在府中呆了十几日就走了,玉萦正是知道此事,所以才提起这事。

没想到他已经跟崔夷初说过了。

好在这个错不是不能弥补,玉萦旋即撒起娇来:“我世子下月就走,可我在想,世子不能想办法在京城里多呆一阵子?”

崔夷初的性子是比较淡漠的,用膳的时候定然不会劝赵玄祐在京城里久留的话。

更何况,崔夷初想要偷梁换柱,赵玄祐在京城里停留的时间越少越好,才不会留他。

对玉萦却不一样。

赵玄祐在家,崔夷初行事多有顾忌,赵玄祐不在,崔夷初就是侯府之主。

无论如何都得冒险一试。

“先前夫人听到我下月要走,不是没什么想说的吗?”

果然,崔夷初巴不得他留下种就赶紧走。

“丫鬟婆子都在,我哪里好意思说这些?”

“如此。”赵玄祐听着她委屈的声音,不自觉抿了唇。

“那世子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赵玄祐听到她的追问,心情愈发大好,缓声道:“这事我说了也不算,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你。”

“好啊,不过,”玉萦狡黠道,“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告诉我。”

“为何?”

玉萦仰起头,凑到赵玄祐耳边呢喃道:“不然我怎么向世子送上谢礼呢?”

这话说得轻佻,赵玄祐原本强压下被鹿茸汤勾起的心火,又噌地一声点着了。

他喑哑着嗓子道:“你的谢礼是什么?”

“到时候世子自然会知道。”

“呵。”赵玄祐轻笑了声。

今晚虽答应了不碰她,但除了碰她,还有好多别的事能做呢。

屋里春光无限,廊下,崔夷初的脸色却黑得可怕。

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娇声笑语,她眼中的恨意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

“夫人,夜深了,让奴婢在这里守着吧。”宝珠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她搭上,低声劝道。

崔夷初没搭理她,反是看向蹲在旁边守炉子的宝钏。

“怎么里头一直在说话?给玉萦喝安神药了吗?”

“喝了。”崔夷初的眼神太可怕,宝钏感觉自己又要再挨一巴掌,回答的时候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你亲眼看着她喝的?”

宝钏看着玉萦端起碗了,只是有些分神想事,再回过头玉萦已经把空碗放下了。

但她不想再挨巴掌,笃定道:“奴婢亲眼看着她喝完的。”

崔夷初闷了片刻,对宝珠道:“以后你盯着玉萦喝药。”

“是。”

宝珠应下后,见崔夷初神情依旧不虞,苦劝道:“世子喜欢夫人,这会子宠她,是以为在宠夫人。”

是吗?

崔夷初想到玉萦那袅娜丰盈的身段、和莹白若瓷的肌肤,恨意愈发滋生。

在榻上,她未必比得过这贱人。

她早就知道,有权有势的男人对女人从来不看什么出身地位,谁能在榻上讨得他们喜欢,才是真喜欢。

戾气一生,她下意识地就想踢翻烧水的铜锅宣泄情绪,宝珠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拼命朝她摇头。

赵玄祐就在屋里,若是闹出动静,必然惊动他。

瞬间的怒意过后,崔夷初恢复了冷静,她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好好守着,天亮前把玉萦带出来。”


见宝珠催着自己吃糕点,玉萦邀请她一同品尝,话音一落,果然见宝珠眸光闪烁。

“我时常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些都常吃,你还是留着吧。”

玉萦笑了笑:“我才把衣裳收拾出来,姐姐既不吃,我也不洗手,先把床单被褥什么的清理下。”

宝珠自是希望她快些吃下去,只是如今宋管家的人盯得紧,若是强行喂下去,闹出动静也不好。

当然,玉萦今日非死不可,不会让她跑了。

“这些都是夫人赐给你的寝衣吧?”宝珠说着,上前把那一堆寝衣抱了起来,“我先拿去洗了。”

这可是崔夷初才能用的料子,等玉萦死了,不能让人发现这些寝衣。

至于妆奁里的胭脂水粉,倒是可以留在这里,给玉萦定一个偷窃罪。

宝珠出去后上房门,叮嘱外头的一个小丫鬟死死守着玉萦,不许她离开耳房。

最好,是玉萦自己乖乖吃了糕点,安静死在里头。

倘若不吃……到夜里再办。

以前这些腌臜事都是周妈妈来办,如今倒靠她了。

玉萦从门缝里看着宝珠离开,看着那个坐在不远处绣花的小丫鬟。

虽然她有了判断,转过头看到那碟子还在冒热气的豆沙栗子糕,她还是拿银针出来试毒。

银针刺入糕点中,片刻后再取出来,针头已经变得漆黑。

果真是夫人的一片“心意”。

事态发展得比玉萦预料中的更快,赵玄祐长留京城,不管玉萦会不会有身孕,崔夷初假孕生子的计划都会泡汤。

赵玄祐耳聪目明,不可能被假孕骗过去。

所以崔夷初失策后要卸磨杀驴,除去玉萦这颗会泄露她秘密的棋子。

玉萦静静看着那碟栗子糕,重新开始收拾耳房。

期间宝珠派人来给她送饭,见她没吃栗子糕,又问了一句。

玉萦打个哈欠,说是困了,收下食盒装作要先睡一觉,径直上榻躺下去了。

这一躺就是天黑。

崔夷初今日就要对她下杀手,生死在此一搏。

赵玄祐一早出府,要晚膳才回来,只有他在府里,玉萦才有一线生机。

玉萦用银针查验了食盒里的膳食,果然也全是淬过毒的,崔夷初可真是担心毒不死自己!

想了想,玉萦先藏了两块栗子糕在身上,想了想,又把食盒里的菜藏了些在水壶里。

玉萦静静等待了一会儿,从门缝里觑着天色,等到天色彻底变暗,玉萦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裳。

从重生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崔夷初随时可能对自己动手。

区区一个丫鬟,哪怕带着前世记忆,也很可能斗不过堂堂世子夫人。

所以,她早做准备,大不了与她玉石俱焚。

她每晚都偷偷将灯油倒在这件衣裳上,每晚一点点,积少成多,这件衣裳闻起来已经带着一股浓浓的灯油味。

除此之外,床底下还有她在花房里偷偷搜集的枯枝枯叶,都是极易点燃的东西。

玉萦将衣裳摆在榻上,转过身,从门缝里再张望了一眼,那丫鬟依旧不远不近地守着,很是尽忠职守。

今晚仍然是个晴夜,只是月色有些发凉。

玉萦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举起桌上的油灯,将它砸在了榻上。

灯芯上的火立马点燃了榻上那件衣裳,紧接着是床单、被褥、紧接着整个榻都燃了起来。

看着火光越来越烈,显然不是一两桶水能够浇灭的。


元青提着水壶进屋的时候,赵玄祐刚好把看完手中的书。

“熏香了?”赵玄祐问。

他常年在外行军,从不像京城贵族那般熏香带香囊。

刚回京时,一进流芳馆便觉得香气腻人,屋里香炉里时时焚着香,身上寝衣染过冷香,她的发丝和肌肤也是带着香气的。

宿在流芳馆的日子多了,他渐渐地喜欢闻这香味儿了。

“不是熏香,是花香,”元青道:“是夫人吩咐花房在泓晖堂摆些茉莉,我想着是夫人的吩咐,就让玉萦进院里布置了。”

玉萦?

赵玄祐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怀抱紫薇花的婉丽身姿。

那晚她走过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带着一股香风。

“爷不喜欢?那我让玉萦搬走。”见赵玄祐不说话,元青以为自己做错事了。

赵玄祐蹙眉看他一眼,用不着说话,元青会过意来,咧嘴一笑退了出去。

他站起身,在书架上重新挑了一卷书。

靖远侯府世代从军,但侯府公子们的学习教养与京城其他高门并无分别,六岁开蒙读书,只是同时要修习武艺和兵法。

是以赵玄祐并非莽夫,而是文武兼修,既能提笔写文章,也能策马安天下。

翻了没两页,赵玄祐抬头往窗外看去。

时值浓夏,泓晖堂里满院幽绿,苔墙的墙角摆了一排茉莉,茉莉花极小极白,既不张扬,也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单调的绿色。

位置倒是挑得极好。

赵玄祐方才看得专注,没留意她是几时摆的花。

他垂下头继续翻书,看了两行又抬头,忽而眼前一亮。

玉萦穿着一袭素色衣裳,手中拿着一把剪子,正专心致志地修剪横生的枝叶。

明明她穿得衣裳跟府里其他丫鬟一样,偏生她的身姿纤细轻盈。

云鬓间没有任何珠钗金饰,眼角眉梢却依旧带着一抹风情。

赵玄祐深深盯着她。

这种关注并非出于色心,而是从第一次遇见玉萦开始,心中就有一种来得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两人早已见过。

是因为她长得像夫人吗?

的确像,可见到夫人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窗外的玉萦修剪完了那几棵茉莉,转过身来,目光不经意间与书房里的赵玄祐对上。

玉萦恭恭敬敬朝他福了一福,径直往前去打理其他的花,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赵玄祐看着她的背影,收回目光重新翻书,令自己不再想玉萦的事。

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若是太在意,只怕夫人会不高兴。

还没看完一页,元青又走了进来。

赵玄祐看书时素不喜人打扰,脸色一沉,看得元青心惊。

“世子,”元青硬着头皮道,“凤棠姑娘来了,说要给世子请安。”

“谁?”赵玄祐冷冷问。

元青无奈道:“凤棠姑娘,昨儿跟着世子从平王府来的。”

原来是那舞姬。

赵玄祐对她毫无兴趣,也没什么印象,压根记不住她叫什么名字。

“收下东西,赏你吃了,往后她再来不必进来通传,撵走就是。”

“是。”

元青折身出去的时候,玉萦正好在给门前那几盆花擦拭叶片。

“凤棠姑娘,世子这会儿正在看书呢,最烦旁人打扰,你还是回去吧。”元青想着她是从王府来的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

玉萦早已知道昨晚府里来了个舞姬,见到这场景,立马猜出是眼前这女子。


中书省参军是正四品,这是不但留在京城,还给他升官了。

赵玄祐推辞道:“臣从未做过文官,能领郎中的差事已是天恩浩荡。”

皇帝笑了笑,“你是没做过文官,可你不比朝中任何一个文官差,行了,谢恩退下吧。”

“臣领旨谢恩。”

赵玄祐恭敬退下,既有皇帝口谕,小太监领着他便去内务府领赏赐。

到了内务府,因着皇帝说了让赵玄祐自己挑,管事太监奉诏行事,全都拿出来让赵玄祐自己挑。

赵玄祐对衣饰一向不太注意,先拿了两匹稳重的颜色留给祖母,剩下三匹都选的鲜艳夺目的,正欲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犀利傲慢的声音。

“妆花缎总共才来了二十匹,你是什么人?居然取走这么多?”

“奴才参见宜安殿下。”内务府的太监们齐齐跪地行礼。

原来是宜安公主来了。

赵玄祐转过身,拱手施礼:“臣赵玄祐拜见宜安殿下。”

“赵玄祐?”宜安公主听着他自报家门,秀眉微蹙。

她上月刚满十七,鹅蛋脸面,柳叶弯眉,原是生得娇俏可人。只她天生尊贵,又得帝后喜爱,生性骄纵,时常横目视人,看着并不和气。

“是。”赵玄祐不疾不徐道。

“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

见她想不出来,旁边小太监适时提醒道:“这位是靖远侯府世子,陛下今日钦点的中书省参军赵大人。”

“靖远侯府?”宜安公主眸中忽然有了亮光,“哦,你是崔夷初的……如意郎君吧?”

“夷初正是微臣的夫人。”

宜安公主刹那间对他起了浓浓的兴致,抬眼细细打量起来。

见他身姿颀长,风仪俊整,俊目幽深泓邃,又兼具几分清举气度,宜安公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可知道崔夷初从前是我的伴读?”

“臣知道。”

去年赵玄祐和崔夷初成婚的时候,宜安公主遣人送了贺礼,底下人来给赵玄祐回过。

不过,他以为,夫人给公主做伴读,想来两人关系密切,但听公主的口气,似乎并不喜欢夫人,甚至,还有些敌意。

他想起了叶莫琀对他说宫中有不利于夫人的流言。

心里想了这么多,面上却是平淡无波,只恭敬回道:“是。”

“回公主殿下,”内务府太监道,“陛下重赏了世子,正在领赏呢。”

“我说谁那么大手笔,一次拿那么多妆花缎走,原来是父皇,”宜安公主终于收回了目光,说话间走上前翻看起赵玄祐挑的那五匹妆花缎。

先是给叶老太君挑的莲青和秋香,再是给崔夷初挑的水绿、鹅黄和杏红。

宜安公主笑道:“这三匹都是给崔夷初的?”

“是。”

“难得父皇赏赐,世子竟然自己一匹都不留,当真是心疼媳妇的。”

赵玄祐神情淡淡:“公主谬赞了。”

宜安公主自是看出他的情绪,却不以为然,依旧说道:“母后今日也赐了我一匹,我原想着拿一匹鹅黄色的,可这最后一匹竟被你拿走了。”

“公主请便。”

听着赵玄祐清冷果断的语声,宜安公主眸中的玩味更浓:“多谢世子承让,我瞧着正好那匹石青的缎子也不错,世子拿回去给自己做一身新衣。”

“多谢公主,微臣告退。”

赵玄祐话语简短,行礼告退后,旁边的太监忙把他挑的五匹缎子抱起来,送他出宫。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宜安公主撇了撇嘴,轻轻“嗤”了一声。

旁边宫女忙把她要的那一匹鹅黄色缎子抱起来,小声道:“公主,可以回宫了。”


崔夷初摇了摇头,冷笑道:“她活得了,我小看她了。”

宝钏听得一愣,看向宝珠,见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生气一般,忙晃了晃她的胳膊:“还没到死期,且先想想法子。”

想是要提醒崔夷初,宝钏道:“夫人如今失去了周妈妈,只剩下你我,咱们可得帮夫人出出主意。”

宝珠听到这句话,多少振作了些。

眼下她要活命,一切的依仗都在崔夷初身上,倘若她能度过难关,自己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玉萦的心机的确不简单。她今晚拿着栗子糕跑到世子跟前,不可能是偶然,她早就知道栗子糕有毒,迟迟不吃,就是为了让世子看到她中毒。”

“还不是怪你!”崔夷初忽然暴怒,抬手便给了宝珠一巴掌,“倘若你早些把毒药灌进去,哪里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宝珠的嘴角立即就开始冒血,一旁的宝钏也吓了一跳。

宝珠准备毒药的时候,崔夷初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还吩咐她们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此刻出了事,倒一应怪在丫鬟身上了。

宝珠捂着脸不敢吭声。

“夫人息怒,”宝钏稳住心神,“是奴婢们蠢笨,办事不力,只是已经出了事,到底得想个应对之策啊。”

“如何应对?玉萦这贱人已经冲到世子跟前了,定然会将一切说出来。”

宝珠忍着脸颊上的剧痛道:“玉萦并不知道夫人的全盘计划,她便是说,也说不出多少来。”

“那你说怎么应对?”

失去周妈妈后,宝珠就是崔夷初身边最顶用的人,刚才打得虽狠,此刻却仰仗着宝珠出主意。

“玉萦只知道夫人让她夜里去服侍的事,便是没死,也只能跟世子说这一件事。”

“世子一定会来问我。”

宝珠道:“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大好,便说是担心服侍不周,这才有意提拔玉萦。”

“提拔她?你是说,抬她为通房?”不等宝珠回答,崔夷初自己也想明白了。

赵玄祐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玉萦抱走,显然是喜欢她的。

“玉萦所图的就是通房之位,只要给了她,应该不会生事。”

“你怎知她不会生事?”

宝珠半张脸都肿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古怪:“明儿一早,夫人便去泓晖堂看看,倘若玉萦没死,便当着她的面说要抬举她为通房,以她的心机,应该会见好就收。毕竟,一块毒栗子糕不可能动摇夫人的地位。”

“眼下只能如此了。”

宝钏听得颇不开心:“真真便宜这贱人了!”

先前还开心能看到玉萦七窍流血而死,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她竟然要风风光光的做通房了。

“一个通房而已,夫人要收拾也是早晚的事。”

“嗯。”

崔夷初闭了闭眼睛,深深后悔自己没有听母亲的劝告。

母亲早劝她不要在府里动手。

是她轻敌了,好在这个亏不算太大,区区通房,不足挂齿。

“眼下,夫人还得想想如何圆栗子糕的事,若是世子要仔细查证,院里好几个丫鬟都看到我端了栗子糕进玉萦的耳房。”

“院里都是咱们的人,怕什么。”崔夷初微微扶额,“你不是让人盯着玉萦吗?趁着夜深,赶紧处理了。”

一听到“处理”,宝珠和宝钏心领神会。

院里的丫鬟都是从公府带来的陪嫁,原是崔夷初喜欢的丫鬟,寻常情况下自不会轻易处理。

眼下她失去了周妈妈,更不能失去宝珠这左膀右臂,只能弃卒保车了。


死了!?

看到玉萦倒下的那一瞬间,崔夷初心中无比痛快,积压许久的恶气终于呼了出来。

不管玉萦如何作妖,只要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下一瞬,看到赵玄祐将玉萦揽住,她的心如坠冰窟。

赵玄祐……果真留意到了玉萦?

“夫人。”宝珠见她变色,忙扶稳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还不知道玉萦有没有死透呢。”

崔夷初立即清醒过来,上前关切道:“玉萦这是怎么了?宋管家,快把玉萦送回流芳馆,即刻请府医过来。”

“是。”这安排听起来并没什么不妥,宋管家即刻便唤了家丁过来抬人。

只是赵玄祐依旧揽着玉萦。

他没松手,谁也不敢上去扶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堂堂世子,竟然将一个卑微的花房丫鬟护住。

这一幕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有站得远的婆子小声道:“怪不得世子让她去泓晖堂管花,原来是相中了。”

“那丫头的确有些狐媚相,男人就好这一口儿。”

“世子不是只喜欢夫人吗?那流芳馆里夜里传出来的声音比猫儿都叫得响。”

“嘘,别说了,看看夫人的脸色,你不要命了!”

崔夷初死死掐住帕子,竭力让自己镇定。

赵玄祐看着昏死过去的玉萦,想到她刚才薄唇动了两下,口型似乎在说:救命……

“世子,救人要紧,先让他们把玉萦抬进流芳馆吧。”崔夷初劝道。

“流芳馆才走了水,你还得收拾残局,宋管家,”赵玄祐没有理会她的提议,迅速有了决断,“叫府医来泓晖堂。”

流芳馆里有古怪,他不能送玉萦进去。

“是。”人命关天,宋管家不敢耽搁,匆匆去找府医。

“元青。”

“在。”

“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说完,赵玄祐将玉萦打横抱起。

也是在这一刹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身形,如果说模样、声音都是猜测,那么也是在这一刻,他确定了怀中的女子就是往昔夜里与他相拥的人。

为什么?

赵玄祐的脑中有无数的疑问,他锐利深邃的目光落在崔夷初脸上,只看到了慌乱和闪躲。

在崔夷初和一众仆婢惊讶的目光中,赵玄祐抱着玉萦径直离去。

但宝珠却死死盯着元青。

元青弯下腰,将那半块从玉萦手中滑落的栗子糕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旋即飞快地追着赵玄祐的身影跑去。

宝珠心如死灰。

世子居然如此看重玉萦?

剧毒的栗子糕是她端给玉萦的,现在栗子糕落到了世子手中……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想起了周妈妈的结局。

她会比周妈妈死得更惨吗?

*

刚刚还是晴夜,忽然间便乌云密布。

赵玄祐抱着玉萦走进泓晖堂的时候,身后的雨点子已经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他抱着玉萦进屋,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榻上。

内室里只点了一盏灯,看起来有些昏暗。

可正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眼前昏睡过去的女子,赵玄祐愈发的熟悉和肯定。

怪不得,从他第一次见到玉萦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爷,府医来了。”宋管家领着府医匆匆赶来。

赵玄祐未置一词,站在榻边点了下头。

“世子。”府医朝他行了一礼,放下药箱,走上前去。

宋管家命人在屋里多掌了几盏灯,顿时亮堂起来。

榻上的玉萦双眸紧闭,秀眉蹙起,往日红艳艳的嘴唇此时有些发紫。

他伸手为玉萦搭脉,片刻后,朝赵玄祐恭敬道:“世子,这位姑娘是中了剧毒。”


赵玄祐的马赶在城门落下前进了京城。

只是护送平王车驾回了王府,平王又摆了夜宴,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待赵玄祐回到靖远侯府时,已经临近子时。

几日前他离府的时候是一个人。

今晚回府,却添了一个女子。

王府夜宴上,平王喝得尽兴,便将王府里最美的舞姬赐给了他,几番推辞后,平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赵玄祐只能谢恩。

紧赶慢赶地回府,本想着流芳馆的温香软玉,平王这横叉一杆子,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知道他带了女人回来,她该是什么表情?

打发那舞姬下去安置后,赵玄祐忽而道:“把宋管家叫来。”

“这么晚了,爷还不歇么……”元青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耽搁,飞快跑去传话,很快把侯府管家宋得福叫了过来。

宋管家知道赵玄祐才刚回府,深夜把他喊过来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路跑得飞快。

因他上了年纪,跑进书房时已经气喘吁吁。

“喝口水再说话吧。”

宋管家是叶老太君提拔起来的,在侯府服侍了三代主子,也算是老资历了。

老侯爷待他不薄,给他一家子除了奴籍不说,还为他的幼子在京城谋了个九品书吏的差事,因此宋管家对侯府愈发忠心。

“多谢世子。”宋管家从元青手里接了水,歇了口气,忙恭敬问道,“世子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不急,想起来问你些府里的事。”

“是。”

赵玄祐喝了解酒汤,斟酌片刻,缓声道:“夫人过门后,带了多少陪房?”

宋管家没想到是要问夫人的事,愣了一下,旋即道:“十个丫鬟,五个婆子,还有四个小厮一个账房。”

“都管着哪些事?”

“后院除了老太君的厨房,各处管事都一年都换了人,不是夫人的陪房,也是夫人指派的。前院还都是老样子,就是多了一个账房,夫人的小厮也只是帮夫人跑腿采买。”

当初夫人过门后,叶老太君交代让崔夷初掌内宅,后院各处基本上换成了公府带过来的人。

因着赵玄祐不在京城,前院许多事项也会请她示下。

宋管家见赵玄祐突然问起这个,试探着问:“世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甚不妥。”

崔夷初是新过门的媳妇,一来就要掌家,自然是她自己的陪房用起来更顺手。

既然娶她为妻,赵玄祐当然不在意这点事。

他会过问,只是因为妻子的央求。

“夫人身边那个周妈妈,平时帮她管内宅的事吗?”

“是。”宋管家道,“宝钏和宝珠都是跟着夫人得多,后宅的事属周妈妈张罗的最多,算得上夫人身边的大管事了。”

赵玄祐开门见山道:“周妈妈做事可有什么疏漏?”

宋管家又是一愣,实在摸不准赵玄祐是什么意思。

“世子指的是?”

“若是想把她撵出去,总要有个由头,你看看能否跳出什么错处来。”

“撵出去?她可是夫人的陪房啊……”世子回来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与夫人恩爱和睦,怎么要撵夫人的陪房、下夫人的脸面呢?

宋管家犯着嘀咕,但赵玄祐显然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看着赵玄祐深不可测的眼神,宋管家不敢多言,忙道:“要说错处,周妈妈的确经不住细查。”

“哦?”赵玄祐没想到宋管家会这样说,“她干了什么?”

虽然赵玄祐一口答应要撵周妈妈出去,但他带兵多年,早已习惯了严明的军法。

撵人也得有个正当理由,不然难以服众。

“如今内宅大宗采买都是周妈妈在管,夫人的吃穿用度老奴不懂,但是仆婢们的伙食比从前差了不少,可花的银两多了一倍,老奴稍微打听了下,听说周妈妈的儿子在城里开着酒馆,如今侯府的菜肉都从那酒馆里买。”

赵玄祐面不改色,他自是不在意这点小钱,只是想到夫人让他赶走周妈妈,想是知道她这些所为,碍于娘家情面不好处置。

“捉贼拿赃,你能拿到证据吗?”

“真要撵人?”宋管家闻言,忙道,“这个不难,那酒馆也是有上家的,老奴派人去查一下上家那边的账册,再对一下侯府的账册,一下就清楚了。”

赵玄祐眯起眼睛,伸手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光是这样还不够,得牵扯到她的身上。尽快办妥此事。”

“知道了。”

赵玄祐微微颔首,等到宋管家退下,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世子,要再喝一碗醒酒汤吗?”元青问。

“不必。”

元青见他还没有要歇下的意思,忽而调皮道:“今晚爷还是去流芳馆安歇吧,要不然爷根本睡不着。”

“臭小子!”

赵玄祐的脸一下阴沉下来,元青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都回府了,他当然要歇在流芳馆。

只不过带了美姬回府,但替她解决了周妈妈这个麻烦,说起来的时候总归气性小些?

月明星稀。

赵玄祐快步走到流芳馆外,正屋里早已熄灯。

一看到他,不出意外,门口的婆子又高声通传了起来:“世……”

元青明白赵玄祐的心意,立即呵斥道:“小声些,爷不想吵醒夫人。”

那婆子对上赵玄祐阴沉的目光,吓得头皮发麻,忙低声解释道:“是夫人吩咐说,世子过来的时候必须通传。”

赵玄祐懒得废话,径直朝里走去。

今晚廊下值夜的人是宝钏,上前朝赵玄祐一拜:“奴婢见过世子。”

“夫人安置了?”赵玄祐问。

“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奴婢这就……”

“不必。”

赵玄祐推门进屋。

既存了不惊动屋里人的心思,他把手脚刻意放轻,行动间不发出一点声音。

来了好几回,他对正屋布局已经了然于胸,无须点灯,便自去衣柜前更了衣。

看着屋里垂下帐幔的床榻,香风袭来,赵玄祐心里那一点子火噌地一下灼烧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掀帘而坐,大手伸进被窝,却没有碰到自己想要的猎物。

正蹙眉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娇软的声音。

“世子在找谁?”


“所以世子才趁着夫人不在府里的时候把她送官了,听说宋管家那里人证物证都有,侯府出面送官,知府那边还不得严办哪。兴国公府那些陪房平常欺负咱们侯府的老人,这回世子是杀鸡儆猴,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兴风作浪。”

花房是个苦差事,没多少油水,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侯府里的老人。

崔夷初当家,周妈妈仗势欺人,平日里时常打压侯府旧仆婢。

花房管事自然乐见周妈妈倒台,但此刻她在意的,显然不是周妈妈。

周妈妈在她这里听说了玉萦去泓晖堂的事,急匆匆的跑去泓晖堂抓玉萦,再然后玉萦风轻云淡地回来了,周妈妈被世子下令捆去了官府……说这事跟玉萦没关系,她是不信的,但世子跟玉萦……世子素来洁身自好,从来不碰府里的丫鬟的,只是这玉萦的确貌美……

她只想管好花房这一亩三分地,可不想牵扯别的。

想了想,管事婆子遂道:“玉萦,今日的事夫人回府必会过问,倘若问到我这里了,我会如实禀告的。若是没问我,我也不会多说。”

“那是自然。”

“上回宝珠说你只需要管流芳馆的花草,左右泓晖堂的事你忙过了,不必在这边呆着,回去照看那边吧。”

玉萦听出花房管事不想多事,自然不会为难,她放下手中那盆茉莉,叮嘱道:“世子很喜欢那些茉莉,我若不在,还得劳妈妈安排其他人多看顾着其余的茉莉,也好及时更换。”

“知道了。”

嘱咐了该嘱咐的事,玉萦径直回了流芳馆。

比起花房那边七嘴八舌的议论,流芳馆这边如炸了锅一般。

丫鬟婆子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凑在一处说话,根本无心干活儿。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呀?不会把咱们公府来的人都撵出去吧?”

“是啊,周妈妈可是夫人最倚重的人,世子怎么说撵就撵?”

“那可不是撵,是送去官府,周妈妈还能活命吗?”

“夫人到底几时回来?要不要给夫人送信啊?”

“崔荣他们都跟着夫人回公府了,谁还能出府传信?”

“没错,咱们老实呆着,连流芳馆的大门都不出,只等着夫人回来做主。”

“若是被赶出侯府,咱们还能回公府做事吗?”

“不至于全撵走吧……”

流芳馆里的仆婢大多是崔夷初的陪房,只有少数几个是跟玉萦一起采买进府的。

周妈妈几乎是内宅管家,说送官府就送官府,其余陪嫁过来的丫鬟自是兔死狐悲。

玉萦没工夫跟她们攀扯,径直回了耳房,躺在床上养精蓄锐。

等崔夷初回府,她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

天色尚未暗下来的时候,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夫人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

因为周妈妈被送进官府,担惊受怕了大半日的丫鬟婆子们终于有了主心骨,纷纷活了过来。

玉萦亦从榻上坐起来,将耳房的门推开一条缝,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先传来的是宝钏的斥骂声。

“一个个杵在这里做什么?院子乱成这样,你们是当起主子来了?”

“夫人,大事不好了,世子叫人把周妈妈捆了送去官府啦。”

赵玄祐今日之举着实把陪房们吓得不轻,愣是全都躲在流芳馆里,不敢出府通风报信,也不敢在府门口守着崔夷初回来,生怕自己做了出头鸟惹了赵玄祐的不快,落得跟周妈妈一样的下场。


崔荣是周妈妈派来监视玉萦的,自是不肯。

玉萦无奈,对着崔荣一顿吹捧,又往他手里塞钱,崔荣见钱眼开,收钱将她送去码头,反过来叮嘱她千万不能说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在崔夷初那里多拿钱是对的。

码头是京城里最繁忙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船停留于此,云集了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

玉萦下了马车,独自张望,多番打听才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从前在村里,有个叫陈大牛的放牛娃时常受到玉萦娘亲的接济,后来陈大牛父母过世,他被村里同族长辈带来京城谋生,听说就是码头替人搬运货物。

见到玉萦,陈大牛很是惊讶,毕竟已经四五年没见过了。

来不及寒暄,玉萦开门见山的告诉陈大牛,娘亲病得很重,在云水庵养伤。

陈大牛在码头搬一天重物挣二十个铜板,玉萦给了他一串钱,请他去云水庵帮忙照顾娘亲。

有玉萦娘亲的恩情,又不必在码头做苦力,陈大牛自是乐意,约定好五日后去侯府找她。

玉萦速战速决,没有逗留,回到侯府时辰尚早,连周妈妈也没有起疑。

只是宝钏见她回来,径直把她带到后院的耳房:“院里花草不必费什么心,白日里只管歇着,夜里好好服侍世子。且不要乱跑,随时听差。”

果然,她们有意不让玉萦跟其他人接触。

“今晚也得服侍世子?”

“你还不乐意?”宝钏没好气道。

见宝钏眼中尽是嫉恨,玉萦道:“寻常高门抬举通房,不都是从夫人的陪房里挑么?要我说,姐姐这么好看,又是夫人信得过的人,才应该去服侍世子。”

宝钏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可世子慧眼如炬,夫人不敢对他下药,必须找跟自己模样相似的,怎么会要她呢?

“主子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丢下这句话,宝钏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玉萦心中好笑,又琢磨起眼下的事来。

崔夷初让宝钏关照自己在屋里歇着,是要盯着自己。

有这样的“精心照顾”,别说勾引赵玄祐,连见都见不到他。

她想接近赵玄祐,除非有崔夷初安排。

前世每一晚,她都要喝了崔夷初给的安神汤药才能进屋服侍。

那些药并非催情之物,只是服药后会令她意识模糊,除了那事,旁的正经事一件都做不了。

-

暮色四合,靖远侯府各处各院渐次亮了灯笼。

崔夷初坐在屋里心神不宁,想提笔抄一卷经书,却始终静不下心。

“夫人何必如此担心?”宝珠自幼服侍在她身边,最知道她的心事,捧了茶过来低声劝慰道,“最难的第一晚都顺畅过去了,往后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世子是武将,却并非粗人,他比我想象的更难应付。”崔夷初始终愁眉不展,“玉萦一日没有身孕,我一日无法安宁。”

宝钏端着一碟芝麻酥饼进来,正巧听到了这句话,眸光一闪,上前道:“夫人不必过虑,玉萦已经顶替夫人过了洞房这一关,若是她几个月都不能有孕,夫人再抬其他人服侍世子就是,总归能有怀上的。”

崔夷初的眸光瞥向宝钏,若有所思。

宝珠却明白宝钏这话触了崔夷初的逆鳞,便道:“院子里那几盆凌霄恹恹的都不精神了,你打发人去花房挑几盆好的过来。”

“是。”

看着宝钏出门,崔夷初脸上露出一抹讥讽:“这丫头长大了,心思也活泛了,真该给她配个男人打发了去。”

“夫人不必在意,她就是不喜欢玉萦,又不知道夫人的深谋远虑,奴婢会敲打她的。”宝珠素来跟宝钏交好,忙替宝钏说了几句好话。

都是打小儿服侍她的贴身丫鬟,崔夷初虽然不高兴,也不会如何。

“得亏没告诉她,她素来沉不住气,指不定啥时候说漏嘴。平常也就罢了,如今世子回了府,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崔夷初厌烦地翻了翻眼睛,“捅出篓子我绝饶不了她。”

“夫人明鉴。”宝珠见她是真动怒了,岔开话头道,“早上公府派人来传话了。”

“爹娘说什么了?”

“公爷还是叮嘱让夫人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世子瞧出破绽。”

崔夷初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吗?若是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当初出嫁的时候,公爷就千叮咛万嘱咐,说赵元祐武功深不可测,十几岁就在朝廷站稳脚跟,绝非京城里那些斗鸡走狗好糊弄的王孙公子。

所以才想出这个完全的计划,找来面貌相似的玉萦,在屋里焚烧助兴香料,在他的饮食里添一些男人的补品。

“厨房每天都熬着鹿茸汤吧?”

“余婶子是咱们从公府带来的,做事周全,除了鹿茸汤,还备了虎骨酒,都拿来做菜了。”

听到这些,崔夷初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王府那边又把世子叫去了,怕是回来得晚,派人去府门前守着,他一进府就来禀告。”

“今晚要让玉萦侍奉世子吗?”

“见机行事吧,兴许他喝得酩酊大醉。”

-

宝钏受了训斥,心里憋闷的慌。

其实玉萦说得没错,别家主母都是抬自己的陪房丫鬟做通房,自己夫人却非要弄得这么麻烦。

失身的事已经瞒过去了,何必非要玉萦来生孩子?

抬举她做通房不成吗?

看着院墙边那一排萎靡的凌霄花,宝钏不禁叹了口气,夫人看着温柔,却是个心冷的,她决定的事,连公爷都干涉不了,自己这辈子怕是只能做丫鬟了。

正想指派婆子去花房,转头见玉萦穿过洞门从后院出来。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歇着吗?”

玉萦道:“茶壶里没热水了,我出来接一壶。”

宝珠心中愈发嫉妒,都是丫鬟,她忙前忙后,玉萦躺在屋里喝热水!

“院里的花快谢了,你去花房挑些好的过来。”

起先还说她不必做事,这会儿立马就安排上活儿了?

看宝钏脸色不好,想是在崔夷初那边吃瘪了。

“是。”

玉萦自去花房要了推车,将流芳馆里十几盆过了花期的凌霄送回花房,又认真挑了鲜花送去流芳馆。

宝珠打正屋出来,撞见玉萦忙进忙出,看向宝钏的目光颇为无奈:“折腾她做什么,让她多在屋里呆着,省得被世子撞见。”

宝钏不以为然:“有人在府门前守着,世子回府我就让玉萦进屋去。”

花房位置偏僻,主子根本不会路过那边,听起来不会出什么篓子,宝钏没再说话,自去张罗世子夫人的晚膳了。

玉萦独自忙活着,来回奔波一个时辰了才算布置妥当。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看着满满当当的花墙,玉萦发现自己漏掉了一盆紫薇,折身赶去花房,将那开得最好的紫薇抱在怀中,快步往流芳馆赶去。

正急行着,忽而有人挡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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